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个礼物？
“请创建代号”
“Nuyoah”
“正进行初步评估，请稍等。。”
“代号：Nuyoah
性别：男
评估结果：您正处于普通人类一生中各方面的黄金状态，且平均值超过同龄人类。希望您能在《吾梦之乡》度过美好的时光”
“请玩家注意，部分副本具有恐怖元素，请根据自身可承受状况谨慎选择要进入的剧情。若因玩家本人错误预估而造成不良后果，请自行根据条约进行担责。虚拟世界并非法外之地，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
“请输入特定剧情代码，或选择相应模式”
“已选择原生模式，正在匹配。请耐心等待…”
十来平方的虚拟小房间，白银配色，闪烁的蓝色字符于悬空小屏幕上跃动，并十分贴心地配上舒缓的背景音乐。
粗略看下来设计得还挺精巧，明显在细节上下了死劲儿。除此外，《吾梦之乡》还有自行DIY模式，可凭借自己的喜好设计一个小世界，自由度极高。凭借这点，它愣是从一大堆粗制滥造假虚高的VR游戏中脱颖而出，大肆风靡于年轻人的群体。
秉持着试试的态度，我没有上来就自定义而是选择了它自带的副本
至于我为什么有点晕3D还要试着参与这个游戏，需要追溯到三小时前。
“是这样的，先生，对于您这一类情况，我拥有丰富的处理经验，知晓在这过程的一切漏洞——”
“那你倒是快点去做啊，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听着要不是隔着一部手机，几乎要冲上来给我一拳的怒吼，我深吸了口气，假装像是从没被打断话，继续保持着微笑，仅默默地将手机拿远了点，又确保距离仍在他能够清楚听明白我说的每个字的范围内：
“只是，您异常独立的自主意识，完美地补全了所有漏洞”
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反应过来，我迅速挂断再拉黑，一系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异常顺畅，任谁一看都知道做过无数次
“愣着干什么？别光看我，喝茶啊”
我很是自然地举起放凉的茶杯向暮俟白示意，见他沉默不语，我干脆先自己喝了
这茶很不错
“讲真的，你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或者说，连他来这里的目的都很清楚
毕竟，接下来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我是真怕你早晚饿死，跨行业也不带你这么跨的，你这样真能做好一个委托？”
“...倒也没必要这么看轻我吧？”
但他这话确实有些道理
那怎么说来着的？隔行如隔山。不同于市井乡野那收入来源大头是普通人的道士术师，“游走生与死的边界，隶属善与恶的叠加态”——这是对鬼怪巢中捞金的工作者最恰当的描述。此行当更多面向诡怪山精。危险精彩，又收获颇丰，在江湖上可谓是风头大盛。
当然，那是以前的事，时代在发展，科学在进步，靠鬼吃饭啥也保不住。
至于这行后续会如何发展已与我全无关系，我是我真的不想掺和这类事，哪怕因为每天去和各类奇葩不靠谱的当事人打交道而被气个半死，也好过叼着刀尖踩钢丝的生活
不过还是有人就看不得我闲逸
“你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索性转个话题，打量着暮俟白带来的东西——一个蓝银配色的“护目镜”。极具科技感，与随时可以丢进垃圾桶的包装格格不入，涂层表面的银光更是如同试管里的反应溶液，溶解、碰撞、析出、凝结璀璨结晶，令人着迷
“送你的，特意为你选的配色，好看吧？”暮俟白无奈地撇了我一眼，但答得倒挺干脆
肯定又想着什么鬼点子。
不过我可不跟他计较，兴致高昂地调侃：“那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喽？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劝我不要隐退呢”
“哼，还不是看你这对待客户的方式，没被打死都算你命大，还有”暮俟白带着些许疑惑地问道：“你会用么？”
“你在说什么废话？我当然用过，”我恋恋不舍地将“护目镜”放到一旁，抚着茶杯挺感慨地回忆：
“好像我去的是已经进行到一半的副本，就是有和一般成年人差不多高的鹦鹉，还有眼睛大到占据半个落地窗的猫咪……总之很多毛绒可爱的动物都被放大了，不过性格还挺温顺，手感不错。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bug，有的鸟类，身体大小没变化，就只有一根羽毛变得超长超宽。
有次我正拐着弯呢，冷不丁有个人把变化后的鸟羽递过来，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撞上大花扑棱蛾子的翅膀了。
话说回来真的会有人喜欢身形变化这么大的动物么…俟白？”
我才发觉他此刻的脸色可称不上好看，估计意识到是我曾偷用了他的“护目镜”？
“额，你相信我，我绝不是故意的，当时就是纯好奇…”我赶紧补救
“没事，”暮俟白的脸色和缓了很多：“反正你都已经用过了，那也就比较熟悉这玩意。
它可直接将你的意识投入剧情，你只要动脑子想就行。至于休息舱，我想你应该用不着。”
“你意思是我可能会为了一个副本在床上躺一天，半点不干别的事？”我敏锐地意识其中的问题所在，然俟白嗤笑一声，表现得异常不屑
“对你这种五步蛇来了都要倒欠几步的人来说，这事很特殊？”
…我无言以对，但很快换了个方向反问“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玩这个游戏？你知道我玩手游都不行的”
俟白翻了个白眼，估计是想起某次强拉我组队结果连掉两星的“光荣战绩”。不过他还是十分的好心，
“为什么不呢？里面的场景跟现实没什么大区别。你就当是做任务，我可不相信你骨子会完全习惯安分无事”
我略为犹豫，俟白反倒不再诱导，继续折磨那杯直受皮肉之苦的咖啡
“反正只是游戏而已，能有什么事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吧，”我摩挲着“护目镜”，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你知道那个动物的副本编号多少么？我干脆进那个好了，我瞧着挺有意思的，而且就只经历一半不太好吧？”
暮俟白依旧很淡定地喝着茶：“下次来吧，我一下记不得了，等我回去找找再告诉你”
我定定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半晌后笑道：
“好啊”
“匹配成功，《和安小区》单人副本（原生）”
“请注意，该副本具有恐怖元素，副本最佳时长为48小时，可提前退出。是否确认进入？”
提示音将我从放空状态扯回，瞧见“恐怖”字眼，我反而有了兴趣，毫不犹豫就点了“是”。
下一刻我所在的原始空间自墙角开始扭曲破损，碎裂成银蓝小光点并从四面八方汇聚，变化成一个个文字。
“亲爱的玩家，您已成功选择《小区》，将在五秒后进入，请您做好准备
祝您拥有美好的游戏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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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人类城市常年被灰雾笼罩
这句话有三处错误
1，“灰雾”不是雾，而是鸟兽的皮毛碎屑
2，“城市”已不算城市，如果按照“大型人类聚居地”这个定义
3，“人类”，人类吗？人类，人类啊…
暮俟白一脚踹开了扑来的猫头鹰，它在地上扑棱着翅膀，却飞不起来。
无他，任谁三十厘米的身子，拖着一根约两层楼高的羽毛，都会行动不便
旁边满脸麻木的男人走过来，俯身将猫头鹰那根长却脆的羽毛截成几段，猫头鹰瞬间振翅飞走，而男人公式化地将羽毛顶端递向慕白，声音嘶哑无起伏：
“拿着”
慕白凝望着羽毛上繁复到眼花的纹理，难得地停住一直以来的赶路，最后还是绕开男人继续前行
前方广场上一群似人非人的生物正啃噬着人类的残肢，它们表面覆盖一层光滑、薄且完整覆盖的白膜——这能够使它们保持人的基本姿势，偶尔动作时白膜被同伴粗暴划裂，露出里面或黑或黄的鬃毛鳞片
在这个鸟兽体形异样增大、并以大小唯尊的世界里，人类曾经运用了各种方法：武器、药物、病毒…甚至繁殖体型小却有一俩根巨型羽毛的鸟类，用这特殊的羽毛作为普通人抵御鸟兽的威慑之物。
可惜这些手段无法完全组止鸟兽们侵占人类居住地的行动，于是大多数人类成了食物，小部分成了观赏品，被圈养，被展示
但依旧很难界定人类是输了还是赢了
相当惨烈的战争使暂时的胜利者们仍然残存对人类天生的恐惧，并狂热地将具有完美的人形作为至上目标。也许在多年以后，你会在重建或翻新的城市里看到众多的人形，在生活、在打闹、在交易，重复人类一切社会行为，走着和人类并无二致的道路…
尽管他们不是人类
不过不是现在
暮俟白在废弃的街道上快速穿行，直到在尽头看见熟悉的人影，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这又是第几回？”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