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当雄鹰展翅天际,翼龙仍为其霸?
黑河,
奔腾的激流夹着自上游飘下的冰凌,于河道骤然收窄的地方,翻涌着撞击在阻道的岩壁上,
冰凌被敲得粉碎化入水中,就此蜿蜒而下,也不免荡起巨大的水波声,
将振翅的拍击声掩埋。
顺着河道攀升的扑翼无人机,穿行过收窄河道的两岸崖壁,将视角画面中硕大的奔流,渐渐细微到看不清零碎的水波。
画面中,
河道越来越小,而山壁却也越来越近,近到那山壁上的娑罗树都几乎能看得清其枝叶纹理,
忽的,其一个突然加速的纵升,将那娑罗树与山崖尽数抛在了身下,
扑翼无人机开始于林上,飞驰往它此行的目的地。
然而,秦岭这一人迹罕至的地方,其实从未缺少过猛禽大雕。
当扑翼无人机过分地不在林间穿行,而飞驰于林上时,
云层上空,便有一双鹰眼盯上了这个鸟类狂傲之辈。
雌性金雕于云层中,猛地一振翅,就如离弦之矢一般,骤然朝下方的扑翼无人机电射而来。
它那近2.3米的翼展,相比下方信鸽般体型的扑翼无人机,从来有着绝对的优势,所以如这般的扑杀,在从前也往往代表着其捕食的成功。
它靠得越来越近,而眼看着就要接近百米,
那个扑翼无人机还在呆呆直飞,被抓住已经是必然之时。
雌性金雕忽然翅膀一震,其鹰目视线落在了扑翼无人机斜侧,一个刚从林间飞起的大家伙身上。
而后其竟也直接改换了抓捕目标。
朝那大家伙飞去。
扑翼无人机的另一端,实时操纵着无人机飞行的齐渊,看到雷达上的光标径直转移了方向,其心神也不免稍稍一滞,
没能空中实际炫技的他,抬升着无人机身,企图去寻出金雕放过自己的原因。
下一秒,他的视角中,
出现了一只翼展几乎可以堪比金雕,然而长喙前端,却不是尖的,而像是宽勺般的翼龙——环河翼龙。
‘难不成是这环河翼龙惊走了金雕。’
‘可这环河翼龙前端的牙齿,其功能如鲸须一般,是过滤水中食物的。’
‘换句话说,其更多的是以小鱼小虾为食,甚至是河水中的幼虫,如三尾拟蜉蝣为食。’
齐渊暗自揣测着,
然而下一秒,他便见画面中,那金雕突然闪现,而后径直朝那环河翼龙扑袭而去,
金雕竟是欲捕食环河翼龙!
感受到身体上方急变的气流,环河翼龙慌忙振翅侧飞。
金雕却仿佛早有所料一般,没有伸爪,而是调整着自身身位,使其与那翼龙飞行轨迹一致,
伴飞着,并不断贴近试探,压缩着翼龙的身位。
而当此时,环河翼龙其实只有利爪能进行反击,然而,它却被压在飞行的下位,无法翻身反抗。
便也只能在雌性金雕几次靠近时,变向来试图摆脱雌性金雕,却也因此,直接失了速度。
唳——
广袤的碧空中,又出现了一个黑点,
且那黑点在不断放大,不断逼近那林上空域的战场。
下方的雌性金雕,在听到唳鸣时,仿佛接到指令一般,且在再一次贴近环河翼龙时,猛地探爪袭向那下方位的翼龙。
环河翼龙猛地折向,试图摆脱。
它成功了,于千钧一发之际,它小范围摆动,使雌性金雕侧着飞掠过了它,其利爪并没有扣在它的身上。
然而它也失败了,被雌性金雕的袭击限制了身位,降低了速度的它。
直接被那疾驰而来的黑点——那雄性金雕,以利爪扣住了其头颅。
悲鸣声,径直从那双双下坠的一团中响起,
但也很快,折腾与哀鸣也再消失不见,雌性金雕赶过来勾住翼龙的尾部。
再一振翅,两只金雕,就共同抓着与其翼展相近的环河翼龙,合力径直飞走、飞远。
齐渊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幕,唏嘘间,也继续朝那秦岭深处飞去。
这世间啊,哪怕体型相似,
这单身翼龙,还是打不过夫妻黑店。
看来回去就要把他那辽宁翼龙夫妻档,给训练出来。
……
少顷,齐渊降低了扑翼无人机的飞行高度,
于一棵大木死后,短暂留出的林上缝隙中钻入林中。
路过群体迁徙中,正扒着树叶偷吃的金丝猴。驶过正啃食着昆虫的森林翼龙。
最后穿过几树林木,来到了一片发白发黄,草木稀疏,远远望上去白了一片的崖壁前。
靠近崖璧,扑翼无人机探出其底部的小爪子,将些许崖璧上的白土刮入一个小盒中,
机械爪便把那小盒再次置于无人机腹部,而后振翅折返。
……
在扑翼无人机飞回的途中,齐渊仍闭目享受着沿途秦岭的旖旎风光。
其酣睡的河道旁,周女也自河畔,找到了今天晚餐的最后一道拼盘。
在一处湿润的干草堆中,周女芸娘一颗颗的捡起正颤巍巍抖动着的地木耳。
她小心地将地木耳放入旁边陈铺开的粗麻布上,
待捡拾得差不多了,将粗麻布四角一拎,提着往河边走去。
相比于冬天不生长,几乎寻不到的木耳来说,地木耳虽然价廉,却也于冬日湿草堆中,总能稍微寻觅到一些。
当然,以上都是这几日,那异人教她的。
芸娘其实到现在也有些懵懂,那所谓的木耳,是指的‘越骆之菌’或是‘蕈’吗?她不太理解。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了,既然异人拿树枝,在地上教了她‘地木耳’三个字,还比她曾经见过的那些金文更好记。
那么往后这些东西,便都按照异人的说法叫吧。
她于河中,以清水将那些地木耳洗濯干净,放在了竹筒中。
待清洗好了木耳,
之前在河旁挖出的浅坑中,便已经有些细纤的河鱼滞留在其中了。
芸娘想着异人之前教过的,拿泥巴将浅坑口堵住,舀水,这样等浅坑中的水没了,河鱼也就只能在泥上蹦跶,格外好捉了。
于是芸娘取出了从异人那里拿来的小刀,将手指长,稍大点的河鱼,剖腹、清理内脏。
而再小点的,便是连清理都不用了。
只是拿出一个竹筒,仔细地用小刀从中剜出一块豹油,涂抹在火上的薄石板上,将河鱼置于上面,
以溶化地豹油,细细地逼出河鱼的香味,也同时,以微焦的表层,锁住河鱼内层的水嫩。
待等到鱼香四溢,鱼脂、豹油共同混在那石板上时,芸娘便将地木耳也呈于那微凹的石板之上,以竹片翻炒着,
使油脂将地木耳的清香烹出。
再自怀中取出放着粗盐的布包,以粗盐细佐其味。
便使得河鱼与地木耳的香气,一同交织蔓延在这河道。
而恰在此时,火上的另外三个竹筒,其中的黍米粥也将将熬好。
芸娘将竹筒从火中拿出,将有些烫痛了的手指在耳后捻了捻。
便将盛放着最为稀薄黍米粥的竹筒置于自己身前,
朝异人旁侧的褒姒喊道:
“女君,饭好了,该进飧食了。”
说着,芸娘便也准备起了竹筷。
自幼为奴的她,如今没了宫中从前的打骂。
还能守在恩人身边,为其烹一碗尚可的黍粥。
且食到近乎和女君等同的餐食。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中的痛,慢慢地开始隐藏。
或许那日戎人对她造成的伤害,
终其一生她都无法被治愈。
但也,
总有一天,
会在触碰时,不太痛,
不是吗?
而这,
应也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