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伤口
夜枫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合金质地的表面光滑且坚硬，流线型的刀身简直就像条鲨鱼尾巴，灰黑银的简洁配色，修长粗大的漆黑刀柄，无不给人有种暴力美学的幻视。
夜枫总感觉这玩意全力一剪，能瞬间切碎先前的天海门的旋翼。
他握住把手抬了抬，发现重得离谱，估摸着得有数十斤，他双手才能勉强拿起来。
“行不行啊？”夏莲找好要换的潜水装备后，瞧见夜枫正双手颤巍巍地抖着，举着她的武器，顿时双手抱胸在旁边看戏，“能挥动吗？试试。你的爆发力应该是够的。”
于是，夜枫便把这把合金长剪高举起来，猛地往下一挥！
结果他就刹不住车了，剪刀尖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形，并迅速砸向木制的地板。
“啊糟糕......”
幸好并未发生损害事件，因为夏莲伸手握住了巨剪的把柄，单手截住了所有力道。
“你还不熟悉你的身体，晚点陪你练下吧。”
夏莲接过他手里的剪刀，旋即单手横竖挥砍，在狭小的杂物间里划出完美的十字，毕露的锋芒好似传说中的剑气，随后她单手握住把柄，将刀尖扎进全是裂口的地板中。
好吧刚才白担心了，这女孩把杂物间的地板，当成了她自己的任意剪刀鞘了。
“夏莲好厉害。”
夜枫啪啪啪啪地鼓掌。
亏得有天海门被毁一事给他打底，不然他高低还得瞠目结舌，现在就见怪不怪了。
夏莲懒得理他：“脱吧，我先给你检查下身体，估计刚才有磕到什么地方。”
“哦好的。”
夜枫便慢慢脱下身上仅有的潜水装备，夏莲嫌他脱得太慢太斯文，过来上手直接给他瞬间扒干净了，只给他留了条打底黑色内裤，搞得他凉飕飕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夏莲发现他的左肩出现了轻微红肿，右膝盖处也有轻微擦伤，轻轻叹了口气，就带他回屋子里，让他躺在自己床上，她自己则找出冰袋和医药箱来，给夜枫消肿消毒。
这个过程痛得夜枫倒抽凉气，这女孩自己用的酒精而不是碘伏，哪怕是擦伤他都有种被红火蚁啃咬伤口时的幻痛，夏莲的动作也特别粗暴，酒精瓶对准伤口直接倒的。
“呲啦~”
夜枫甚至能幻听伤口灼烧的烤肉声。
他只能有些无奈地提示她：“夏莲如果受伤了，对自己也是这样处理吗？”
“不然呢？”
夏莲有点疑惑地瞥了眼他：“这样最快。我看你也没有喊啊。当然，你要是觉得受不了，就和我说。我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没有帮人处理伤口的经验，真是抱歉。”
“......好吧，我也觉得可。”
夜枫心想当然不会喊，他可丢不起这个人啊，倒是他矫情了也是抱歉。
他只好乖乖躺在略微坚硬的床铺上，盯着深褐色的天花板，想象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刻，负伤后的鲨鱼少女，独自坐在床头，咬着绷带忍着剧痛，给伤口浇上烈性酒精......
不知为何，一时间就莫名感觉很有些哀伤。
这只女仆以前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啊。
“好了。”夏莲终于完成了处理，“你还要下水吗？还是就在这里躺着，等我夜巡完回来。我估计得要几个小时，你可以随便睡。下水也行，伤口给你贴了防水膜。”
夜枫立马从床上蹦起来：“下！我又不是来偷懒的。你安排吧，需要我做什么？”
夏莲只是提起了她的巨型剪刀：“检查好你的潜水装备，跟我走。”
......
呼啸着冷风的海面上，夜枫才刚准备下潜，就被夏莲拉住了胳膊。
“暂时不用，我们得先去到账目的边缘，沿着账目检查下底网，我怕我不在的时候，有东西偷偷溜进来了。”夏莲说，“等下也需要你帮忙看看，波纹涟漪很明显的。”
夜枫点了点头：“不过这个账目究竟是啥啊？真的有这么大覆盖范围的能力吗。”
“它是一种特殊密度的量子能量网罩，由单一能力‘天膜’构成的。”夏莲说，“但是需要上百位持有‘天膜’的能力者同时展开，才能达到笼罩这座庄园的范围。”
“嘶，我可以理解为......它类似小说里的集体魔法，需要上百个魔法师同时施展？”
“是的。”
“可是......”
夜枫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上百个能力相同的能力者......按照能力的赋予规则，岂不是得他们的愿望，或者说执念，都是同一种东西，或者说高度类似？这是不是有点......”
“极小概率事件，对吗？”
夏莲这次沉默了片刻：“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根据学院里的传闻，这种大型领域能力的施展者，往往都是批量生产的。无论是他们的记忆、愿望，甚至是......自我本身。”
她并未再说下去，夜枫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打了个寒战：“克隆？”
夏莲竖起一只手指摁在他的嘴唇上：“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超能力发展至今，起码有上百年历史，其历经的演化和革命，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的，反正知道也没用。”
旋即她把手指塞进嘴里，吹了个清脆响亮的口哨：“等我先叫个车。”
“啊？”
夜枫下意识扭头，因为他感受到了身后涌起的水浪，这种冲击力他曾在海洋观察区里体验过，那是他平生第一次，被一群狰狞的噬人鲨团团围住，这次大概也差不多。
暗灰色的鱼鳍好似破浪的利刃，切开深蓝的海面迎面冲向了他。
夜枫本能抱紧身体，做出防御姿态。
但夏莲从背后给他解开了，还抓着他的双手：“那是伊娃，我想你会喜欢她的。”
旗帜般的鲨鱼鳍在夜枫身前五米处，突然沉入水中消失了，夜枫反应过来，低头看向正下方的水层，它比以往的黑暗还多了抹精致的灰——紧接着他便原地飞了起来！
这次是真的在飞了，夏莲横着巨型剪刀，将其化作了脚下踩着的冲浪板，接着那股自下而上的庞然冲击力，和夜枫一起被推向了半空，并在半空收回剪刀，一起坠落。
夜枫只感觉天地一晃，屁股下原本舒软的水垫子，就变成了另一种结实的肉垫感。
眼前则是他熟悉的暗灰色鱼鳍，和以往远观的不同，这次它近在咫尺，夜枫能清晰地观察它粗糙的皮表，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手感也糙，和夏莲的尾巴完全比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