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鱼！好大的鱼！
“程将军，您快看，这明军的船队恐怕有十万之众啊。”
副将赵节看着江面，满脸愁容，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忧虑。
程廷俊却不动声色地望向江面：“怕什么，铜锣峡天险难攻。我们设下铁索连船阵，这条防线足以阻拦他们的船队，到时候船上，山上一起开炮，那些反贼统统都得去长江里喂鱼。”
虽然表面上说的好听，但程廷俊还是有些害怕的，几年前同样也是夔东的反贼，同样的数十万人，近千条船，浩浩荡荡的围了重庆。若不是反贼中的几个头目反水，此时的程廷俊早已经在长江里喂鱼了。
今日明军再度来势汹汹，船速极快，远远超出了程廷俊的预料。
“这速度未免太不对劲了，难道真有妖人相助？”
他心中暗暗揣测，但高巡抚派他来守铜锣峡，足见巡抚大人对他的信任。
他扫视四周，吩咐道：“盯紧了，随时汇报动向。”
说罢，便策马返回总兵府，心里早有盘算：若明军真是妖兵，任何天险也挡不住。到时，他就只能收拾好细软，迅速撤回重庆。
夜幕沉沉，铜锣峡笼罩在无尽的黑暗中，长江的水流在峡谷间奔涌不息。
荆三举着火把，脚步蹒跚地走在陡峭的山路上。火光微弱，只能照亮他脚下几步远的地方。
刚刚下完一场冷雨，空气湿寒，山路非常容易打滑。
“这鬼地方，真他娘的冷。”
荆三嘟囔着，脚下小心翼翼地迈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呼啸的山风和回荡的江水。
偶尔有几块碎石被他不小心踢下山崖，石头一路滚落，最终消失在无底的深渊中，连回声都听不到。
他眯起眼睛，望向江面。远处隐约能看到明军船队，正停泊在江面上，船上不断传来喧闹声。
“这么高的山，这么陡的崖，巡个鸡毛逻？反贼要是能爬上来，我就给孙鹏舔那活儿。”
荆三刚喝了些劣酒，脑袋有些发晕，但山风一吹，冷意袭来，顿时清醒不少。他自言自语道：
“还是小心点，别掉下去摔死，老子可比不上那孙鹏，连媳妇都还没娶呢。”
他刚要继续前行，忽然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簌簌声。
荆三猛地一怔，握紧了手中的刀，神经绷紧，向四周张望。
四下里一片漆黑，他的火把只能照亮狭窄的一片区域，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一只小小的黑影。
荆三心头一紧，旋即看到那不过是只被他吓到的野兔，长舒一口气，骂道：“什么杂毛畜生，吓死老子了。”
正当他放松的一瞬间，脚下的崖壁旁陡然出现了一只宽大的手掌，死死地扣住崖边的石缝。
看的荆三的心脏猛然一紧，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什……什么东西……”
他嘶哑地低语，拿起刀便打算劈下。
然而还未等他动作，那手突然猛地发力，一道庞大的黑影从崖壁下跃了上来，直扑荆三。火光照亮了一瞬间，荆三看到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敌……”他刚想发出警报，那黑影已如鬼魅般扑向他，一把掐住他的喉咙，鲜血四溅。荆三连最后一声呼救都未能喊出，便被那黑影撕裂了喉管，瞬间倒在了血泊中。
与此同时，周围的火把忽然一同熄灭，黑暗吞没了整个悬崖。
一道道黑影从悬崖下攀上，不待哨兵反应，统统将他们扼杀。
然而，还是有哨兵不慎失足，惨叫着跌入悬崖。
这一下惊动了崖上的守兵，纷纷拿起武器警觉起来。
但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一名清兵胆子大，拿起火把走到工事外，照亮了四周，山壁之上，闪起一双双赤红色的眼睛。
“啊！！！”
随着他的叫声，一道又一道身影从黑暗中冲出，对崖上的守兵展开了单方面的屠杀。
虽然来犯者只有数十人，但很快就把守兵杀的溃败而逃。
这些人各个身形敏捷，力大无比，就算是火铳打在身上，也能将铅弹从体内逼出，快速自愈。
本来给舰船准备的大炮跟檑石面对这些人根本丝毫派不上用处。
悬崖上的工事中燃起熊熊大火，烧毁了大炮跟檑石，烧断了清军修建的木桥。
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子，在堆放火药的地方也点起了火。
“轰！”
爆炸声响起，无数清兵跟被炸碎的山石一起，滚入无底深渊。
一具具尸体从天空中落下，掉在长江之中，掀起无数浪花。
映着山上的火光，还能看到数条奇形怪状的鱼在围着尸体啃食。
此时永历独自一人站在江心处，猛然睁开眼睛，缓缓伸出手，张开手心，用力一甩。
一滴散发着异香的鲜血越过了遥远的距离，划过夜空，精准地落在了远处清军铁索连船阵的中心。
瞬间，永历脚下的水面便沸腾了，汇聚起无数黑影，向着清军的舰船奔涌而去。
“吃吧，鱼儿们，这是朕今晚赐你们的饵食。”
江水中，这些怪鱼追着那滴鲜血，疯狂地冲向清军的船只。
船上的清兵早就被悬崖上的爆炸声惊醒，站在甲板上望着山顶悬崖间的火势。突然，他们听到脚下战船响起嘎吱嘎吱的声音，并且随着声音，战船开始抖动。
就在他们惊疑未定的时候，忽然有人指着船边的铁索大声喊道：“鱼！好大的鱼！好多的鱼！”
众人闻声望去，目光纷纷投向铁索。
只见每一截铁索上都挂满了数条奇形怪状的巨鱼，鱼身灰黑，尖牙利齿，在铁链上疯狂啃咬着。
铁链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部分铁链甚至已经被咬断。
不仅如此，很快他们又发现脚下的战船也是。
那些怪鱼如同疯狂了一般，不断地啃咬着船底。木板发出断裂的脆响，船身在水面上摇摇欲坠，甚至有的战船已经开始缓缓下沉，江水从裂缝中灌入，水声不绝于耳。
“走！再不走，船沉了想逃都来不及！”
就在此时，一只体型巨大的怪鱼猛然破水而出，飞跃到船上，凶狠地扑向一名清兵。它满是利齿的嘴巴狠狠咬住了那名士兵的脸。清兵发出一声惨叫，鲜血喷溅而出，他拼命挣扎，试图将怪鱼甩开。
士兵们惊慌失措，连忙上前，想帮忙把鱼从他脸上扯下来。可就在他们手忙脚乱之际，水面传来更加剧烈的波动声，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水面上黑影翻腾。他们看到了鱼，更多的鱼，如同汹涌波涛的鱼，向船上的他们拍来。
成千上万的怪鱼如潮水般冲上了清军的战船，它们凶残无比，无论是铁链、船只，还是船上的士兵，全部都成为了它们的猎物。
咬碎木板，啃断铁索，撕烂肉体。
鱼群无孔不入，就算跳入水中只会死的更惨。
战船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沉没，血腥味引来了更多的怪鱼，它们争先恐后地撕咬着江面上的一切。
清军在绝望中挣扎，嘶喊声在江面上回荡，但都被鱼群咔嚓咔嚓的啃食声淹没。
铁索连船阵，就此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