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厂里同事们
“可能今天下午，最晚明天早上我就要出发了！”
杨清听到林信文的话便点了点头，夹起一块鸡蛋放到他的碗里，“家里有我呢，放心吧！”
“多吃点，要是缺点什么就给我办公室来个电话。要是我工作有变动的话，稳定下来我就过去找你......我还是倾向于到红星小学，这段时间刚好是暑假呢！”
林信文笑了笑，“真不想反抗反抗？书云阿姨虽然不在，但她在也只是给提供提供意见而已！若是你想......”
“不想，我真不想！”
杨清笑道，“温平今年虚岁都十二了，再过十年都可以出来参加工作了......虽然老六那钱那还差二千多，但咱俩也就一年多的时间就能补齐了！”
“我还是倾向于到学校去，在教委那边上六休一。在学校上五休二，还有寒暑假、农忙等等......况且现在暑假呢，要是抓紧点还能赶上跟着放暑假！”
“行！主要得你乐意......”林信文扒了一大口大米粥，“家里现在也就小雅跟鹿鸣还没参加工作，咱们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压力了。”
“昨天回乡下我问了一嘴，鹿鸣他说不想上大学......”杨清摇了摇头，“说是明年高三毕业以后就当兵去，我问过二二中的老师，他在学校表现还是挺不错的！”
“成绩虽然只能算一般，但就算咱们没出面找人，他也能被推荐上的......”
“姥爷、姥姥年纪大了！”林信文听到这话有些欣慰道，“他这是急着出来工作挣钱呢，虽然还得到年底才满十七周岁，但那小子跟小雅一样，打小就懂事儿......”
“随他吧，要是不想继续念书的话。到时候让他到厂里头上班就是了，现在当兵可没那么容易了！就是小雅......明年也毕业了，可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杨清见林信文摇头就把碗筷放了下去，笑嘻嘻道“姥姥催她谈对象了呢，昨儿姥姥交代我给她介绍对象来着......”
“哈哈哈......”
林信文笑了起来，“你就没跟姥姥说，人家想跟小雅处对象都追到家里来了么？”
“应下就是了！”杨清摇了摇头，“小雅也不肯说那男孩子是谁，觉得怎样！算了......反正也才二十三而已，再留几年也没事儿！”
小雅今年虚岁二十三，这个岁数放在乡下的话都算是老姑娘了。不过在城里也算是刚好适合婚配的年纪，只不过人不仅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加上读了些书，可能眼光越来越高了......
想到当年那个干干瘦瘦的小妮儿，一眨眼也到了工作、结婚的年纪了，林信文就朝着杨清看了过去。
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她也就比自己小了一岁而已，但大学毕业以后就在家里带着孩子，等到前几年才去上班。日子休闲且生活安逸，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的妈......
“看什么？”
“看你好看呗！”林信文靠在沙发上，看着杨清道“你现在跟你十几岁的样子差别不大，我记得你那会除了脸蛋瘦了点，还是长头发的......好像真的没啥变化！”
“我这脸上都有皱眉了，咱俩站在一块人家估计都不相信咱俩是一对......”
三十五岁的男人，脸上的毛孔会偏大一些，眉角的些许皱眉看起来倒像是人有些疲惫一般......
“三十四了！”杨清收拾着茶几上面的盘碗，便道“再过几年，咱俩都要当爷爷奶奶了......你还觉得年轻呀！”
林信文听到这话便笑了起来，“哈哈......那小子也就是成绩还成，要是将来成绩不好的话。念完书咱们就让他赶紧结婚生子，等有了孩子的话，你就搁家里带孩子......”
“你还别说......”杨清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见还不到七点钟呢就把碗筷都给放了下来，看着林信文道“不知道他是不是开窍了！”
“什么开窍了？”
“谈小女友呗！”
“啥！”
杨清坐到沙边边上，看着林信文笑道“昨晚不是书云阿姨不在么，我就上明君家里去了。我看她那大女儿看到我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一样......而且呀！”
“别别别，这都是你自己瞎琢磨想出来的！”林信文摇了摇头，“十二岁的丫头片子，青少年时期对于一些人事物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了，你儿子除了个子高点、成绩还成，其他的也拿不出手呀！”
“再说了，人小姑娘就算看上你儿子，也不能说你儿子开窍了吧！”
“我儿子长的不好看么？”杨清白了林信文一眼，“你都不知道多少人稀罕咱们家温平呢，我们单位的高姐每次看到温平就看着女婿一样......”
林信文顿时一阵头大，“你可别让我四十岁还不到就真当了爷爷哈，可不带这么玩儿的！我还想跟你努力努力再给他要个弟弟妹妹呢，你这么纵容他，别以后真长歪了！”
自打温平上了小学，杨清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直想要给温平来一出什么青梅竹马的戏码。她那些有女儿的朋友、同学也都挺喜欢温平的，这么些年一直背地里推动温平跟她那些朋友的孩子一块玩儿......
“都十几年了，一直静悄悄的！”听到生孩子的话题，杨清就有些无奈了起来，两人也够努力呀，感情也好、身体也健康。但自从温平生下来以后，就一直想要个二胎却一直无法如愿！
“没事儿，就算当了爷爷。咱们能努力还得继续努力......”林信文摸了摸杨清的头发，每次说起这个话题，杨清都有些情绪低落，“到时候孙子抱着小叔、小姑出去外头玩儿，这也没关系！”
“你不觉得这样更有趣么？”
杨清转头看着林信文笑嘻嘻道，“要不再抓紧努力努力！”
“姐们，还来啊......”
林信文见她这副样子忙道，“这大清早的，合适么？”
“合适！”杨清站了起来坐在林信文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道“也不知道你啥时候能回来，我啥时候能过去找你呢.......”
林信文摇了摇头，“算了，大清早的！待会要是孩子过来这边玩儿......”
“赶紧！”杨清嘟了嘟嘴，“他们哪有那么快醒，米莉现在都八点多才起来做早饭呢......走走走......”
林信文来了一个公主抱就把杨清抱了起来，“那我就跟你拼了......”
......
“怎么今天那么晚？”
老唐背着手走到大门边上给林信文拉开了小门，见林信文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便笑道“平时七点半不到就过来上班了，今天反倒是迟到了！”
“厂长！”
“起晚了，顺便在家里头收拾点东西......”林信文推着自行车进来，朝着保卫室里头的保卫员小吴丢了根牡丹过去，又给老唐递了一根便推着自行车拐到保卫室后面的树下去了！
“今天要去唐山了？”
老唐跟着林信文走到了保卫室后面，自从搬到这边新厂子以后，每天早上林信文过来上班都会跟他在这里头抽根烟唠几句。以前在鼓楼那边的厂子也一样，不过是在保卫室或者厂门口！
“今天下午或者明天早上吧，等城建一支施工队的安排！”林信文看着有些长短腿走过来的老唐那慢慢驼下的背，突然觉得有些不舍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害怕还是因为年纪大了......
自己之前都虚岁三十八了，又过来十八年，心智其实已经将近六十岁了！
从五九年的朝阳制衣厂到现在，跟老唐夫妻俩在一块工作已经十七年了，夫妻俩无儿无女且都已经年过六十了，十七年一直待在厂里，已经把这厂子视为生命的一部分了......
“唐叔，这科长就一直干着吧！”林信文伸过火柴给老唐把烟给点了，“保卫科还是你在才比较放心！”
“机会要留给年轻人！”老唐摆了摆手，“小陈他们都干得不错，我这典型地占着茅坑不拉屎。不成不成......”
林信文把嘴里的烟给点燃后就把火柴丢到边上的垃圾桶里头，“唐叔，得你占着、压着！苏书记早晚也要走，我这去唐山......将来的事情也不好说！”
老唐看了眼林信文，明白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放心吧，保卫科出不了什么事儿！”
“下面的人大多都是你带出来的，但还有一些别人安排的......有的权能放，但有的得抓紧。”
不仅是担忧自己这一去会发生什么意外，更加怕这一去回来，自己就不认识这个厂子了。虽然自己没有权欲，但却不甘心把大家的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在将来的某个时间点，被人家轻飘飘的几句话就以几十万几百万的价格贱卖了出去，美曰其言革新重组！
老唐笑道，“放心吧，老唐我老归老还没呆，瘸归瘸倒没瞎呢......知道！”
“就是咱们将来这......原先的朝阳分厂，鼓楼那边的分厂，唐山还建分厂。太过于分散了，将来也不好打理呀！”
“这边是总厂，将来可不止唐山！”林信文抽了口烟，“本来是打算在东三省那边先开办分厂的，因为咱们现在扩张力度不够只能选在唐山！跟京城这边就可以辐射整个京津冀，再加上慢慢往东三省输送......”
“维持几年后，下一步就是往山东这沿海一带过去了！”
“厂长，厂长......”
林信文见行政楼那边有人喊着自己，忙把烟给掐灭了，“有空再唠，我做事去了！”
“誒，忙去吧......”
来人是苏千里的助手李芳，“厂长，苏书记喊开会！”
“好嘞！”
林信文自行车都没锁就放在了保卫室后面，这也是老惯例。保卫室的人看着，要是需要用的时候直接骑着去用就是了，只要下午三点多骑回来就行！
而林信文雷打不动的依旧四点多就要开溜走人......
整个厂子谁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厂长，十几年如一日，若没有要紧事的话，超过四点半指定就找不到他人了！
“不好意思呀，今天有点事儿迟到了！”
林信文原以为是去会议室开会呢，没想到李芳竟然带他去自己的办公室，“不说开会么，怎么就你们几个？”
主管两个生产部门的童娜跟佟叶，主管财务方面的叶晓玲，书记办公室的于囡、厂长办公室的凌燕，还有大姐头苏千里。这一水的娘子军里头，还坐着一个月季工坊建材厂的吴红民......
林信文刚走进办公室，凌燕就递过来一份文件，“什么？”
凌燕可能会说话，但可能装久了也不想说了。但她除了不会说话以外，绝对是一个完美的秘书！当初大家还质疑为什么林信文偏偏要安排一个不会说话且上岗不到一年的小姑娘当厂办的头，私下还有人传那点啥呢！
但也就几个月而已，大家就知道这小姑娘确实是个人才了......
林信文搁厂里头，正常情况下也没啥事儿忙，他现在主要抓着的也就是对外业务方面的事情而已。虽然生产、研发以及业务还有后勤等等都需要他主管，但他主要就是打理着业务方面的事情。
其他的工作都放权下去，但很多时候也得大家沟通、商议，这点倒是小事。主要是协调业务跟生产方面的事情比较繁琐......
哪儿需要什么货，什么时候有，从哪个厂子调。这些问题都得协调好，但凌燕不仅可以帮着给出建议以及安排，还能辅助研发、设计等等方面的问题！
“接下来关于你那些工作方面上的安排呗！”
苏千里看着林信文笑道，“家里有啥事儿呀，你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迟到呀！”
“依你的意思办就是咯！”林信文翻了翻就把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岔开了话题看着吴红民，“老吴呀，怎么样？”
“还成！”吴红民给林信文递了根华子，“明天正式开业，这段时间也接了几单子生意了！反响也还不错，现在算是处于实践与摸索当中，明天早上你们谁要去凑热闹的呀？”
大家也都共事近十年了，而且这工作氛围很好。吴红民也不需要客套什么用上请这个字眼！
“哟，鸟枪换大炮了！我记得你一直抽春城的......”
吴红民看着挨着自己坐了下来的林信文，“嘿，人送的！”
“明天我去吧，信文估计下午就得跟车走了......”苏千里看着林信文说道，“城建来电了，车也安排好了，下午吃完饭就出发！你是跟车去还是开车去？”
“跟车去就是了，那边也有车！”
林信文拿起于囡放在面前的茶杯呡了一口，“厂子现在的情况一切正常，没啥需要我担心的......这边又有凌燕在，一些事情她可以帮我处理！处理不了的，你们商量着来就行了！”
“反正现在咱们也没啥好纠结的，路线已经定下了。业务对外扩张，京里维持现状缓缓上升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