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D45.行军
历史并不是纸上谈兵的学科。
历史是一切过去的总和、也是延伸至未来的伟大基石。
作为一名历史学的殿堂学者，村长奶奶脑中的知识可以说浩如烟海。
若是把这些知识都转换成文献摆在勇者面前，让她一本本看过去，就算她现在的脑袋灵光了不少，怕也是会立刻转身、落荒而逃。
一个区域的魔物为何发生迁徙，这看似是魔物学的领域。
但当魔物与人类发生冲突、战争，并且得到了记录，这便成为了人类历史的一部分。
当再去研究另一个区域的城镇历史，研究这个城镇为何会遭遇突如其来的魔潮时，就能够以这条线索作为脉络，寻找到起因。
再往上追溯，魔物的迁徙原因可能是生态的变化、可能是地质的变动、也可能是气候的变迁…
当触类旁通之后，历史便成为现在预防魔潮的一种参考。
而从传说中、从语焉不详的记载、甚至连书写者都一知半解的记述中，寻找到能在当下发挥作用的信息和线索，更是历史学者们的拿手好戏。
“忽视过去的人会被未来吞没。”
曾经一位学者的名言，被书写在教科书的扉页上，现在作为历史学者的共识。
“可惜的是，我们到现在也未能说自己避免了这一点。”
村长奶奶重新睁开双眼，轻声说道。
“哥布林们的动向我大致清楚了，其实很好猜。”
将地图摊开在桌子上，村长奶奶眯了眯眼睛，手指顺着地图缓缓移动。
勇者拉动椅子凑到近旁，紧张而专注地聆听着。
“其实孩子，你应该也明白的，湖镇附近的哥布林被直接一网打尽，而我们村也没有懈怠过对它们的绞杀。”
村长奶奶在地图上代表湖镇的地点周围虚画了一个圆圈，又在这个村庄的点上重复这一行为。
“而这片森林也不再适合它们生存。”
她摊开手掌轻轻在一整片森林上扫过。
一旁的爷爷放下茶杯，眉头微皱，已经是察觉到了什么。
“那么，哥布林群在濒临灭绝的时候会做些什么？这片区域的哥布林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村长奶奶循循善诱道。
十四岁的少女瞪圆了眼睛，专注地看着地图——
【勇者的思考(哥布林知识(41)，智力达标(50)，9以上成功)】
D100=d100(5)=5
【看出了大失败！】
1-3.这么详细的地图看不懂
4-6.会，会去找美少女？♛
7-8.会去劫道？
9.会自相残杀？
10.大成功/大失败
D10=d10(4)=4
然后她拿起笔来，写下了自己的结论。
‘会去找美少女。’
哥布林嘛。
“这——”村长奶奶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娟秀的字迹。
“你这孩子。”旁边的爷爷昂起了头看向天花板，免得自己的表情绷不住。
“感情你爹你娘是真的什么都没教你吗。”他深感无奈般揉着眉心。
“不，也不是，你不爱学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至于你的这个结论…好吧，毕竟是你亲身得出来的经验，我也不能说是错的。”
他放下手来，重新看向勇者，表情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地说道。
被哥布林那样的魔物三番四次盯上，对于一个妙龄女孩而言，其实是会让人噩梦缠身都不为过的经历。
但这既然是她之所以为勇者的执著，那他人是无法劝止的吧。
意识到自己回答错误的勇者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好了，别老是怪孩子，你自己不教她，她能懂吗？”
村长奶奶瞪了爷爷一眼。
“就是因为你当初什么都不说，我才会…咳咳。”轻咳两声，她停下话题。
爷爷也尴尬地移开了视线，喝了口茶冷静了一下。
“那就由我来和她解释吧。孙女，你应该还记得湖镇的那些哥布林吧。”
勇者连忙点头。
“首先，哥布林并不是为了美少女而袭击人类的。
“可以的话，爷爷也希望你不要再用自己的身体去做诱饵了，不过这是题外话。”
爷爷平缓声线，开始解释。
“哥布林这种魔物被繁衍的欲望支配，当种群陷入濒临灭绝的危机中时，它们通常只有两种选择。”
老学者的表情严肃起来。
“一、是直接逃去其他魔素浓郁的地区，用大部分族群的生命为盾牌，换来哪怕只有一只哥布林的存活。
“因为只要魔素足够充裕，那么它们很快就能重新繁衍起来，这也是为什么哥布林无法根绝的原因。”
勇者听明白了，因为这是她在书上学过的知识。
“二、就是袭击人类的村落，依靠最原始的掠夺，让族群重新壮大。”
爷爷沉声继续。
“第一条法则已经行不通了，因为它们就是从魔素最为浓郁的凤羽森林处逃出来的，这附近没有能供它们继续繁衍生息的地方了。
“所以湖镇那群哥布林，就是遵从第二条法则，选择了袭击附近最大的城镇的。但是，按照过往对哥布林数量的统计，那里恐怕还不是全部。”
一旁的村长奶奶认可地点头。
勇者一愣。
还不是，全部？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正常情况下，这么大的区域里，哥布林是会分成许多个族群，分别被不同的头领统率着的。
“虽然哥布林是会服从强者的劣等魔物，但它们的智能，有时候并不足以让它们判断出，到底哪个强者更强。
“或许这也是一种生存策略吧。
“只要是比它们强大的，都能让它们服从。而另一方面，这种低下的智能，能让它们在面对强者的时候，也能被欲望支配着去进行攻击，你应该有过这种经历。”
爷爷的话让村长奶奶看了勇者一眼。
美少女…确实比我年轻时要漂亮多了，也有点像她奶奶，他娶了个好妻子呢。
“而且恶鬼哥布林本就没有统帅的才能，就算再强大，也做不到收拢所有的哥布林残党，所以必定还存在其他从凤羽森林逃走的哥布林群。
“更弱小的、不敢靠近恶鬼哥布林、也不敢袭击城镇，却遵从第二条法则的哥布林群。”
爷爷呼出一口气，看向一旁的村长奶奶。
老妇人点了点头，接着道。
“湖边城镇、我们的村子、凤羽森林……这些地方，都是弱小的哥布林群不敢进攻的。”
她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滑动。
最后，她点向地图上一处对勇者来说十分陌生的地方。
“但这个村落，却位于这数个区域的夹缝之中。
“按照历史上哥布林的迁徙，它们应该已经准备着袭击这里了。”
学者们阐述的语言带着冰冷的理性。
但是听者却无法如此淡定，勇者一下子站起身来，几乎马上就要冲出家门。
“坐下！不要慌、更不要急！”爷爷呵斥道。
“哥布林是具备一定狩猎智慧的魔物，在族群面临绝境时更是如此。它们不会选择在白天进攻，你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但是不能就这么无谋地冲过去！”
‘可是——’勇者焦急地拿起笔来。
“没有可是！这次是村长告诉你，你才知道哥布林的动静，那下次呢？再下次呢？谁来告诉你？你又去问谁？
“该学的东西不学，该听的东西不听。如果你一直都是这顾前不顾后的样子，那迟早被哥布林拖进巢穴里！到时候，你难道想让我这把老骨头去救你吗！？”
发挥出了当年训练勇者父亲时的严厉风采，爷爷总算是让一脸急躁的勇者乖乖坐在了椅子上。
“然后是人鱼姬的传说……我想孩子你现在应该也没有心思听了，那我就尽可能地长话短说吧。”
村长奶奶看着坐立不安的勇者，虽然表情有些不忍，但却也没有反驳爷爷的斥责。
她稍微加快了语速，继续道。
“边境伯其实是王族的分支血统，也就是说，她们一家其实是王爵，所以才能统管边境如此大的疆域。
“解除人鱼姬诅咒的方法，需要的就是王族的鲜血。而那位边境伯的女儿，在王室的系谱上，正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经历那么久远的时光，你身上的诅咒早就被稀释，你走路的时候也没有不适的感觉吧，虽然那也可能是因为你身子骨比较壮……
“不过人鱼的公主是魔王阶级(R6)的魔人，你能抵抗住的话，就说明诅咒的残余确实不多。
“稀薄到这种地步的诅咒，就算是王族旁支女性的血，要将其解除也没问题吧。
“当然，血也不需要太多，只要一小杯就够了。将其饮下，你的声带应该就会恢复。”
说到这里，村长奶奶显得有些迟疑。
“不过在童话中，人鱼姬是放弃了去获得王子的血，才在光中化作泡沫的，我也不知道喝下王族的血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
【勇者的急躁(复仇之心D3，爷爷的呵斥-50，100+我出发了！)】
3d50=d50(49)+d50(15)+d50(32)=96
‘说完了吗，还有吗，还没好吗，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尽管口不能言，但勇者几乎是用全身的表情和动作表达出这份急切。
如果不是爷爷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她怕是已经一把抄起旁边的闪鳞蛇冲出去了。
“好了，你别再这么盯着我了，你总不能就这么跑过去吧？我现在去驿站给你准备陆行鸟，你在这里乖乖听村长说完。”
知道多说无益，自己也拉不住这个孙女，爷爷无奈地站起身来，向家门走去。
“说起来，你能自己骑吗？那样会比较快。”
勇者果断地点头。
【勇者的急躁大成功(1获得贵族教育+30，2没有，获得负面状态)】
1.能！♛
2.不能也得能
D2=d2(1)=1
【勇者的陆行鸟骑术(少女-50，凤凰+20，贵族教育加成+30)】
D50+20=d50(4)+50=54
【说起来，王国有培育骑乘用的马吗？】
10-：没有
11-30：只在草原等特殊地区有♛
31-50：有，但普及不如陆行鸟
51-80：有战马方阵
81-90：有龙血宝马
91-100：教会有独角兽
D100=d100(12)=12
→☆→☆→☆→✧←★←★←★←
虽然没有和爷爷说，但勇者在获得凤凰血脉之前，不太擅长应付陆行鸟的样子。
1.之前没有骑过
2.不擅长陆行鸟♛
D2=d2(2)=2
很难说是因为蛇在它们食谱里的缘故，还是因为当初勇者训练用的那些高级陆行鸟比较傲气、不太亲近人。
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擅长书法一样，以前对陆行鸟的生疏，勇者自身也并没有一个确切的自觉。
或许就像人都有各自的性格一样。
车夫的那两只陆行鸟伙伴，在勇者获得凤凰之力前就对她比较友善，它们在陆行鸟中应该也算是特别温和的性子了。
虽然最后她还是学会了基础的骑术，但与书法不同，也仅仅限于学会了，不至于从鸟背上摔下来而已。
若不是现在变得与陆行鸟容易亲近了，恐怕接下来会是一趟相当苦难的行军吧。
总之，在勇者拼尽全力的点头下，虽然还是有些疑虑，但爷爷还是加快了脚步，出门去驿站准备陆行鸟了。
王国虽然也存在“马”这种坐骑，但只有在草原等存在野生马匹的地区才有培育，而魔物级别的骑乘用马，则只有教会圣殿骑士团的天马了。
相对起来还是陆行鸟更加普及，边境的军队也都是选用的陆行鸟。
毕竟无论是什么坐骑，都是需要长时间的选育，才能培养出合适的种类与数量，对于王国来说，既然已经有了陆行鸟，也并没有必要去特地推广另一种地面坐骑。
但这些事情完全不是现在的勇者关心的。
“那么，孩子——”
村长奶奶目送爷爷离开后，也加快了讲话的速度。
【关于武僧——】
1.需要尽可能用本体战斗
2.要专注心灵的修行
3.模仿你的兽形
4.是关于锻炼的指导，现在用不上♛
5.将魔法融入攻击中
6.主动去运用你的‘生机’
7.用击打和气势去震慑对方
8.是关于锻炼的指导，现在用不上
9.可以试着在身上写字
10.大成功/大失败
D10=d10(4)=4
【关于兽灵——】
1.可以试着猎杀外形相似的生物
2.你得正经地收集一下兽魂
3.尝试用人形去运用学会的法术
4.是关于进阶的指导，现在用不上♛
5.那个村庄有一位兽灵术士的后代
6.那个村庄附近有蛇类的魔物
7.用感知去探索血脉的深处
8.是关于进阶的指导，现在用不上
9.可以试着变身去和友善的魔物交好
10.大成功/大失败
D10=d10(4)=4
→☆→☆→☆→✧←★←★←★
“下一项课题的话——”
老妇人微微一顿，突然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老糊涂了，一下子想了太多，都忘记你现在赶时间了。
“毕竟不是在学院上课，可不能随便拖堂。”
听出了村长奶奶的言下之意，勇者嗖地一下站起身来。
“关于武僧和兽灵术士的讲课，就等你回来再进行吧。我也能趁这个时间整理一下想法，给你定制一份教案。”
一位殿堂学者量身定制的教材。
虽然村长奶奶并非武僧或术士，但却也对这两个职业的历史有着深入的了解。
而对于初入茅庐的职业者来说，这样一位学者的指点，已经足够他们在前期走出一条康庄大道了。
可完全不知道这在王都学院也是人人艳羡的待遇，勇者只是连忙点头，恨不得下一刻就脱缰而去。
“好了，你得先准备好行李，兽灵术士和武僧都不需要护甲，但是你可不能穿着这一身去骑陆行鸟。”
听到村长奶奶的吩咐，勇者瞬间窜起来，伸手招呼着闪鳞蛇去准备出门的行囊。
“还有，我现在给你写一封信，出门前记得过来拿。
“那个村落的村长我认识，如果你能在入夜前赶到那里，还能让他们早点做准备，我之后也会去找教会传达这件事情。”
说到这里，村长奶奶也严肃起来。
她毕竟只是一个隐退的历史学者，而不是精通预言的法师，她也是从勇者这里得知周边的异变后，才推测出哥布林的动向的。
而且她也只是这一个村子的村长，而非统管整片领地的领主，她要对自己的村子负责，不可能指挥本村的民兵千里迢迢去支援其他村子。
先让有一定实力的前锋去警告和帮忙，然后让教会与城镇派出后续支援，她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虽然强大的哥布林残党都在湖镇被剿灭了，按照她的推测，余下的弱小哥布林群，应该做不到攻下那处村落，
但是历史证明，许多惨剧和沦陷，往往都发生在这种自信与忽视之后。
“好了，去吧，记得注意安全。”
村长奶奶将信交给勇者。
迅速地做好了准备的勇者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冲出家门。
而爷爷也已经靠着贵族的身份，从驿站里牵来了最好的陆行鸟。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要小看哥布林、不要放松警惕——活着回来。”
看着穿好皮靴、背好背囊、身上还缠着一条黑蛇的勇者一路小跑而来，爷爷松开陆行鸟的缰绳，正色道。
勇者用力地点头回应，然后一脚跳到陆行鸟的背上，粗暴的动作让这高大的双足鸟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勇者握住缰绳，心中抱歉道。
‘回来了我会给你买很多饲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勇者的歉意传达到了，她座下的陆行鸟微微压低了身子，大足刨了刨地面，已经是做好了高速起步的准备。
在两位老人的目送下，勇者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一挥缰绳，绝尘而去。
少女行进中——
【赶到附近的村落需要【】小时】
D5+10=d5(4)+10=14
注：单骑无负重D5，骑术仅达标无加成，13小时以上则袭击已经发生。
【附近村落的繁华度(决定防御能力)】
D50+10=d50(43)+1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