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化形
李凤歌第一次出现在老鹿和老羊面前的时候，着实把他们俩给吓了一跳！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没有化形也没有炼化喉中横骨就能够跟人交流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交流方式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一时间竟让两只妖怪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经过李凤歌一番解释，他们也再三确认之后这才相信眼前这条白鳞怪蛇真的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只妖怪。
李凤歌费了一番口舌才让两妖放下了戒备，至少是表面上他们对李凤歌没有了敌意。这两个妖怪心思倒也单纯，这里山连着山绵延不绝，多李凤歌一个妖怪不多。
他们也只以为李凤歌是从别的山头过来的妖怪，自己独自清修耐不住寂寞，或是被其他更强大的妖怪占了自己的洞府每处可去，这才离了自己所在的山头的。
经过一番交流，李凤歌也直言不讳说出自己出身苗疆，开了灵智之后就偷偷跟着苗人学起了炼蛊术和一些药理，还从苗人那儿偷学来了《蚩尤武诀》。只是自己不管怎么练，都没办法化形，也不能说话。
这才离了苗疆，来到蜀中想要寻上一份机缘，看到眼前的二妖已经化形，自己才打起了他们俩的主意，想用自己的《蚩尤武诀》来交换他们两个人化形的方法。
听到李凤歌这么一说后，两个妖怪更是一脸的惊讶。倒不是惊讶于李凤歌的出身，而是惊讶于李凤歌明明已经很强了，但却连妖族最基础最简单的修炼方法都不会。
但两妖怪还是把他们的化形之法教给了李凤歌，而李凤歌则投桃报李将蚩尤武诀传给了两个妖怪。自此之后，李凤歌便与老鹿老羊一起在这大山之中修行。
接下来的日子，李凤歌可谓是过得十分惬意的。平日里食草木，饮涧泉，采山花，觅草药。夜宿崖洞，朝游山径。与老鹿和老羊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熟络了起来，三人之间也逐渐结下了友谊。
就这么过了两年时间之后，李凤歌也终于有了要化形的感觉。这两年的时间里，李凤歌几乎从未停止过修炼，对于日精月华的吸收也更加纯熟。
而这两年的时间里，李凤歌的食量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增长，和食量一同增长的还有他的体型。原本李凤歌以为自己的身体只能长到五米多长，碗口粗细。可随着自己的修为不断深厚的同时，他竟已经长到了十余米长，水桶一般粗！
现在的李凤歌一顿就能吃下一头野猪，而且每隔三四天就要吃上一顿！这样的变化让老羊和老鹿两妖惊讶的同时还有些害怕了起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啊？两年时间下来，不见他化形就算了，怎么只长个头却一点儿化形的影子都没有？
如果不是李凤歌一直表现得足够友善，并且在两妖修炼蚩尤武诀的时候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李凤歌也认真给他们讲解，只怕他们都打算趁着李凤歌不注意的时候找个机会逃离这里了。
这一天，李凤歌又有了要蜕皮的感觉。这两年的时间里，他已经蜕了不下二十次皮了，几乎一个月蜕一次。这么频繁的蜕皮让李凤歌自己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种全身酥麻的感觉再次袭来，李凤歌早已习惯。跟老鹿和老羊打了声招呼之后，自己便扭着庞大的身子一点点地朝着山洞的最深处角落里去了。
一直以来这地方都是他休息的地方，也是他蜕皮的地方。两年时间来，李凤歌蜕下的蛇皮都铺满了整个地面，被李凤歌慢慢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蛇皮编成的一个窝的样子。
老鹿和老羊对李凤歌的情况也是见怪不怪，原本准备出去采药的两人也临时决定留下老鹿在附近防止出现意外，老羊则是正常出去采药。
这一次的蜕皮，让李凤歌感觉很不一样，以前的每一次蜕皮他都能十分顺滑地将自身蛇皮给蜕下，可这一次李凤歌不论在洞里的山壁上怎么摩擦身上那一层蛇皮却怎么也不见脱落。那种酥痒的感觉却始终不见消退，而且越来越痒，给人一种痒到骨子里的感觉。
李凤歌不断地挣扎使劲，坚硬的鳞片在山壁上摩擦不断，石屑纷纷落下，可无论李凤歌怎么用力身上那一层皮就是不落下来。
心口处仿佛被火焰燎过一样的难受，加上全身上下的酥痒感，和李凤歌在上一世染了荨麻疹的症状几乎一模一样！随着李凤歌的不断使劲儿，心口那种火烧一样的感觉也不断蔓延至全身。
一番折腾之后，身上的那层蛇皮没有蜕下，反而把自己弄得精疲力竭。李凤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老鹿的注意。
两年的一起生活，老鹿和老羊也完全接受了李凤歌，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伙伴。急匆匆冲进山洞里之后正好看到耷拉在山洞里的李凤歌。
“李凤歌！你怎么了？”老鹿一手扶着山洞的石壁，一脸关切地朝李凤歌问道。
李凤歌无力地看了一眼老鹿，他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回应了老鹿。
“老鹿我没事儿，就是蜕皮的时候有点儿力竭了而已。你帮个忙，给我弄点儿水。”
听到李凤歌所说之后，老鹿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就直接抄起水桶从水缸里打了半桶水来递到李凤歌的面前，李凤歌咕嘟咕嘟喝了一些之后，又让老鹿把剩下的水都洒在了自己的身上，给自己降降温。
一阵清凉感袭来之后，也让李凤歌舒服了不少。稍事休息之后李凤歌再次慢慢扭动身体尝试能不能将身上的蛇皮给蜕下。
李凤歌的身体再次跟山壁摩擦起来，他那庞大的身躯搅得整个山壁上的碎石不断落下，老鹿看着这一幕也是着急不已。
他既担心李凤歌蜕皮失败会出什么意外，又有些害怕李凤歌万一劲儿使大了把整个山洞给弄塌了。这山洞里虽然没什么宝贝，但也一直都是他跟老羊安身立命的地方。
“李兄弟！要不然你去山下水潭里面泡一会儿吧，试试把身上的那层皮泡软以后看看能不能脱下来！”老鹿心下有些着急地对李凤歌说道。
李凤歌虽然全身上下很不舒服，但听到老鹿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以前自己剪脚指甲的时候基本上都要先泡个脚之后再剪。
自己身上的蛇鳞估计也能用同样的方法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说干就干，李凤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快速朝着洞外冲了出去，李凤歌的速度极快，而且这时候的他几乎是不管不顾，一路横冲直撞地往山下狂奔。
沿途不知撞倒多少树木，惊起多少鸟兽。可此时此刻的李凤歌却根本顾不上这些，他只想赶紧钻到山下那条小河里面好好休息一番。
仅仅片刻时间，李凤歌便如一条白练般一头扎进了水里，河水不断地冲刷之下李凤歌也觉得一阵舒爽，冰凉的河水逐渐平复了李凤歌心头的燥热。可这样的舒爽感也让李凤歌觉得一阵疲累，毕竟刚刚挣扎了许久。
李凤歌已经在水潭里歇了一会儿之后，老鹿这才匆匆赶了过来。看着李凤歌冲撞出的一路狼藉，老鹿也意识到李凤歌这次确实是遇到瓶颈了。
以前李凤歌蜕皮从来都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但这一次却是用了大半天时间还不见效果，老鹿站在水潭边上虽然焦急，但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守在水潭边防止李凤歌遭遇不测或影响。
没过多时，老羊也顺着李凤歌爬过的痕迹来到了水潭边，在从老鹿那里了解情况之后，老羊也赶紧拿出自己刚采来的草药直接丢到了水潭之中。
“李凤歌！这是我刚采来的草药，都是清热解毒的。你先服下，或许会有些作用！”老羊将一大把草药全部丢到水潭之中，李凤歌见状之后也没有任何犹豫，张开嘴将那些草药全吞进了腹内。
这些药草也不过只是些山中生长的寻常草药，虽然也有些作用，但毕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能起到的作用很是有限。
“谢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泡一会儿，看看能不能蜕下来。有事儿我会叫你们的！”李凤歌对老羊表示了感谢之后，就继续潜入水中浸泡起来。
“那行！我跟老鹿先上山再给你弄些药来，你小心些，有事儿就直接叫我们，我们都离得近的！”老羊看着李凤歌的样子就知道，眼下他不需要人守着，而是需要更多的药物来帮他消解体内的燥热。
外面流水将李凤歌身上的灼热感快速带走，坚如铁石的鳞片仍然没有被泡软。在老杨药力的加持之下，李凤歌也开始慢慢运转起了蚩尤武诀的行气法门。
灼热的真气在李凤歌身上不断流转，体内妖丹也开始慢慢活跃起来。在此之前，李凤歌曾问过老羊跟老鹿他们有关于妖丹的事情，可是两人都表示修炼妖丹那是需要到达一定境界才会有的。
一般的小妖大多不会有这么个玩意儿，李凤歌没有将自己已经结丹的秘密告知二妖，而是将其隐藏了下来。自从离开苗疆以后，李凤歌行事处处小心，无论何时都给自己留有一定的后路。
就连自己能够控制各类野兽的事情，李凤歌也都一并隐瞒了下来。毕竟刚开始接触的时候，李凤歌也只是稍稍展现出自己能够通过精神力与人交流的本事就已经将二妖吓了一大跳，如果自己再把其他的本事也一并使出来，只怕二妖就不是怀疑李凤歌，而是对他深深地恐惧了！
此时此刻的李凤歌体内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运起蚩尤武诀一段时间之后，却发现原本按照相应的经脉流转的真气开始一点点地改变了流动的方向。
李凤歌想要控制着隐隐有些紊乱的真气回到原本的路线，却发现自己越是控制，那些真气就越是偏离原本的位置！而且一直以来都安静躺在他腹部的妖丹也随着自己的不断运功开始越发活跃起来，不断从他腹部一路往前，隐约之间有一种要跳出体外的感觉。
面对这一情况，李凤歌恍惚之间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苗疆炼蛊时候场景。全身似火烧，体内真气不受控制的乱窜。不过好的是自己没有全身疼痛的感觉，这让李凤歌稍稍舒服了一些。
现在没时间去想那么多，就连身上要蜕掉的皮都没时间去管了，李凤歌只想赶紧把体内紊乱的真气和妖丹赶紧控制住才行。
可李凤歌越是想要控制，体内的真气就越不受控制。原本还如同涓涓细流的真气，也如同大江奔腾一般汹涌澎湃，真气在李凤歌体内行过之处。血肉瞬间被分开，骨骼也随着体内妖丹的不断移动而发生形变！
这一瞬间，李凤歌似乎明白了过来，自己这是要化形了？可是按照老羊和老鹿的说法，妖怪在化形的时候，一般都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一切都是一点点改变，顺其自然而来的。
老羊和老鹿一开始的时候，都是从双腿直立行走开始。从髋骨到胫骨的改变，再到身体和四肢的变化，最后才是头部的改变。
不过有一些妖怪在化形的时候也会刻意地保留一部分妖族的身体特征，其中最多的就是将头部保留，也有完全将自己化为人形的妖怪，两种都不在少数。
但无论是哪一种化形方法，都是在不断修炼之中一点点慢慢改变身体结构。可李凤歌这一次的化形却是十分剧烈，妖丹不断重塑全身骨骼，真气不断开拓新的经脉。
在这个过程之中，李凤歌也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体内开始形成了四肢，蜕掉了尾巴。整个过程虽然剧烈，但也只是十分燥热而已，并没有那种骨骼重塑，血肉重生一样的疼痛感。
见此情况，李凤歌只能继续运转蚩尤武诀，或许自己真的有机会能够一举化为人形也说不定。一开始的时候，李凤歌还以为自己化形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在李凤歌的想象当中，自己或许会先变成身体肥大四肢细长，然后一直持续这副模样很长一段时间，再慢慢开始两脚行走的时候，拖着一条长长的蛇尾，最后一点点慢慢变得接近人的模样。
可李凤歌这一次的化形，却极为迅速。当然，这是跟老羊和老鹿相对比的情况，实际上李凤歌这次化形整整花费了十多天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李凤歌原本超过十米的蛇身，不断枯萎，蛇皮也顺势开始脱落。体内的血肉化作养料不断滋养着身体里的妖丹。
老羊跟老鹿这些日子每天都要来看上李凤歌好几次，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李凤歌是蜕皮失败即将死去，在得到李凤歌说自己好像是开始化形之后，两妖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水潭中李凤歌的身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干枯下去。两妖仍是十分不放心。但李凤歌却坚称自己没事儿，见每一次询问的时候李凤歌都能清晰地回应，老鹿和老羊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两妖也不好多说什么。
在经过整整半月的狂躁之后，体内的妖丹也终于归于平静，水潭之中一张巨大的蛇皮飘在水面之上。而李凤歌则顺势从潭底冒了出来，自己总算是恢复到了前世的那副模样！
全身赤裸的李凤歌将已经蜕下的蛇皮给收了起来，这一次化形虽然恢复了人身，但原本那一身坚逾精铁的蛇鳞也都附着在了自己这次蜕下的蛇皮上。
这样的一身宝贝，李凤歌当然不可能就这样遗弃在这里，等以后找个机会学会了炼器之类的法门后再想想办法用这一张蛇皮给自己炼制成一件衣服或者铠甲。
此时的李凤歌和前世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点就是他的双眼是跟蛇类一样的竖瞳，而不是人类那样圆形的瞳孔。
站在水潭中，欣赏了好一阵自己的模样，来到这方天地差不多六年的时间，自己才总算是又恢复成了人身，也不知道这算是快还是慢，但好歹自己拥有了双手双脚！
一开始的时候由于做了太长时间的蛇，让自己连走路和游泳都有些不太习惯，但总归是变回来了。李凤歌一声长啸之后，从水潭一步跃到岸边，再将手里的蛇皮裹成一捆后高高兴兴地朝着老羊和老鹿所在的山洞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