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世子属官
太子到太平观为天皇、天后施金箓大斋一事，当天就传入了大明宫。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即便对李贤本人的诚意存疑，天皇、天后的颜面也有了，大致有个交待。
没办法，虽然看着戳眼睛，可终究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总不能往死里逼。
“只有孙孙存了这种心思，一石三鸟，讨好了我们，给李贤留个孝名，还替太平观扬名。”武则天笑着摇头。
虽然她的权力欲望强盛，但一个耀眼的儿孙，有几个老人不喜欢？
越老的人，越容易势利眼啊！
“尤其是，他的作为，有时候挺荒唐的，可细细琢磨，满满的孝心啊！”李治感慨万千。
像他，儿子倒是生了几个，可惜除了死去的李弘，没人对他这么孝顺。
当然，除了太平公主、李弘，他对其他子女的感情也淡薄得很，本质上说，李治这一生，真动了感情的次数屈指可数。
“道佛之事，讲究一个安心，真过于痴迷就着相了。”武则天随口说。
哦，她可是真在感业寺当过一年尼姑的。
但是，这不代表她一定信佛了，那只是不堪回首的经历。
越到了权力巅峰，越不信所谓的神佛，只因为觉得自己已经能与神佛并肩，轻易决定别人的生死。
“说起来，东宫的属官基本到位了，可孙孙的属官却没有配备。啧，乍布这个人，你觉得怎样？”
李治一脸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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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团的大厅中，李恒看着骞辞玉领来的消瘦官员，一脸惊讶：“有没有搞错？世子也能专门配置属官了？”
骞辞玉无奈地摇头：“下官也希望听错了，可这是天皇、天后亲自安排给世子的长史乍布。”
李恒点头：“好吧，可乍布这个名字，也不像唐人啊！”
摊上任性的祖父祖母，自然只能认命。
乍布口音怪异地行礼：“噶尔·芒辗达乍布参见世子。”
李恒张大嘴，愣了一下：“这个，好像是吐蕃的姓氏，大论噶尔·钦陵赞卓一族？”
乍布咧嘴笑了：“想不到世子年纪轻轻，消息却很灵通。没错，钦陵是我的族兄弟。”
骞辞玉介绍：“乍布跟钦陵的大哥噶尔·赞悉若多布是死对头，他弄死了赞悉若，武力上又没挡住钦陵，只能跑了呗。（注）”
这个简介确实够简的，一点细节没有。
不过，赞悉若的智谋不低，乍布就算耍阴谋弄死了他，也表明智谋不低。
李恒起身，重重拍了一下乍布的肩头：“好样的！弄死赞悉若，你就是大唐的功臣！再接再厉，想法弄死钦陵！”
乍布的笑容慢慢绽放，感觉未来可期。
同样是这句话，别人说了，乍布会当成嘲讽；
李恒说了，那就是真心赞誉，毕竟哪个孩子会说假话？
当然，这是个错觉，说假话的孩子可多着呢。
即便是为了少挨父母的棍棒，孩子也会本能地撒谎。
看着李恒操练少年团的模式，乍布称赞了几句就闭嘴了。
因为，洪东眼神凌厉地盯着乍布，仿佛在考虑从哪里下刀合适。
李恒才想起来，洪东跟钦陵算是死对头了，迁怒到乍布身上也能理解。
“洪东，制怒。”李恒轻声说。“你要这么想，你的死对头是钦陵，钦陵的哥哥赞悉若是乍布弄死的，敌人的敌人就能成为伙伴。”
这句话不是绝对正确，但在多数场合还是对的。
洪东几个深呼吸，压制了躁动的情绪，对李恒点头，转身操练少年团。
“章懂尚，你小子不是挺能吗？来，再装一次同手同脚！”
章懂尚吐了吐舌头，重新扮演起同手同脚的姿势，惹得少年团大笑。
纸包不住火，章懂尚也没指望能装一辈子，他就是图个好玩而已。
洪东心头还存在一个奢望，借着乍布对钦陵的了解，自己找一个机会，把钦陵这位吐蕃第一名将拉下马！
希望是美好的，能不能实现就看命了。
主簿魏晃的到来，让李恒更加惊讶了。
咋感觉，祖父祖母这是要让自己开府了？
有意思的是，魏晃的官当得比他父亲还大，他父亲那老倔头因为不肯阿谀奉承，到四十多岁了才勉强升个秘书省正九品下正字，负责校勘书籍。
哦，他父亲的名字叫魏元忠。
洪南把温顺的马匹牵来，让少年团以十人为一伙，上马适应马匹的行走、小跑，引得少年们阵阵欢呼。
马匹在长安城倒不稀奇，但以少年团绝大多数人的家境买不起乘马，所以东宫让属官放置牲畜的马厩，经常传来“啊呃”的叫声。
有马骑，谁还愿意骑那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啊！
洪南驯马、教导骑术挺有一套的，甚至还能指引马匹跳舞，让少年团大开眼界。
李恒露出笑容，魏晃叹了一声：“他这是跟殿中省尚乘局学过调教马匹吧？”
大唐的舞马训练得有声有色，但有点玩物丧志的感觉。
现阶段，马匹是主要战斗工具、劳动力，舞马再好，对大唐没有丝毫益处，应该稍稍控制规模。
一名少年灵活得像猴子，在马匹身上耍各种花样，鞍里藏身、叼活羊等动作连贯使出，看得人心惊肉跳。
洪中淡淡地开口：“季当先，陇西季氏旁支，季氏擅长养骆驼，马术当然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季氏有一绝，可以短暂刺激牲畜发挥全力，虽然过后牲畜必然废了。”
“另外，乍布虽然逃出吐蕃了，跟没庐氏还藕断丝连，随时可能翻盘。”
洪中的出身太神秘了，居然连那么隐秘的消息都知道。
不过，李恒并不在意洪中的出身，只需要知道洪中博闻广识就行了，其他不重要。
真要计较起来，所有的宦者跟皇室多少有点恩怨，难道就能全部不用了？
太祖父还寝取仇人女呢，咋啦？
季氏这刺激牲畜燃烧生命力的办法牛皮啊，万一有事要逃，用这一招还能保命。
所以，季当先这个人，必须重用啊！
这年头，大家都务实得很，画饼充饥的事已经不好使，想收买人心就得实在点儿，要么出钱，要么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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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相关资料显示时间有三年后、六年后等说法，本书提前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