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内应（4k）
如果是以前这样强烈的冲击足以将路明非的手臂折断。
但被蛇小姐打过开“门扉”后，路明非的身体素质已经远超常人。
熟悉的红发和漂亮的脸蛋，路明非很快认出了从巨石顶端坠落的人是谁。
“怎么会是你？”路明非毫不留情的将手里的诺诺丢到了地上。
被摔的诺诺如一具死尸一般没有一点反应，双眼无声的瘫软在地。
“她是谁？”马赛尔手里拿着一篇笔记凑了过来，“你认识她？”
“她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潜入我家里然后又........”
听着路明非和马赛尔解释的话，诺诺原本空洞的眼中渐渐泛起了亮光，同时脑中也回忆起了她这几天所经历的恐怖的一切。
在给叶胜说完路明非逃跑的情报后，诺诺的脑中就被无止境的嗡响彻底占据。
原本的她应该被嗡响彻底击垮，最后变成一个脑死亡的植物人，但她身体潜藏里的一股力量将她的情况稳定了下来。
她变成了一个死不了也醒不过来，脑中还一直嗡嗡作响的可怜人。
但这并不足以让她成功进入林地，真正让她进入林地的是她与生俱来的另一项天赋——侧写。
所谓侧写，其实是一种犯罪心理学上常用的方法，通过收集证据，思考罪犯的心理，复制出罪犯的信息。
擅长侧写的人，能从一些及其细微的物品和信息中完整的复刻出一件事原本的样貌，更有甚者可以通过几次接触就能推断出一个人的过去。
这种神奇的技艺，完全可以称得上魔法，诺诺就是这样一个拥有侧写“魔法”的大师。
在她被嗡响纠缠的时候，她不自觉的对嗡响发动了侧写。
通过对嗡响的长时间侧写，诺诺不可避免的了解了一些关于飞蛾的秘密，知晓秘密的她就和林地司辰有了神秘学上的联系。
在马赛尔的世界中，每个人一生中都会有两次无意识进入漫宿经历。
而诺诺就如那些无知的凡人一样，顺着她和林地司辰的联系在梦中迎来了属于她的漫宿一瞥。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轮转之寺的巨石顶部的原因也很简单。
自尽之人有时会先在梦境中从巨石顶坠落，进入林地后仍然被嗡响困扰的诺诺在尝试寻求死亡的宁静。
但路明非的出手让她捡回了一条命。
“我建议你现在可以趁机审问她，以此获得那些给你设下圈套人的情报，毕竟退出林地后你要再找到她可就难了。”
马塞尔认真的为路明非提供建议。
“如果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这份工作可以交给我。”马赛尔明显对和路明非一个世界的诺诺很有兴趣。
“我之前就审问过一个试图调查我的侦探，这方面我很有心得。”
“那就交给你了。”路明非没有询问审问过后侦探的下场，“但我们的时间应该不多了，你得尽快。”
“我会很利落的，我有特殊的方法可以保证她说实话。”马赛尔将手中的笔记递给了路明非，“这是我在那边发现的秘密，你等我审讯的时候可以誊抄记忆一下。”
诺诺听着两人恶意满满的对话，原本混沌的大脑彻底清醒了过来。
原本折磨的她嗡响在接触路明非的瞬间就已经消失不见，她像一个溺水者一样贪婪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清醒。
现在听到两人又要继续折磨她，这个骄傲的女孩瞬间被突破了心防，就连司辰都烦恼的嗡响本就不是她所能忍受的。
强烈的求生欲望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
“路明非，你不能这样做。”诺诺急切的打断了马塞尔的话，“你不用审问我，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马塞尔听到诺诺的话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如果诺诺太过顺从会让他少了很多乐趣。
他转头对路明非说：“我并不觉得你能相信她说的话，我的建议还是使用我的方法，但取决权在你。”
“我听你的，马塞尔，我更相信你的手段。”路明非并没有因为诺诺的话而心软，毕竟这么多天的逃亡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不不不，别听他的路明非！”诺诺慌张的想要起身逃跑，但被反应迅速的马塞尔按在了地上。
“我可以帮你，我可以做你内应，真的，你会需要我的力量。”诺诺奋力挣扎试图摆脱马塞尔的钳制，但她引以为傲的身体素质在马塞尔身上完全不够看，马塞尔的力量大的惊人。
“求你，别把我交给他！”诺诺能从马塞尔身上感受到深沉的恶意，她先是求饶，而后变为了咒骂。“路明非，你不得好死，你这样对我会遭报应的！”
“虽然我对女士都很绅士，但很遗憾小姐你是我朋友的敌人。”马塞尔告罪了一句，从身上取出了暗灰色的菱形护符。
“我知道你的欲望，也清楚你的恐惧，不要害怕，当你坦白后我会放你离开。”马塞尔将护符放至嘴边，对着诺诺低声耳语。
他的声音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诺诺很快安静了下来，眼中的高光也再次褪去。
“你的名字，职务。”马赛尔放开了诺诺，拿出了笔记开始审讯。
“陈墨瞳，执行部A级专员。”
“你背后的组织，还有你们为什么要追捕我的朋友路明非。”
听到马塞尔提到自己，路明非抬头看了过来——在马塞尔按住试图逃跑的诺诺时，他就走到了一边开始研究马塞尔获得的秘密。
马塞尔对路明非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自己的审问。
时间很快过去，在路明非记录完马塞尔给与的秘密时，马塞尔那边也已经完成了审问。
“你倒是清闲，自己事也不过来旁听一下。”马赛尔笑骂着将审讯记录递给了路明非。
“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咯，而且我相信你。”路明非将马塞尔给予的笔记还了回去，“情况怎么样？”
“她只是一个小喽啰，具体的知道的也不多，但她背后的势力确实很大，你的处境也许比你想象的要糟糕的多，具体的情况你自己看吧。”
“就没点好消息？”路明非并未被马塞尔的话吓到。
“好消息就是她之前说要做你的内应应该是真心的，她已经被林地吓坏了，但恐惧也会滋生欲望，她也渴望知道更多。”
“如果你能利用好这一点，她也许能成为你密教里的第一个教徒，当然如果你不考虑这样，我现在就去把她彻底处理了。”
“不错的提议，我会考虑的。”路明非看了眼从马塞尔控制中恢复过来后有些局促不安的诺诺，后者对他咧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还有一个坏消息我要告诉你。”马塞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因为她刚刚的意识比我想象的要抗拒的多，我不小心有点下手过重了。”
“那会怎么样？”
“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她出去后可能会忘记在林地里发生的事，还可能患上轻微的精神错乱，最麻烦的是她会忘记答应做内应的事。”
“那你还是把她杀了吧。”路明非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不不不，还是有办法的，只要你们能见面，她会想起来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之后马塞尔又和路明非简短的交流了一会，时间到了后几人也都先后退出了林地。
深夜高速路上疾驰的超跑中，再一次被昂热惊险的超车吓出一身冷汗的叶胜接通了一个电话。
“怎么了？”昂热悠闲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雪茄，同时猛打方向盘从两辆车之间滑了过去。
“好消息校长，刚刚医院来电话，陈墨瞳在十五分钟醒了。”
“那确实是个好消息，这样我也不用听那些个老家伙唠叨。”昂热的语气淡然，明显不怎么关心陈墨瞳的情况。“让她马上出发来见我，我需要亲自询问她关于路明非的情报。”
“医生说陈专员的情况并不稳定，还需要一些时间观察治疗，强行带过来的话她的男朋友那边。”
“那就把整个医疗团队都带上。”
“这会花费不少时间，也许会拖慢我们的速度。”
“无所谓，我会在下个目标地点等她，现在已经没人阻拦，追上路明非是早晚的事。”
刚刚从旅店里苏醒的路明非并不知道，他远在天边的内应机缘巧合下为他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现在的他正忙着拆解马塞尔给他的包裹。
包裹里不是路明非熟悉的书籍或奇怪的原材料，而是一卷老式的电影胶卷。
胶卷的正面贴着一个破旧的纸条，上面是影片的名字——《噤声！》
这样老旧的胶卷必须使用专门的设备才能播放，路明非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
将交卷放到另一边，路明非又打开了另一本书籍《司辰志·卷一》，尝试了几次后路明非确定自己确实不能单靠猜测来读懂里面的拉丁语。
现在路明非不仅需要一个电影播放机，还需要一本拉丁语的词典，还好弄到这两样东西只需要花费一些金钱和心思。
心中定好计划后，路明非下意识的就想取出井中血吸上一口，但想起之前在蛇小姐面前失态的表现还是暂且忍了下来。
不知不觉他已经如染上毒瘾一般依赖上了井中血，这远比直接失控要可怕。
抑制这个恶习的方式，路明非能想到的就是继续加深自己对“冬”的理解。
刚好马塞尔提供的另一本书《论纯白》中，路明非就感受到了“冬”的力量。
不得不说，马塞尔总是那么有用，总会提供给他最需要的东西，要不是马塞尔是个男人，路明非应该已经喜欢上他了。
《论纯白》是所罗门·赫舍所著的一本关于冬季预言的长诗，诗中颇为浪漫的描述了冬季和太阳之间慢慢纠缠，之后慢慢迎来毁灭的故事。
当路明非仔细阅读这些长诗时却发现，书中的内容实际上是一种绘画的美学理论，又或者是对绘画之危险的一系列警告。
虽然路明非的艺术水平并不高，绘画成绩也是一塌糊涂，但在之前同样关于“冬”的书籍《夜游漫记·卷二》的帮助下还是顺利阅读了下去，并获得了和之前一样的关于“守墓人的秘密”。
两者的内容和力量水平虽然大致相同，却互相弥补了缺失的一部分，路明非觉得自己如果花费一些时间可以将其升格为更高级的知识。
除却这些以外，《论纯白》中还有一段所罗门·赫舍很有意思的独白。
赫舍在书的末尾心烦意乱地写下他对颜色的愤恨和对死亡的渴求。
他还略微提及他正在构思，或已开始实践的那件大作——“淡白至极的绘画”将令世界为之着迷。
什么是“淡白至极的绘画”路明非无从得知，但他单从这个名字里就能感受到一股极致的死寂，也许他以后得花些心思学一学绘画了。
做完这些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再次来到了深夜，但路明非却没有再次选择入梦，他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是时候继续逃亡了。
时间转眼来到一个星期后，在这期间路明非又进入了几次林地。
蛇小姐告知路明非，她已经带他游览了林地里所有必要之处，林地剩下的秘密就得他一个人探索了。
虽然蛇小姐已经不再担任路明非的向导，但必要的时刻路明非还是可以在林地寻求她的帮助，而且她会在路明非继续深入漫宿后提供引路服务。
这一切的代价则是那些混血龙族的血肉的供奉，但路明非明白代价的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至于马塞尔，他也和路明非一样遇上了一些麻烦，他提到一个名叫防剿局的官方机构已经注意到了他，原因正是他之前处理过的那个侦探。
他向路明非告罪，自己最近不会每夜都进入林地，而且因为资金紧张，他也没有新的密教书籍可以提供给路明非。
同时他也催促路明非尽快浏览那卷胶卷，以获取胶卷中的东西，路明非自无不可。
经过一个星期的逃亡，路明非已经成功弄到了拉丁文的词典，但学习一门新语言的难度要比路明非想象的难得多，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至于胶卷播放机，路明非也成功从一个电影爱好者手中搞到了一台，而今夜就是路明非浏览《噤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