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别看我怎么说，看我……
“是的。”
“……”
苏红娘美目含怨，“所以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赚钱，救人，一边赚钱，一边救人。”
白易并不过多解释。
苏红娘也不再问了，只要继续跟在白易身边，她总能弄明白白易是准备做什么的。
一夜过后。
白易将四个读书人叫了过来进行考核。
四人很珍惜昨天夜里的那顿饱饭，那个热水澡，对“合同”上的内容也怀揣着几分期待。
他们在努力相信“合同”上的内容都会一一兑现。
殷路是昨夜最先表态的读书人，见白易就在身前，他迫不及待的要展示自己昨夜的努力。
“在成为炎华商会的员工之前，我们过的是什么生活？”
“蚊虫无时无刻不再我们耳边飞舞，我们的身上因它们鼓起一个个毒包，瘙痒之后是疼痛，我们没有一块肌肤是完好的。”
“恶臭熏鼻，有淤泥的臭味，有尸体的臭味，有腐烂树枝树叶的臭味，唯独没有一缕炊烟饭香。”
“腐朽的木板组成了一个四面漏风的木屋，下雨天时，我们全身潮湿，烈日当空，灼烧你我全身。”
“我们没有一双鞋子，甚至连一件完好的衣服都没有，冷风袭来，双腿麻木，行走之时，脚上生疮。”
“贵人老爷从我们面前经过，会不自觉皱着眉头，他们的下人便已经知晓了意思，棍棒袭来，我们头破血流，我们凄厉哀嚎，我们挣扎着逃出视线，操控着残缺的身体躺破旧木板之上。”
“收税的大爷来了，看到我们奄奄一息的样子很愤怒，质问我们为什么要出现在贵人老爷的视线，我们活该被打死……我们这样已经不能交税，那便拖走家中儿女，拖走一切大爷们需要的东西。”
“我们原本都是北地之民，虽不富贵，却也能日食三餐，逢年过节还可添一件新衣，脚上踩着纳了底子的草鞋。”
“后来，我们成了弃民，成了比贱籍更低贱的弃民，树皮我们吃过，野草我们煮过，一家父母妻小接连故去，就连我们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而就在这时，炎华商会如天上明月，如大地甘泉，如圣皇降世，如神明亲临，他们为我们带来了光，为我们燃起了希望……”
“停！”
白易摆摆手，“你不要擅自更改我写下的发言，你这是在画蛇添足……重新说。”
殷路被吓得脸白了几分，听到白易不打算追究后，长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再添加他自己想出来的马屁词语了。
“后来，我们通过了考核，成为了炎华商会的员工，我们跟炎华商会签订了契约，不是贱籍奴仆的契文，而是商会给予我们的合同。”
“我们每月可以从商会的大炎钱行领取薪酬，这些钱不会被人克扣，一分不少到了我们手，我们手中有钱了！”
“大美商饰开始给我们提供衣服了，我们把那件不能蔽体的破烂扔进了下水沟，我们穿上了暖和完整的衣服了，还有一双纳了鞋底的布鞋子。”
“大恒地产重装了房屋，我们住了进去，这里密闭整齐，为我们挡下了蚊虫，让我们好好睡觉，甚至，我们的家人也跟着住了进来。”
“大悦饮食每日给我们提供着三餐，不再是一粒粗盐都未曾有的白水草根，不再是混着砂石的稀汤汤，而是有油有盐的炖菜！满满一大碗的白米饭！比娘们都白的白面大馒头！！”
“我们成了炎华商会的员工后，我们手里有钱了，我们有衣服穿了，我们有饭吃了！”
“那些平日里欺负我们的混混地痞也不敢在欺负我们了！”
“因为我们炎华商会所有的员工都是一家人！欺负我们一人！便有一家兄弟姐妹前来帮助……”
殷路说到最后感情丰富，语气带着颤音。
白易还算满意，殷路确实有潜力成为一个能带动听众情绪的演说家。
“会长！向您致敬！”
殷路手臂高台，右手成掌，目光坚定道：“这文字描绘的那些场景我都经历过，看到过，憧憬过，我为我能成为炎华商会的员工而骄傲！”
白易静静的看着殷路，他现在提高了对殷路的评价，眼前这书生若是放在十几年后的南部诸侯国，怎么着也能混个公选官当当。
“你很不错，继续努力，日后你或可成为炎华商会的大管事。”
白易给予了鼓励，接着考核了下一位。
剩下的三人表现都不如殷路，但有殷路提前打样，三人的表现也都还能勉强过眼。
不过现在还早，白易也不急，他有时间磨练提升四人的水平。
三天后。
白易拿到了一纸任书，也只有这一张证明官身的文书。
“不应该啊。”
白易有些疑惑，在他看来，治善司怎么也有宣传昊天仁德的用处，没拨款也就罢了，连最基本的随行官吏都不给配了？
好歹配几个监视自己啊！
白易翻看着任书，上面有临海大都昊天明大公的印章，也有风国、乾国的印章，清楚的写着他将成为治善司左司主，负责西外城两个待安置区的治理。
官职也确实是正七品，毕竟治善司左司主掌握着两个弃民区，不知道是多少万弃民的安置工作，比县令管的都要多，正七品没问题。
但正七品不给配青银官服，不给礼帽等象征着七品官的装束，白易还是第一次见。
这已经表明了临海上层对于弃民区的态度了，随便折腾，一分钱不会给你的，若出了事情自己担着，若有了功劳自会联系你给你补上行头，安排人分润功劳的。
“够坏的。”
“不过也挺好。”
白易呵呵笑了起来，从现在开始，他不再是风军百户，巡卫司白狼卫，三等监察使了，而是一个没有一兵一卒，人嫌狗厌的七品司主了。
原本的手下肯定是使唤不动了，结义兄弟被坑了后估摸着也开始着手报复了，前些日子得罪的风国一哥虽还未表态，但不知道有多少想拍马屁的机灵下属会给自己使绊子。
就连造了籍的临海百姓，也将敌视着自己，生怕自己将弃民弄出弃民区，抢了他们的生存资源。
白易放下任书，认真地看向苏红娘开口道：“接下来你跟在我身边，别看我怎么说，看我怎么做……”
“说错了，是别看我怎么做，看我怎么说……总之，我准备行的事，与我写给你的屠龙之法没有半点关系，你也不要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