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淮南四虎
“一个风人得到了乐善好施，扶危济困等诸多善名，百姓灾民亲手缝制万民伞作为感谢……”
“他很快就会被竖立成为一张招牌，来体现风国对乾国的兄弟友爱，来体现风乾如何亲如一家。”
白易的话再一次让身边的女仆感到不适。
苏红娘一只手握在床沿关节泛白，柳眉紧蹙，桃花眼眸中有了几分冰冷与愤怒，“难道他们就没人猜到育婴堂到底做了什么？”
“还是说有些人明知道事情真相，却选择蒙蔽其他人！”
“凭什么你做了那般畜生事，却还能得到称赞？”
苏红娘言语充斥着怒火，有对白易先前的作为，也有对这个世道愚蠢与黑暗。
白易预料到苏红娘的反应，毕竟两人虽有志同道合之情谊，却一个是风人，一个是乾人，注定要有很深隔阂。
“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你不会以为杀了我，育婴堂就能关了？”
白易无视苏红娘的愤怒，“就算你武力卓绝，杀了一个又一个又能如何？导致育婴堂惨剧的不止是这些“善人”们。
而是来自于愚昧高傲的贵人们，他们信奉人殉陪葬，他们信奉食人治病，他们信奉活人祭祀，他们喜欢玩弄……”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迷信且狠毒，他们内心从未有过将底层之民视为同胞，他们只是把一个个底层之民视作了鸡鸭牛羊。”
“你想让育婴堂惨剧不再发生，需要的是从根本改变，去革变这一切，为百姓开智……”
白易拿出已经写了几页的纸张，认真地看向苏红娘笑了起来。
“恰好，这上面有一些方法，它们也许能告诉你如何从下往上，一步步地改变这一切。”
“它们很难实现，但即使你们在过程中失败，那些高高在上之人也会因为惧怕它们再一次诞生，而收敛作为，给底层之民一条活路……”
白易没有说完。
他先前说那些只是为了告诉对方一个道理，从而将相对更有效，更文明一点的革变方式交给对方。
如果对方能听得进去，或许十几年后的公平教之乱能少死一些人，也或者能让帝国东部率先挣脱出封建轮回？
白易自己也不知道出手干预会带来怎样的蝴蝶效应，目光落在了苏红娘身上，此时的“未亡人”的目不转睛的盯着纸张上的内容。
“你去换身衣物吧。”
白易朝着门外走去，“你这摸样装成女仆没人相信。”
……
会客堂内，白易接待了县令、县丞派来的亲信，寒暄两句表达了对两位乾国大人的感谢，且亲身说法，撇开此次刺杀绝非两位大人治理之责。
一众商贾和帮会也得到了白易的接见，白易表现的十分平易近人，引得十数人恨不得立刻下跪认父，狐假虎威。
“无趣。”
白易送走了这一批客人，准备迎接今日最重要的几个客人。
淮南四虎，结义兄弟。
卧室三面窗户被婢女合上，两盏灯发出亮光，照亮室内。
持刀披甲的护卫环绕在房间四周，白易屏退房间内其他婢女，仅留下苏红娘一人。
白易上下打量着苏红娘，对方不仅换了衣服，且还做了伪装。
一双桃花眼眸无法隐藏，但脸上添加了许多东西，让颜值下降到即使有一双桃花眼，也无法吸引太多注意的地步。
苏红娘也将婢女的青色衣饰换掉了，换成了紫色衣裙，伪装的面容无法驾驭此色，便显得格外的平庸了。
“你这……”
白易最终还是没开口建议，女侠伪装了面容，但似乎是因为伪装身材会影响敏捷，所以身子依然是窈窕傲人的。
室内灯光将女侠的轮廓打亮，便于行动的扎脚裙裤中，能隐隐约约看到娇躯之妖娆。****，纤腰如柳，丰臀若丘，双腿紧凑……好不诱人。
正沉寂在白易给出的纸张内容的苏红娘回过神，疑惑的看向白易，“怎么了？”
“没事，你站那，背过灯光。”
白易继续道：“你是我重金聘用的护卫，稍后我会向别人如此解释……若我二哥要和你比试，你切勿答应。”
“淮南二虎不是我的对手，我若杀他，可以做到很快……原本我打算接下来去杀他。”苏红娘说了一句，老实的退到了灯光背面。
白易撇了眼苏红娘。
淮南二虎虽不跟老三老四那般欺男霸女，阴险毒辣，但却也不是个好东西。
三年来，老二挑战了淮南县所有高手，即使对方并不应战，也会强行逼战，打死打伤江湖高手。
这样的人，被苏红娘当成目标不奇怪。
不过，二虎可是风军破士将，武力很强。
这女人的灵武天赋看来果真如那些民谣口水诗传言的那般妖孽。
白易不再多想，闭目养神。
没等多久。
淮南四虎便聚集在了房间内。
白易看着眼前几人，对应着自己消化的记忆碎片。
身材低矮肥胖的男人是大哥宋杰，字志远，人如其名，对于向上爬有着执念，同时也对风国官场有诸多抱怨。
“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便告诉我，我长大后将成为统帅千人的威武将军，我要早点展现男子气概！
我当时便问爷爷，如果我更像男子汉一些，能不能管一万人，十万人。
爷爷摇摇头，严肃的告诫我：管一万人的将军有自己的儿子，管十万人的大帅也有自己的孙子，趁早把念头打消，莫惹来灾祸……
我此番来乾，定要博一个前程！”
这是目前担任风军校尉职，帝国代表授封正八品白鹰卫，淮南县巡卫司副统领的大虎宋杰，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二虎吴木虎是标准的武人摸样，浓眉大眼，脸型方正，身材魁梧，九品白狼，灵武师，风军破士将。
在最早的诸侯国交战时，多会是两军相对结阵，武将单挑，增加士气的，各诸侯国的军队多会招募一些灵武师作为破士将，不领兵，专职于大战前比拼厮杀，激发士气。
后来伴随着战术运用，军中器械的使用，破士将的出场率降低了很多，变成了一个闲置职位。
不过白易根据记忆碎片，大概了解过二虎的实力，大抵是可以对战二十个全甲结阵士兵，武力超过了江湖武林上绝大多数游侠。
三虎白易，也即前身，出身风国贵族，本是妾生，因正妻无子便由正妻抚养，后来因正妻怀孕生下一子，前身成为了威胁。
好在前身很小的时候便耳濡目染，对着正妻极尽讨好，表现的十分乖巧孝顺，保住了性命，被正妻用娘家关系谋了个风军百户，打发到了乾国。
在白易了解了前身那小心翼翼的童年，以及对族人的怨恨后，也没了心理负担，若他日以逆党身份而死，那便多捎带些族人下去跟前身掰扯吧。
四虎任凯，字正名，风国大商贾之子，阴险毒辣不输三虎白正言，四虎并无风军军职，而是背靠在乾地的帝国贵人，从贵人处求了正九品白狼卫官身，于巡卫司任职。
此时矮瘦黢黑的四虎并没有将目光落在白易身上，而是眯眼看着大虎身边女子，淫邪之气难以隐藏。
白易看向了宋杰带来的女人，是宋杰在乾地娶的妻子，原本是乾国北地豪商之女，因北地失陷逃难入临海。
值得一提的是此女在嫁给宋杰之前，便娶了赘婿入门，还生过一个女儿，但北地豪商钱财万贯，本人姿色上乘，嫁给当时只是风军百户的宋杰并非高攀，而是权财结合。
白易扫了眼女人，便尽快移开了目光，他不否认女人的梨型身材确实足够诱人，面容娇媚，若放在后世，可称得上一句“先天少妇圣体”的夸赞。
而且对方的身份还是大嫂，又多了一层buff。
“大哥，嫂子。”
“二哥。”
“老四。”
白易简单打了招呼，在看向四虎任凯时，颇为冷淡。
宋杰眼圈发红，一只肥手按在床边，妇人姿态十足：“四弟，是大哥的错，竟让你如此受苦！都怪大哥！是大哥无能！”
说话间，宋杰另一只手拍打着自己的猪头，显得十分懊悔。
“……”
白易直接闭麦了，他终归不是前身，顶不住大虎如此“亲切”的关心。
“杰哥，不要这样……”
两条白皙的手臂拦下了宋杰对自己的拍打，大嫂坐在床上柔声劝慰着宋杰：“杰哥，如今三弟已经受伤了，您要承担作为大哥的责任，而不是伤害自己……”
白易看着坐在床上的大嫂，大嫂的梨型身材不是吹的，他盖着凉被的双腿传来柔软的触感。
不远处的四虎任凯四虎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了床上，两只小眼睛里流露着嫉妒和欲望。
宋杰不再自虐，猛地回头看向二虎吴木虎，“二弟，你一定要抓住刺客！三弟不能白白受难！”
不等吴木虎回应，宋杰满脸关切的再次看向白易，“三弟，你不是一直觉得与你大嫂一起感到亲切吗？你府上的婢女粗心大意，这几日你大嫂便留你府上照看你养伤。”
“大哥，刺客很难抓，他当时隐藏在灾民群里……”
吴木虎迷迷瞪瞪，一直等到宋杰重新跟白易说话，方才反应过来，一脸为难。
宋杰握着拳头，激动道：“难抓便不抓了吗？三弟的仇便不报了吗？那刺客不是喜欢藏在领粥的灾民里行刺吗？
好！那我便去做那诱饵！接下来我会亲自代替三弟前往施粥，定把那刺客引出来！抓到他后千刀万剐为三弟报仇！
三弟！你放心，此仇必报！哪怕大哥赌上性命！”
“……”
白易楞楞地看着宋杰，有些头皮发麻，敬佩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能成为淮南四害的老大，确实是有真本领啊。
虚伪至极就不说了，这是基本本领。
但拿自己媳妇出来打窝——狠！够狠！
如果说先前育婴堂只是让宋杰动心的话，那伴随着白善人遇刺，有风人大方施粥赈济灾民的事情引发无数人关注，甚至于临海城也听闻了此事。
“看，我虽然是风人，但我比乾人士绅豪商更有善心，更大方，对乾国灾民也更加怜悯……无数乾人发自肺腑的感谢着我。”
风国在乾地需要一个招牌来向乾国百姓展示风乾友爱，若是运作得当，加上风国贵人有意扶持，向上再爬一爬又有何难？
更别说育婴堂能与无数贵人结交情谊，形成一张可以利用的关系网了。
对升职有着执念的大哥，已经无法压制内心的贪婪了。
四虎任凯的注意力早已因为宋杰的一番话而从大嫂身上转移，心中忐忑的看着白易和宋杰。
他也想要育婴堂，这个已经积累了善名，赢得了无数灾民信任，且在贵人圈子里打响了招牌，预订不断的敛财机构。
任凯现在很担心，大哥已经开口索要了，甚至用自己的妻子当做诱饵，他很怕白易会答应下来。
育婴堂落在了大哥手上，他几乎不可能夺得过来。
“大哥。”
白易笑了笑，开口道：“弟弟重伤未愈，不如让弟弟先休息几天，待脑子清醒点，在考虑是否把育婴堂交接给大哥？”
宋杰神情僵了一息，随即便又是一脸关切，“是大哥考虑不周，大哥太心急为你报仇，竟然忘记了你还是病人需要休息。
你大嫂留这照看着你，你快些养伤……对了，你二哥武力高强，不如留你身边，免得那刺客贼心不死再来行刺……”
白易看了阴影处的苏红娘，摇头道：“大哥，我聘请了一位灵武高超的女侠保护我，大可不必麻烦二哥了。”
宋杰几人这才注意到了站在阴影处的苏红娘，吴木虎呆滞眼神猛地爆发精光，“老三，让你这护卫跟我比试一下。”
“二哥，她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况且你军中高手，又何必纠结于跟女子比斗？”
白易劝了一句。
吴木虎犹豫了片刻，重新恢复了迷迷瞪瞪的呆滞。
宋杰与坐在床上的丰腴女子对视一眼，又关切了几句便带着其他两虎离开了。
“小叔。”
娇媚的面容贴近到白易脸前，一股能让绝大多数男人激动的香味钻入白易鼻子中，大嫂宋颜氏轻声道：“小叔，你府中也没有女眷，婢女也是笨手笨脚的，接下来几日，由嫂嫂照看着你。”
“嫂嫂先给你揉揉头，你眯一会，歇歇神……”
“你干嘛？”
白易出声叫停了宋颜氏要将自己脑袋扶放到自己大腿的动作，也叫停了悄无声息靠近到宋颜氏身后的苏红娘。
苏红娘的桃花眼眸与白易对视着，并没有开口解释。
白易直言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不必避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