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修降世
永历十五年,缅甸阿瓦城。
青山环绕,细雨蒙蒙。
几队头戴小帽的缅兵,缓缓包围了十几间茅草大屋围成的大院。
“大王有令!除了明王,其他人等,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一名骑马的军官,在大院守卫恐慌的目光中,宣布了命令。
掠杀,开始了。
.............
‘待我魔功大成誓要打上中州,将尔等正道统统赶尽杀绝!!’
一间茅草大屋内,方天语骂骂咧咧的睁开眼睛,他本是青圜界的一名魔道修士,在臭名昭著的血翼魔教担任护法长老。本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日子过得十分悠闲。但血翼魔教的教主,秘密炼制了一把能贯穿时光长河的法宝,引来十大古派的觊觎。
宝成之日,十大古派联合各大正道家族数二十几位元婴修士,杀入血翼魔教驻地,抢夺法宝。面对气势汹汹的正道修士,教主不愿就此屈服,自爆元婴,与一众围攻者同归于尽,方天语也同样死在这场自爆之中。临死前,他隐约记得听到了一声蝉鸣。
“呼,幸亏我早有提防,花费巨大代价准备了一道血海分身,将一道残魂寄存在内,主从一体。十大古派,都给我等着吧,看我分身重修,屠尽中州。”
方天语面露得意又有几分黯然。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他的自我安慰罢了,十大古派这种庞然大物,怎么会在乎一个结丹小修的后手呢。而且下一秒,他更笑不出来了。
“这他娘是个啥?老子血海分身呢?”
方天语万万没想到,自己虽然躲过一劫,但是却重生到了一个凡人身上,辛辛苦苦准备的分身跟修道资粮,全都消失不见了。
“等等,龙气?”
这凡人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有龙气在身,而且处境颇为微妙。
他飞快的翻阅了原主的记忆。
一个叫大明的国度被北方蛮族覆灭,流亡政权苟延残喘,原身正是这流亡政权的皇帝——永历帝朱由榔,登基后一路逃亡,在北方蛮族大军的追击下,向南逃进了曾经的藩属小国——缅甸国。堂堂一国之君,竟向蛮夷小国俯首称臣,寄人篱下,住在茅草搭建的院城里,连吃饭都得看缅人的脸色。
不仅如此,昔日的大明山海关总兵——叛将吴三桂,正带领十万大军进入缅甸境内,要取他性命。
一国之君,竟沦落至此,思劳成疾,一命呜呼。
“这是重生到哪儿了啊?大明?青圜界还有这地儿?”
不过他仔细一想,他没有听说过也正常,毕竟青圜界何其之大,各种凡人小国数不胜数。
虽不知身在何方,还活着就好,魔功在手,天下我有。
遥想前世,十五岁,青梅竹马献出自己,助他炼丹成功练气。二十岁,家族为保存火种,全族自杀为他提升资质,获血海传承。三十岁,杀光血魔试炼同期所有入门弟子,成就筑基。五十岁,阴阳对决击败合欢宗圣女,修得无边血海金丹。
什么大清蛮族,十万大军,数量再多的凡人,在他这个修仙者面前,连些许风霜都算不上。
只是下一秒,永历帝打算引气入体,使用魔功洗炼经脉的时候,更是彻底傻了眼。
这具身体,没有灵根。
而且没有灵根也就算了,他还能用教中血祭秘法,炼出一个血灵根。
但最要命的是这方世界,灵气稀薄!虽然不至于绝灵,但在永历的感知里,能修成凝气巅峰就已经烧高香了,而且还得少说一百年。没有充沛的灵气辅助,用血魔大法把整个大明国的人都炼了也不够突破筑基境的。
'莫非要修《荒古锻体诀》,走自身无穷密藏的路子?但此界灵气稀薄,肯定没有能够辅助锻体的灵物,补充自身的食材也是下下等,会被功法抽死。《御女奔腾策马心经》?不成,炉鼎的质量跟数量肯定都不够,没采补成,元阳就漏光了。'
永历帝将记忆中的功法翻了个遍,却是没有一部能够在此界修行的。
就在他绝望之际,身上的龙气给他提了个醒,还有一条路——龙气入道。
前世青圜界何其之大,虽然没有真仙存在,但天下英雄有如过江之鲫,各种各样的功法层出不穷。
成仙不止引灵入体一条路子,以武入道的武道,以魂魄修炼入道的魂道,以奴役御兽入道的奴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入道的人道等等。
而这龙气入道,正是人道的一种修炼方式。
以帝王之身,成万民之主,引龙气入体,淬体炼筋。汇一国龙气于一身,练出一颗龙气金丹。以龙气铸金身,成就真龙元婴。
但龙气入道有个很大的弊端,与万民的因果牵扯太大。
龙气者,乃江山社稷之灵脉,万民信仰之所聚。
每汲龙气,修为愈增。信仰至诚,龙气愈纯;百姓归心,则供养愈充。
若是天子离德,民生凋敝,不仅修炼者的修为有如无根之水,会迅速消散,甚至还有被反噬的可能。
而且凡人休养,何其缓慢,人道一途本就是水磨功夫,别说元婴,没有个几百年休想结丹。
但区区如此弊端,怎么能难得住魔道修士。
既然魔功可以汲取他人精血辅助修行,那国家凭什么不行。
于是一本名叫《血龙吞天诀》的魔道人道合流的功法出现了。
这功法的创建者是一魔修,化名楚胜王,建大楚国,对内严峻刑法,残酷镇压,对外不断杀伐,攻城略地。竟将中正平和的金色龙气炼成血腥残暴的血色龙气,以国为食,以民为养,几年时间,就攻伐数十国,凝炼一枚血龙金丹。
楚胜王欲更进一步,凝结血龙元婴之时,有正道修士潜入大楚国组织义军。内有起义义军,外有其他修士觊觎,在他凝婴之日,里应外合,大楚国分崩离析。血龙元婴炸裂,血龙气暴走入脑,失去神智,最终被合欢宗的人捉去,如家畜般每日采补龙阳。
‘天无绝魔之路,我观此子记忆,此界除了些稍微能够入眼的小手段外,并无正统修士,更无神佛。面前还有缅甸小国这块修炼资粮,活该我炼这血龙吞天诀啊。不过该怎么炮制这个国家呢?’
就在永历思考之时,屋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吵闹声。数息之间,由远而近,已经变成了喊杀声。
嘭!
屋门猛的被人撞开,“皇上!赶紧收拾东西,您得走了。”
一道倩影冲入门内,又快速的关上了屋门。
永历凝神一看,竟是原身的皇后——王皇后。
这王皇后不仅生了张端正大气的脸蛋,身材饱满圆润,性格也是极为沉稳的,实属王后的上上之选。如今火急火燎的冲入屋中,丝毫不顾礼法,定是出了大事。
“走?外面出了何事?”
王皇后翻箱倒柜地从床下掏出了一个首饰盒,将其中的金银细软尽数倒入一个包袱中。
一边急切地打包一边回答道:“皇上,那缅王莽白不知为何,派了好多缅兵,围了咱的住处,应该是打算图谋不轨,您现在赶紧逃吧。我已经让煊儿跟邓总兵备马等着您了,邓凯虽然伤了脚,但他的勇武您是知道的,定能护您和煊儿周全。
“哦?有趣。”
永历听闻丝毫不慌,神色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虽然是魔修,但他还是很有原则的。
一个有原则的魔修,杀人讲究一个问心无愧,对方有错在先。
如今吴三桂大兵压境,莽白有灭国之患,只能永历交出去。所以,缅王已有取死之道。
“陛下!”
听着永历毫不在意的语气,丝毫不把外面的缅兵当回事,王皇后停下手里的动作,猛地抓住永历的肩膀,凤眸凝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凝重,又带着几分焦急地说道:
“陛下,我知道您一直以来胸怀天下,以太祖皇帝为榜样,欲复我大明江山。又有气节在身,不愿被这蛮夷小国追得到处奔走。可如今大明江山皆系您一人之上,海内外万千百姓皆盼您平安。您在,大明就在,您要是有什么闪失,大明江山该如何光复?被鞑虏奴役的百姓又靠谁来拯救?莫要使性子了,好吗?”
言语间,喊杀声变得更加激烈,又有哭号声混入其中,撕心裂肺。王皇后见永历仍面不改色,甚至眼神中多了几分让她难以理解的赞赏之意,不由急了眼。
“朱由榔!你我夫妻二十余载,从衡州逃到梧州,从肇庆逃到桂林,又从昆明逃到这阿瓦城,怎么偏偏这次有了骨气?带煊儿走,你放心,等你走了以后,我会跟太后一起自绝的,你走好不好?
“不成,你得随朕同走。”
永历饶摇了摇头,既然都继承了原身的身体,原身的皇后怎么能弃之不理呢?
青圜界古语云:“汝妻吾养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你...”
只是不待王皇后回话,茅草屋的门被一脚踹开。两个带着小帽,身材矮小的缅兵像两头红了眼的野狗,发疯似冲了进来。直勾勾的看向永历和王皇后,手中的利刃滴着鲜血,眼神中充满了嗜血与兴奋,显然来者不善。
面对这明显不怀好意的缅兵,王皇后凤目圆瞪,迎着利刃而上,用缅语怒斥。
“你们是何人!竟敢惊扰圣驾,让莽白来见我!(缅语)”
王皇后站在朱由榔面前,尽量保证夸张的动作,挡住他,焦急的向身后摆手示意,让永历快逃。
两名缅兵听完大笑起来丝毫不把王皇后跟永历放在眼里。
“大王的名字也是你配叫的?圣驾?国破家亡的丧家之犬罢了。(缅语)”
“是啊,是啊,大王说了,明天就要把他洗干净了给大清国送去。(缅语)”
一唱一和,猖狂至极,虽然永历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讥讽和轻蔑,他还是能看到的。
“不过美人,你来陪陪哥俩吧,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缅语)”
“我们肯定伺候好你,嘿嘿。(缅语)”
两名缅兵相视一笑,露出了狞笑又淫邪的表情,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收起手中滴血的佩刀,缓缓靠近。
“尔等为何非让朕出手,自我了结不好吗。”
一声叹息从王皇后身后传来,正是永历帝。
王皇后侧目,两缅兵好奇的探出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永历右手微伸,从肩膀处空抓了一物,不是别的,正是一条龙气凝结的小龙,只是如今这龙,大小不过一指长,气息萎靡,随时都要死掉的样子。
握住小龙,永历帝心神默念法诀,呼吸之间,顷刻入体。
只不过在旁人眼中,永历是在凭空挥手,并无神异。
为首的缅兵将王皇后一把推开,神色轻蔑的上前查看永历的情况。
“你这个北边来的败王在狗叫什么,一会儿看我们怎么享......(缅语)”
然而,下一瞬,他的表情僵在脸上,面前的这位大明国皇帝,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到了一双金色的眸子,耀眼而妖异,摄人心魄,令他不敢动弹。
虽然永历帝眨了下眼睛,眸色就恢复了正常。
一种原始的恐惧感从缅兵心底升起,仿佛被某种野兽盯上一样。
嗤拉——永历帝缓缓站起,身上的金色龙袍被迅速膨胀的身体撑得裂开,发出撕裂的声响。
那刚刚还显得瘦弱无力的身躯,此刻竟逐渐变得健壮而高大,肌肉不断的膨大,浑身发出炒豆子般的噼啪声。
缅人本就矮小,此刻在永历帝面前更显得如同鸡崽一般,微不足道。
永历帝巨大的身影,宛如一座大山般笼罩住了缅兵。
这山一样的永历帝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说人话,那就是不想自尽喽?无妨,不想死,朕赐你们死。”
下一个呼吸,缅兵看到自己的屁股在视线中无限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