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日
大呼小叫的暑假。
欢欢乐乐的过了十几天。她的生日很快就要到了。日历翻着翻着，时间越来越近，但他是记着的。生日还有一周时，他就已经开始挑着礼物。“天哪，也算处了十几年，我连她生日要送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好难啊……”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几乎是整天的，他都在思索。生日最好的礼物是什么？
日落时分，他想的累了，决定出去走走。他去小区旁公园里散步。夏天的傍晚，夕阳最是美丽。他望着昏昏沉沉的夕阳，发起了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
天空已经拉上帷幕，地上的虫儿飞呀，飞他这才发觉已经晚上了。他正起身准备回家，突然听到声音：“生日最好的礼物是什么呀？“生日最好的礼物是你最想要送礼物的人，给你送了礼物啊。”“高啊高啊，实在是妙哉……”这段话犹如如雷贯耳，进入他的内心。他眼前一亮：是啊，这才是生日最好的礼物。他心中忽而有了个想法，很快的跑回了家。
午夜十二点，他来到她家门前，敲了敲门。他知道今天她肯定没睡。过里面传来一句：“谁啊”他说：“是我”。片刻，她开了门。不由她说，他抢先开口道：“老婆，生日快乐呀。”她愣了一下，脸唰地红了。“谁是你老婆啊？哼。”她眼睛半眯，伸出来一只手，向他招了招。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等一下嘛，急什么，我今天的礼物绝对是最好的。”听他这么一忽悠，她双眸发亮：“什么啊，这么厉害？说一下呗。”“我不说。”“说一下嘛。”“不说！”“行啊，敢跟我作对了。”“没没没有……哎呀，保持一下神秘感嘛。”“哼，不理你了！”谈话结束了。他自己坐在沙发上，有些无奈。这种礼物，没点时机，还真送不出来。
两人都愣了一会儿。她先开口道：“你来早了。还要小时后才开始。现在都还没人来。而且今天我妈去找她闺密去玩了。哦不对，应该说是昨天，现在已经过了12点了。”“哦。”他起身，把门给锁了。“你干嘛？”她瞪了他一眼。“你一个女孩子在家要懂得安全。记得要把门锁好。”“知道知道，就你话多。”
两人倚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过了不知多久宋欣璐感到有些困倦。“一点多，不然你先睡会吧。”“好吧。”他关上了电视，把她抱起，走进她卧室里。整个小屋呈暖色调色，显得十分温馨。柔柔的日光灯，淡淡的冷气，十分舒适。他把她放在床上，关上灯，掩上门，走了出去。他调了个2：30的闹钟，慢慢的在沙发上合上了眼。十分静谧。
“叮铃铃，叮铃铃”闹钟响起。他很快翻起身，关掉闹钟。他向里看了一眼：“还好没醒。”他拉开了一点窗帘，星星在银河深处眨着眼，月亮伸了伸腰。打了个哈欠，“哈哈，月亮也会困。”他道。灵动的眼神射向宇宙深处，他看的有些入神。一只手伸出，拍了下他的肩膀。“谁？！”他吓了一跳。“我呀，嘿嘿。”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吓死了。你很坏诶。大晚上的这样吓人。”她很不服：“这位同志，已经是新时代了，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下的时代，我们相信的是唯物主义，不存在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请不要瞎想。请注意，你是一位光荣的共青团战士，请大步跟党走，努力完成党的现阶段目标，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为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说的昂扬奋发，连他都被感染了：“哎呦，不愧是学政治的，觉悟挺高。厉害厉害。”“切，基操勿六。咋的，你是没学过政治，还是不是共青团的人？”“这位同志，请注意言辞，我是一个共青团团员中的一份子，有团员证的。”“好了好了，别贫嘴了。”“你不也是。”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谁啊？”“你亲爱的妈妈呀～”“咦，你能不能别那么肉麻。我起一身鸡皮疙瘩。”“快点！”“好，来了来了！”
她打开门，宋母走了进来。“呦，小路也在啊。”“嗯嗯，阿姨好。”宋欣璐道：“妈，今天是什么日子呀。你不会不知道吧。”“哎呦，谁会不记得你的生日？要不是今天你过生日，我就在你王姨那睡了。看，我还带了些菜回来，知道你们这群年轻人要开party。对了，生日快乐呀，闺女。”“等了这么久，终于说了。嘿嘿，谢谢妈。”宋母看向路景颂，道：“诶，小路，你别站着呀，去沙发上坐，看会电视。就当自己家，随便一点。”“好的好的，谢谢阿姨。”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暗自腹腓：您恐怕是不知道我刚刚已经进您女儿的闺房了吧？他坐在了沙发上。她刚想坐下来，里面传来一道声音：“欣璐，来厨房帮下忙啊，早点弄起来吃。”“好！来了来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宋母已经烧完了菜，人也都来齐了，众人高兴的吃起饭来。饭毕，宋母拿出蛋糕，插上十八根蜡烛，拿打火机一一点燃。众人围绕着宋欣璐，唱着生日歌，她许下一个愿望，旋即吹灭了蜡烛。一个同学拿出她写的短诗：“诶欣璐，我写了一个小小的诗，权且祝个兴吧。”“好！”众人喝采。
当摇曳的烛光照亮你幸福的脸庞，
当悦耳的生日歌在你耳边响起时——
在第18次的轮回中，你的生日到来了。
我对你的祝福，是发自内心的愿望；
对你的问候，是我真情所至的牵挂；
作为你的朋友，是我一生珍惜的缘分；
和你的情谊，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
祝你有无以伦比的快乐，
愿你事事顺心如意，学业有成。
最后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纷纷鼓掌。这首诗虽然没有一点“诗样”，但还是真挚的表达了对她的祝福。宋母切好蛋糕，分给众人。蛋糕香甜松软，巧克力滑而不腻，十分好吃。
吃的已退场，众人开始闲聊。而他们俩也在众人面前大方承认和对方的关系，搏的一阵“喝采”。众人关心一下她落水的情况，分享了一下高考成绩，一些生活趣事。不提。
欢欢乐乐的半余日后，众人皆散。房间里只剩宋母，路景颂和她自己。“妈，爸呢？他为什么没回来过我生日？”“哦，刚刚老头子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带你们出来。”“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快走吧。”
三人出门，根据宋母的提示，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间出租屋。“哈？”她有些懵。宋母开门：“老头子，来了。”宋父：“赶紧进来呀。”“好。”三人进来，宋父率先开口道：“闺女，生日快乐！”“谢谢爸。对了为什么不开灯啊？”“好，三，二，一！”灯光大亮，四周弹出许多彩色的小纸条。伴随着惊呼声，宋父拉开了帷幕。上面贴着两个横幅。第一个横幅是“欣璐宝贝生日快乐。”第二个横幅是“恭喜欣璐高考胜利收官。”宋欣璐愣了一下，看到她爸爸头上夹杂的白发，一脸凝重的道：“爸，谢谢你。”“害呀，说什么呢。高兴就好啊！爸爸祝你永远开心快乐，平安幸福。”“爸！”她跑上前，用力地抱住他，眼角涌出两行清泪。“哎呀，闺女，多高兴的日子，哭什么呢。”他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过了今天，你都成年人了，还小姑娘气。”宋父松开了怀抱，她点了点头，止住呜咽点，又忽然感觉到鼻子有点点酸，赶紧别过头去。这个时候，宋父却走到路景颂旁边，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跟他说：“未来的路，你们要好好走啊！”然后就去收拾刚刚的杂物了。他在原地愣了一下，说道：“叔，我来帮你。”“好。”母女俩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一切都已完毕，天色渐晚，四人都回到家中。“我和你妈出去吃个饭，你在家里和景颂好好的啊。”“好。”她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是他爸妈的结婚周年纪念日。“坐啊。”她笑了一下，“家里有点乱。我去收拾一下。”“嗯，一起吧。”“好。”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沙发上，环顾四周。“嗯，很整洁。”“对。不过该吃晚饭了。”“好，我下厨。”他系上围裙，“家里还有什么菜？”“嗯……好像有些绿色的菜？”你这还不如不说。算了，我自己弄，你休息会吧。”“好的老公。”“现在叫我老公了？”“嗯？不想听？那算了。”“好了好了老婆我错了。您请坐，小的给你端茶。”……
饭毕，两人都有些困意。他突然意识到现在正好送礼物了，慌忙跑回自己家，拿上一块喷香的桂花糕，还有一个小小的雪人摆件。“老婆，我来给你送礼物了～”他走进她家，拿出包装精美的桂花糕，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它的淡香散发。他把桂花糕递到她嘴边，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吃了下去。他坐到她旁边，拿出第二个礼物——小雪人。她接了过去，细细的端详了一番，放在了沙发上的手提包里。她看着他的眼睛，笑了一下，身体慢慢的靠近，唇贴上了嘴。轻轻的一下，就松开了。“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她道。她的笑容在脸上绽开，在他的心里开花。少年的心，被晚风轻轻拨动了弦，美好的情感在心里回荡……
沉默良久。他道：“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它发生很久很久了：有一个男生呀，他的妈妈是北方人，考上了南方的大学。她与他爸爸在大学的一场篮球赛上认识。相处了半年多，他们相爱了，很快就步入了婚姻殿堂，生下了他……
时间一转眼过了七年，他七岁了，他妈妈带他去北方过生日。‘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在‘半洋半土’的生日歌中，他面对着不大的蛋糕，许下了一个愿望，旋即吹灭了蜡烛……灰祝了小半日后，他跟着他妈妈走街串巷，拜访些亲戚好友，品尝些中原小吃，等等。夜晚，他望着天空，围着炉火，看着电视上的小品。房间内是格外地冷，他一点也不想离开客厅。困意席卷，他在他妈妈的怀中缓缓睡去。
第二天早晨啊。他从床上翻起，伸个懒腰，走到窗旁：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大雪纷飞，连往日热闹的街道也都空旷起来，世界好想被冰雪覆盖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洗漱更衣下楼。喝上一碗暖暖的咸鸭粥，他感觉人又活了。休息了一下，他有点想出去看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北方的雪。他包了几块桂花糕，小心翼翼的踏出门去，一下子脚就陷进了雪里。他一步一步的挪了出去，在朦胧中看到了两道身影，“哦，原来也有人在搭雪人呀。”他向那两道身影走去，却不知此时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那‘两个’人，其实是一个女该和半个雪人。‘喂，你好！你也在堆雪人吗?’他问道，‘我能和你一起吗？’‘好啊。’她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也不知怎么来的默契，两人很快搭起雪人的上半身，‘好啦！’他们击了个掌。女孩拿出了一个小相机，咔嚓一下，他和雪人的合照便‘新鲜出炉了’。两人坐在雪地上，有说有笑。他突然想起来口袋中还有几块桂花糕。他拿了出来，道：‘这个可好吃了，给你一个。’她接了过去，咬了一口，却突然抱了他一下。他有点吃惊，她很快又松开了。她说：‘谢谢你，平时都没有人跟我一起玩。’‘没事没事都朋友嘛。’两人就一笑而过。‘儿子！儿子……唉哟你这小子怎么在这儿啊！急死我了。’他的妈妈跑了过来。与此同时，她的妈妈也一路找来。两家大人都来了，小小的他们有些手无足措。‘诶，秀霞！这是你女儿啊……’‘是啊。哎呦，好几年没见了呀。这几年情况如何，还好吗？’‘哎，一言难尽。哦，对了，我家在前面，咱们进屋，慢慢聊。’两个小朋友被教训了，闷闷不乐的跟在他们后面。
到了家里，暖气一下子扑面而来，他感到极为舒服。他看着她们扯长扯短，倒偷溜去看电视了。她跟着他一起去了。两个初识的小伙伴，肩并着肩，笑着……
路景颂是笑着说完这段故事的，他和她其实就是故事中的这两个小朋友。他说着的时候也有些沉浸在回忆中，思绪一下拉回现实。他看到她的脸庞上划过两道泪痕。“你……”他抱住了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却突然感到自己脸上也有些湿漉。这是两个人初见的日子，在他的生日的后一天。十一年后，好像尘封已久的回忆，却让他们感到无比温暖。回过头看，仍然亲近的在眼前。
她没有在呜咽，抓住了他的手，拉他到窗户边上。一颗流星划过，映亮了他们幸福的脸庞。他们相拥着，望着帷幕中的璀璨，低声轻语。晚风正刮过，吹掉了她最后一滴泪珠，奋勇追着那最后一丝的光……
晚风热烈地吹着，却无法与落日相拥。他们在月夜中相拥，取笑着晚风。但晚风从不懈怠，它轻轻的拨着星星，拂过草地，掠过湖泊找寻着它的挚爱，千年来日日如此，这是望不尽的感情。它也许也想要像那山与海一样，千年来永远和夕阳一起。不管怎样，终有遗憾。
星月闪烁，晚风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