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皱皮小蓝莓
“约里斯，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是的，总裁。”
莱克斯集团，旧电梯，通往位于地下不知道多少层的机密生物实验室。
形似工业风的装潢，把电梯轿厢变得像是个无聊至极的大铁盒子，电梯井内的冷风透过寥寥无几的缝隙，偷偷地钻了进去，吹得人皮肤发冷，心里发慌。
莱克斯·卢瑟站在电梯的正中心，约里斯一步一随地跟在他的身后。
约里斯虽然是集团的CFO，但对集团的机密事务，或者说莱克斯总裁个人的机密事务，一直处于零接触状态。
在过去的三年里，约里斯从未参与过超人类事务，更别提“对抗”超人了。
某种意义上讲，约里斯在也算是超人类，但他才不要掺合进超人类的事务中去。
想想看吧，一旦超能力暴露出去，自己因为触觉和味觉能捕捉信息和知识的能力被莱克斯知道，他就会有更多的工作要做——
被关进小黑屋，每天就像是谷歌一样被询问上千种问题；本来很惬意的啃手也变成了让人厌烦的工作流程，只为从他的触觉和味觉中获得相应的知识……
把他当什么了？维基百科吗？
那种事情不要啊！
我不要加班！！！
约里斯·利埃夫只要做好莱克斯集团的CFO就好了。
只负责给莱克斯做账、平账、平定社会舆论和股价、给那些科研项目掏钱、饲养学术蝗虫和学术蚂蝗、扩张市场、制定商业策略……总之就是想办法给集团赚钱。
啊，赚钱！
这才是他想理想中的工作啊！
但是，事情总不会让人如愿以偿。就像是这次，约里斯也沦落到了身不由己的地步。
小国无外交，谁让他是比利时人？
在莱克斯·卢瑟的庇护下，他当然可以狐假虎威，为所欲为；可一旦事件发酵到了一定程度，就不是他能说了算了的。
个体无法与权力机关抗衡，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
除了超人。
除了超人！
莱克斯告诉他，超人的力量十分强大，比世界上任何一个权力机关都要强大，就连核武器在超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大点的炮仗。
莱克斯跟他说，超人若是想要用这种力量改变世界，那他一定做得到。
那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约里斯记得，自己曾问过莱克斯这个问题。
而莱克斯·卢瑟是这样回答的：
「他已经在为人类塑造神明了，名为超人的神明。」
电梯内的冷风越来越冷了，轿厢内没有显示楼层数的电子屏，约里斯靠的和莱克斯更近了一点，好像这样就有人为他遮住冷风似的。
约里斯只知道自己在下坠，随着莱克斯一同下坠；他终有一天会下坠到他的身边、他的领域，就像是现在。
莱克斯·卢瑟是不会哄骗他的。
这个充斥着超人类、到处都是穿着紧身衣疯子的国家，令他心生恐惧。
而约里斯仍抱有某种特殊的雏鸟情节，对这个将他从西欧带到美利坚的男人（莱克斯·卢瑟）无比信任。
在美利坚的这些年，莱克斯为他提供了无形中的庇护——他是个连超人都胆敢反抗的男人；在大都会的警察逐渐变成摆设的时候，是他对超人提出了质疑。
直到现在。
超人死了。
数以百计的民众也就此死亡。
超人一死，美利坚政府仿佛终于夺回了话语权，迫不及待地想要用国礼给超人下葬，急不可耐地向全世界宣告这件事。
仿佛这种居高临下的告别仪式能恢复他们在超人阴影下的尊严。
电梯的门开了，实际的下降时间根本没有约里斯想象中的那么久，他只是有点害怕，害怕自己踏出这一步，就没办法回归原本的生活了。
约里斯有些不安地踩着地上的影子，惹得莱克斯侧目看他：“怎么了？”
“这是我能看的吗？”
莱克斯忍不住乐了，约里斯已经许久不露出这番游移不定的表情了，上一次还是他们两个的第一次见面，在欧洲投资会议的角落里。
“不是你说的吗？又要看阶段性总结报告，又要看实验成果。”
莱克斯的心情好极了，伸手拍了拍约里斯的肩膀，其实约里斯的身高比他还要高一点，但他总爱往自己身后躲，把自己藏起来。
“我现在就带你看，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能领导这个世界的，真正的强大的东西——”
莱克斯领着他又通过了一道机械闸门，经过这一道门后，空间骤然变得广阔起来。约里斯下意识地估算举架和层高，发现这里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在地下建了个科技园。
好大，好宽敞，好多人，好明亮。感觉就像是走进了那些电影里，大坏蛋们为了研究如何统治世界，修建的高科技秘密基地。
哦，好像莱克斯总裁就是超级反派。
那没事了。
“钱都花在这里了？”
“你怎么脑子里只想着钱……没花在这儿。”算了，约里斯就这样。莱克斯摇了摇头，领着他继续往前走，最后来到一面金属墙前。
还没等约里斯投来怀疑的目光，莱克斯先伸出手，在墙上比划了一番。
“今日口令？”墙发出声音。
“豌豆花的花语是9331。”
“欢迎回来，卢瑟总裁。”
“约里斯，跟紧我。”
金属墙突兀地分开一道缝，那竟然是一扇门。几十个穿着白大褂科研工作者停留在诺大的实验室，大多数的人守在自己的机器旁边，剩下的则抱着文件或产品在走廊中小心翼翼地穿梭。
他们都很忙碌，忙着为莱克斯·卢瑟工作，忙着为莱克斯集团工作。
他们的工作内容机密到只有莱克斯一个人清楚，约里斯？约里斯只知道花了很多钱，非常多的钱。
多到可以再在大都会建立一座星辰实验室。
约里斯一度怀疑这个机密实验室是莱克斯用于洗钱的空头账户，可他也查过莱克斯的个人财政，发现钱根本没有流向里面，甚至莱克斯自己都会往里面投钱。
“你把这项工程做的很好，约里斯。”莱克斯拍着他的肩膀，语气中却不只有赞赏，“感谢你自加入莱克斯集团后的辛勤工作，我才有这般财力完成这项计划。”
“什、什么计划？”
莱克斯和手下的研究员打了个招呼，那个研究员则打开了实验舱的遮光罩。
一颗粉红色的，皱巴巴的东西躺在一罐液体里。
“所以你们就研究了这个？”约里斯拔高了声音，在空中转了十几个弯儿，“两年半，你们烧这么多钱，只是为了研究这个东西？！”
“一个粉红色的皱皮小蓝莓？！”
“那是细胞，不是蓝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