第69章 前程
陈厌胜很谨慎的说道：
“我很怕，所以才把这些东西教给他们。”
他显然有自己的思路，缓缓说道：
“这种事情，这种‘产业’，既然已经出现，就明显不止一处。
按照大成哥账本上的记载，协事府的的确确从这种事情里分得利益。
也就是说，暴力机构的掌控者，本身就参与在那些肮脏的勾当中。
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也或者说，这种事件里，除了那些被害人之外，产业链上的其他每一个人，都是既得利益者。
——大成哥，暗中支持大成哥的漕帮，协事府的府官，府官向上打点的人，大成哥的一些特殊顾客们。
如此庞大的利益链条，他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会放弃呢？
已经得到了利益的人，只会维护自己的利益，尽量把这些事情压下去。
他们能量那么大，咱们势单力孤，又不想在这次的事件中暴露自己，就很难在明面跟他们作对。”
“正面硬刚这种事情是不可以的，同伴会死掉，那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我们只能借力打力，让其他狼群产生分得这些利益的想法。
按照漕帮之间利益纠葛的激烈程度，只要这种事情传播出去，且有了确切的证据，其他漕帮不可能不动他们的脑筋。”
“我们已经有了狗子们——有了整个城市最大的信息网，只要持续关注这件事，在关键的时候对事件进行干预，多半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至于真正的、彻底的拨乱反正……我不敢想。”
他话音落下之后，立刻有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从窗外响起。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狗剩刚刚回来，他面色虽然疲惫，但神色之中的欣喜完全藏不住。
按照陈厌胜之前的许可，狗剩已经把化妖的狗子们安置在盛京陈氏荒神府废墟。
那里被整个盛京城的人视为不祥之地，即便占着整个盛京城最好的地皮，五年来也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想要将其买下。
狗剩摸了摸京巴的脑袋，被对方狠狠的摆开了。
狗剩并不在意，扭头对陈厌胜说道：
“不同漕帮之间的媾和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
说不定大成哥所在的漕帮，向其他帮派低个头，服个软，让出一部分秦炀河码头，那些人就能把他救下来。”
他又转而道：
“漕帮背后的利益链条也是你无法想象的，大成哥暗地里的产业被拔除，空出来的生意缺口很快就会被人填满，这个过程必定会伴随残忍的暴力和流血。
所以，我认为你做得对。
只需要把这件事散播出去，大成哥所在的漕帮——太平帮，就变成了一块任人朵颐的肥肉，很快就会被瓜分干净。
盛京城的漕帮……他们的凶悍程度比你想象中强得多。”
陈厌胜点了点头，问他：
“我建议狗子们帮我组建情报网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狗剩一整晚都在想这件事，现在已经有了眉目：
“不是不行，但一定要在保证它们安全的前提下。”
陈厌胜点了点头：
“这是我们商量过的，是必须的。”
狗剩说道：
“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也会将它们每一只都点化。”
陈厌胜说道：
“其实思维不用固定这么死，你也可以考虑一下点化这座城市里的其他动物。”
狗剩点了点头：“我会在考虑过安全之后尝试这么做。”
盛京城是大，可能不能容得下这么多的妖物，就是另一回事了。
陈压胜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些事暂时聊到这里为止。
他起床之后，洗漱时，发现早饭已经被昨晚救回来的那群人给做好了。
当初黄仁谦考虑到陈厌胜的敏感身份，和一些安全问题，这栋宅子原本只有一个老眼昏花的门房。
现在，昨晚救回来的那些人里尚且还记得一些生活技能的，就主动把饭给做了，庭院也打扫过，原本清冷的宅邸有了人气，总算是焕发生机。
吃过饭之后，陈厌胜简单的对这群人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去留任君选择。
想留下的，后续会给他们提供一份医馆识药抓药熬药的工作，会有培训，但不包学会。
想走的，补贴一些细软，足够回家路程所用。
这些人听完，除了三人犹豫不决之外，其他十几人皆是感激涕零，跪在那里，几乎要把额头给磕破了。
陈厌胜看到他们这幅模样，眼神剧烈恍惚了一下，狠狠道：“站起来！不许跪！”
这些人不知所以，只能颤巍巍站起身来，眼神惶恐。
陈厌胜又说：“我救你们回来，不是要你们后半辈子给我当奴隶。”
“即便去了医馆，也随时可以辞掉那份工作，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众人惶惑不知所措，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陈厌胜想干什么。
陈厌胜看着他们，意识到他们心里想的和自己心里想的完全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便不再言语，只说让他们自己制作名册交上来，其他等待后续安排。
……
……
购置医馆的事情，由于陈厌平已经提出了掌柜和医师的人选，如今所面临的问题，是需要租赁一块地皮。
盛京纸贵，房子的租金更是高的离谱，陈厌胜和陈厌平在街上寻访了一整个上午，也没有找到合适当做医馆的房子。
倒是找到了合适的当铺，把从大成哥那里得到的物品给当了出去，竟有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天街附近的租金高的吓人，黄仁谦上次留给他们的钱完全不够。
就算加上黑吃黑得来的钱，也仅仅勉强把医馆开起来而已。
——一部分用来支付房租的“押一付三”，在天街距离自己宅邸不远的地方，租赁商铺三个月的时间。
——另一部分用来支付药师和掌柜的佣金。
陈厌平仔细算过，如果医馆经营妥当，三个月的时间足以把租金连本带利的赚回来。
可如果经营不善，按照陈厌胜的计划，就完全是往里面倒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