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与其如此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手
林晚清能有此想法，无非是对魏家的狡诈和狠毒还不甚了解，可她不一样。
她猜测，南家必然还会出手。
在料理完了南泽的丧事之后，南司马有心力去操持这些，为防多生变动，只怕会选择一了百了地处理。
明嫣眼珠转了转，吩咐暗卫。
“盯好林府。”
马车一路赶着回了明家，明嫣忙了这么几日，好不容易松懈了下来，先去燕清婉院子里看了侄儿，又赶去明夫人屋内好好地陪了陪她。
这样又等了两天，暗卫从林府外带回来一个消息。
“林小姐出府了。”
明嫣正假寐的眸子睁开，屋外九月的烈阳犹晒的人睁不开眼，顺着窗棂洒进来，她忽然轻笑一声。
“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出府。”
婢女还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她已穿好了外衫，带了暗卫出去。
---
林晚清在府中待了许多日，本想好端端地低调些，将这些日子平稳地过去，只待南府视线转移，便想办法带着林夫人离开京城，可那日晚间明嫣到访，林夫人将书信递过去的时候，林晚清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尽然她安慰自己未必会被南家注意到，但心中仍做好了万金的打算，想将计划提前。
而她今日出府，正是要寻当时在城外找好的那个婆子，问一问托付给她要寻一处好房屋的事可办妥了。
马车一路飞奔出去，林晚清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中，忽然睁开眼，感觉一阵凉风逼近，马车陡然停了下来。
凌厉的杀气就在身后，她反应很快地弯着腰躲开，紧接着冷箭砸在车栏上，十几个蒙面暗卫已将马车团团围住。
她掀了帘子冷笑一声，也没有多废话，拔了手边的剑就冲了出去。
可一人难敌四手，她也只学的几分自保的功夫，和暗卫比起来自然是不够，三两下便被暗卫钳制住，寒光一闪，那把剑毫不留情地劈下来。
林晚清心知今日已经无法逃走，索性闭了眼，静静等着那刺骨的疼袭来。
可横过来的剑却被一道气劲逼开，刺客踉跄了几步放开她，林晚清诧异地睁眼，看到来人一怔愣。
竟然是明嫣。
她身后的十几名暗卫前，与刺客缠斗起来，林晚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明嫣拉着扯出了人群。
劫后余生，很快暗卫将刺客清理完，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林晚清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为何救我……”
“若是如此，林小姐还以为，低调行事南家就会轻易放过你们吗？”
明嫣温和的声音打断林晚清的话，开门见山地看着她说。
她蹲下身子，挑开离得最近的那个刺客的衣袖，他手腕处纹了个复杂的图案，林晚清自然认得。
那是南府死卫身份的象征。
她怔怔然，忽然没了话说。
“退让并不会轻易让人仁慈放手，如南司马只会赶尽杀绝。
林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南司马所图不过是明家的兵符，能有千千万万的法子，可他偏选了最致命的一种。
他要明家的兵符，也要明家满门流放，要中宫皇后牵连被废，名利地位，中宫之位，他南家要通通收入囊中。
林晚清抿了抿唇，半晌，看着明嫣说。
“明小姐通透。”
“林小姐这会一定觉得，是因为我那夜入府才引了南家注意要赶尽杀绝吧。”明嫣一眼看透她心中所想，接着道。
“我那夜去林府之前，已乔装打扮，让人清理了南府的暗卫，除了林夫人和林小姐，没人知道我去过林府。”
可林晚清依然在今日，遭到了南府的追杀。
她言下之意就是，无论林晚清怎么退让回避，南家都不会有分毫心软。
林晚清面色陡然一白，明嫣一句话挑开她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那就是，林府自林太尉死在凉亭外，或者说林太尉奉命查证开始，就卷进了这一局，挣脱不开，不死不休。
可她分明只是想护好自己和林夫人。
林晚清心中的想法还未散去，明嫣又看着她说。
“与其如此坐以待毙，林小姐不如主动出手占得一席之地，才能为自己和夫人寻个更好的活路，而非在如此乱世躲躲藏藏，惶惶不可终日。”
温和冷静的话落罢，在林晚清心里掀起一阵波澜。
而她还未来得及开口，明嫣已经转身欲走。
“日后林小姐出府，还是多带些人吧。”
就这样走了？
林晚清心中更是觉得讶然。
她通透得很，从傅安接下此案的时候就猜到，傅安肯定会向明嫣透露自己在那日戌时经过凉亭的事，也知道自己是那日唯一的人证，可她和林太尉关系淡漠，权衡利弊之下不想再多牵扯，是以早做好了待明嫣来，再拒绝她的准备。
今日明嫣救下她，她还以为明嫣会借此挟恩，可话过三句，她竟然……就这么走了？
“与其如此坐以待毙，林小姐不如主动出手占得一席之地，才能为自己和夫人寻个更好的活路，而非在如此乱世躲躲藏藏，惶惶不可终日。”
明嫣方才的话又在她脑中响起，林晚清面色变了又变，终于在明嫣脚步要到马车边的时候，急急喊住了人。
“你不是在寻凉亭外的人证吗？
我若是说，我曾在那日戌时经过凉亭，见到你父亲离开呢？”
马车近前，明嫣步子停下，蓦然，嘴角勾起些若有似无的笑。
她站着没动，林晚清还以为她没听见自己说话，便往前走了两步。
“我说……”
明嫣蓦然转头，眼中闪过几分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林晚清抿唇，见她这幅惊讶样子，心中竟也生出几分愧疚。
说来明府上下也是因为林太尉的事情才牵扯进去，明嫣还救下她，甚至答应林夫人要查清楚幕后黑手给林太尉报仇，但她却将这件事藏的严严实实，甚至本不打算告诉她。
但这奇怪的情绪也只一瞬，林晚清清了清嗓子。
“我是在当日晚间戌时，去傅府的路上途经凉亭，恰好碰见你父亲离开回去。”
明嫣听了这话面色一喜，这喜悦不似作伪，和那一点惊讶都展露无遗。
林晚清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方才的推敲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