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明码标价
邵启琛自然是不会因为今晚的事情，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
10元这个价格，他是经过考量的。
在他的眼里其实每个人都是明码标价的，你每天能赚多少钱就已经标明了你此时以至于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这个人的价格。
这些跟着钱家辉一起出来帮忙的人同样如此。
至于眼下的考量条件，邵启琛参考的是城寨当中一个普通劳动力每天能赚多少钱，办这件事所要冒多大的风险，以及加上一部分未来替自己办事提前下的定金。
10元这个价格对于他这种没有自己势力的人来说，给的不多不少刚刚好，既抹平了他们对于所做事情在他们眼中的风险，又让他们生出了替自己卖命不会是一件亏本买卖的心思。
毕竟只跟着壮壮声威就给了这么多，再加上忠心义气加持，哪个会不为你搏命？
“我知道应该给这些真正把我当成兄弟的人给多少。”
“我说给10元，那就是给10元。”
钱家辉听到这么一番话，从心底似乎燃起了一股子热血，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这一句“琛哥”是真的没有白叫。
“琛哥，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就冲你这两句话，你永远是我哥！”
邵启琛面色柔和又带着点责怪。
“我一直都是把你当亲弟弟，你跟我说这个。”
“真把我当哥，等会就多吃点肉。”
说完又冲着周耀宗道。
“还有耀宗你，等会也多吃点。”
周耀宗听了半天只知道邵启琛要给那些人每人10元，心中想着这些钱不用来救我姐姐，反而给他们。
那拿什么救我姐姐？
听到邵启琛忽然开口向自己说话，周耀宗只得将这些疑问埋在自己心里，然后木讷的点了点头。
邵启琛只当他是因为想着自己的姐姐，所以才这么魂不守舍，也不再多说什么。
狗肉馆的狗都是现杀的，听着外头铺面上一阵刀砍过秤的声音后，很快上菜的伙计就端着一大盘香肉走了过来，放下盘子还笑着道。
“香肉滚一滚，神仙都站不稳呐。”
“各位慢用！”
在聊天等待的那会功夫，砂锅里面早就冒起了腾腾的热气，只等香肉下锅，便可大快朵颐了。
邵启琛对于香肉并没有任何偏爱，不过整个香江也就只有城寨中有香肉卖，这种特色尝一下也不算过分。
三人边说着话，边打着边炉。
邵启琛跟钱家辉聊起了现在城寨当中一些字头势力的划分情况，以及城寨本身所建立的秩序是如何一种模样的。
虽然他的记忆当中会有一些这类信息，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生计所奔忙，以及牙科诊所当中的一些事情。
一锅香肉吃完，邵启琛也从钱家辉的口中基本上了解到了整个城寨的管理机制，以及一些字头的势力划分。
目前九龙城寨并无任何自治组织，现在对于居民或者不同字头间发生矛盾冲突时，通常由帮派内部的头目或者有威望的人物进行调停和裁决。
这些人所依据的都是自己帮派制定的规则和传统。
眼下城寨内部共有四股主要势力，除了全字头外，还有k字头、潮州帮、以及和字头。
前面赌档就属于全字头下面的一个分支“全和社”。赌档的大佬名为拆骨蛇，是全和社下面的一个红棍，心狠手辣，但凡进了他的档口不把你拆皮扒骨是不会让你出来的。
老全日占时期做的缺德事多了，此时已经声名狼藉，但是架不住人家之前得的好处多，依旧能成为四大势力之一。
至于其余字头，邵启琛在听的过程中对他们其实本身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现在不过是更加身临其境的重新认知了解一遍而已。
“全字头的？”
有了大致了解，邵启琛用手轻轻揉搓着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的反问了一句，大脑中则是飞快的将刚刚得到的一系列讯息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尔后又反复碾碎汲取当中的讯息养分。
“一切裁决和谈都是要在规则之内的。”
沉默了许久，邵启琛才从口中幽幽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既然老全的名声不太好，那你知道哪个字头会跟其关系好一些？”
“琛哥你说什么？”
钱家辉不明白邵启琛忽然问这么一句话是几个意思。他在给邵启琛讲述的时候大概已经猜到了邵启琛问这些后要做什么了，不过他想的却是找出跟全字头矛盾最大的字头。
邵启琛又慢条斯理的将整句话重复了一遍。
“琛哥，不应该找一个敌对的字头，让他们帮我们出头吗？”
听到钱家辉的问话，邵启琛笑着道。
“我们求人家帮我们杀过去？”
“你觉你有这么大的面子，还是有这么多的钱？”
钱家辉闻言，顿时觉得自己不管哪方面都完全不够格，当然这个“自己”他也将在座的邵启琛两人包括在内了。
“四大字头之间互有矛盾，关系好的我还真说不上来。”
“那矛盾相对较少的呢？”
邵启琛自然知道势力之间不可能存在真正的友谊，但只要有部分利益相同便会在一定程度上求同存异。
钱家辉边思索，边喃喃出声。
“k字头这两年都冲的很猛，跟三个字头之间冲突最多。”
“老和跟老全接触的时间最长，摩擦自然也是少不了。”
“老潮都为码头帮，虽然在九龙城寨中占了一部分，但摩擦反而会少一些。”
随着他将一个个字头互相之间的关系清理出来，邵启琛自然也清楚应该是去找哪个字头帮忙居中调和了。
“家辉你是潮州人吗？”
钱家辉摇了摇头，
“我老家东莞的。”
邵启琛又看向一旁很少开口的周耀宗，然后立马想起周家是宁波人。
“既然你们都不是，那就只能我是了。”
钱家辉闻言一愣。
“琛哥你是潮州人？”
邵启琛翻了一个白眼。
“要我讲两句潮州话给你听吗？”
就像牙科诊所的叶善海一个宁波人满嘴上海话，还不都以为他是上海牙医，那他邵启琛不是只要会讲潮州话，那不就是地地道道的潮州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