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暴虐
在随后整天的修行过程中，林天言带着叶千寻，一步一步的完成了整个灵官力的入门引导以及初步构建。
直到入夜时分，灵官力所有的入门修行便尽数完成。
“呼~~~”
叶千寻长出一口气，将从心脏中流淌至四肢百骸的灵官力全部受回到了心内。
一天的修行之中，林天言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复杂。
一天，仅仅一天，小师弟就从无到有的完成了整个灵官力体系的建设。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方面是欣慰都灵城灵官庙，竟然能招收到如此天赋异禀的弟子，自己也算是对得起主持真人这么多年的照拂了。
另一方面，这他娘的也太打击人了。
他林天言花费将近五十年，历经万苦千辛，花费了无数的时间与精力，才堪堪走到如今的地步。
饶是如此，他也受天资所限，终生不得突破真人。
不入真人，年岁便不得过百。
几十年后，便是一抔黄土。
“凭什么....凭什么.....”
酝酿了一整天的异样情绪逐渐发酵起来，林天言看着叶千寻年轻稚嫩的面孔，一想到小师弟只要几年就能超越自己辛苦一辈的努力。
林天言心中骤然间多出了几分别样的愤恨。
嫉妒愈发滋长，愤怒开始滋生。
林天言的牙越咬越紧，指甲刺破坚韧的皮肤，深深地陷入手掌之中。
“师兄，我...”
叶千寻睁眼，刚想要询问一些修行方面的问题，一抬头就看见了林天言越来越不对劲的眼神。
“吱~嗞~”
生涩而又清晰的磨牙声响起，一抹猩红蔓延入林天言的眼中。
危险的气息笼罩在二人之间。
叶千寻虽然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林天言脸上快要溢出来的愤怒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心内神庙之中，灵官神像手中炎铃构筑，飞火炎铃蓄势待发。
扑腾一声。
林天言猛然起身，叶千寻的警惕瞬间拉倒最高。
出乎意料，林天言似乎是强行压制下了自己的愤怒，只是恨恨的扫了自己一眼。
随后迅速转身，快步离开了道场。
“这个疯子...”
叶千寻轻舒一口气。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强行杀出灵官庙。
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还是太少了，灵官庙是他最好的选择。
不过，林天言这是抽什么风？
自己哪儿做错了吗？
等等，刚刚那个眼神.....
“好像是，妒火？”
思虑再三后，他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起码也要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后才能尽力避免。
于是，叶千寻便也跟了出去，顺着林天言的气息，走出了灵官庙的火竹园。
一走出朱红的大门，淡淡的焦糊血腥气便从空气中传来。
继续向前庭方向走去，沿途看见的几个弟子，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一个个都神色戚戚。
“你看见天言师兄了吗？他怎么了？”
叶千寻随便拽起一个看上去有点敦厚的小胖弟子如此问道。
被拽着领子拉起来的敦厚弟子，见到是小师叔问话，紧张的咽了一口吐沫之后，有些畏手畏脚的指向了前庭。
叶千寻顿时明白。
将小胖子放下之后，他快步走过中部生活区域，穿过灵官殿，走到了殿前的前庭。
前庭之中，十几盏天光灯悬于空中。
灵庙庙特制的天光灯不但有着一定镇邪之力，更重要的是，这种灯极为明亮，只要几盏就能让整座前庭与灵官殿亮如白昼。
此时此刻，众多灵官弟子正聚集于此地，空气中的焦糊味道与血腥气也愈发浓郁。
“啪~~~”
鞭子破空的尖啸声回荡在前庭。
“废物！在庙里呆了这么多年，连个灵官火都接纳不了。”
胆战心惊的弟子们围出了一个空地，空地正中，十来个普通弟子与杂役赤着上身跪在地上。
林天言眼神一片赤红，面庞红黑之火缭绕，如同从地府中走出的修罗一般躁戾。
一根缠满厉火与倒刺的长鞭被他持在手中，。
“废物！废物!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
又是重重一鞭子抽下，一个跪在地上的弟子，脊背上一大块的血肉被一鞭抽烂，几根惨白的肋骨裸露在外。
骨头上布满裂痕，伤口处到处都是尖刺刮碎的撕裂伤。
鞭子上的火毒入体，不但烧焦了伤口，还侵入肺腑。
这一鞭子下去，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林天言丝毫不顾及这个十四岁孩子的死活，一边嘶声怒吼着，一边又连着抽下四鞭子。
四鞭之后，大半个躯干的血肉被抽成肉糜，内脏破裂，筋骨尽断。
纷飞的血肉溅了周围跪在地上的弟子们一身，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动一丝一毫。
毕竟，地上躺着那三具烂泥一样的尸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的处境。
叶千寻默默站在外围弟子中，沉默看着林天言打死一个又一个的仆役与弟子。
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之中，足足十一个普通弟子被林天言一鞭子一鞭子的打成烂肉。
整个前庭之中，到处散落着碎裂的头颅、飞溅的脏器与残缺的肢体。
林天言心中激荡的邪火，终于在一条又一条人命的浇灌之下，逐渐平息了下来。
发泄完毕，他一个人，在众弟子的围观之中站了好一会。
或许是想明白了些什么，那黑红之火终于转变为纯正的赤红色，而后渐渐熄灭。
一抹释然而又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林天言兴致阑珊的扔去了手中的焰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众多幸免于难的弟子们见此，在心中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随后，除了几个专门负责处理尸体、打扫现场的弟子之外，众多弟子们在兔死狐悲的默然之中散去。
叶千寻一直站在人群之中冷眼旁观，从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小师弟什么时候来的？”
叶千寻本来也想随着众多弟子们一同散去，但是刚想要转身离开，林天言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叶千寻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刚来不久，刚来不久”
“哈哈，师兄刚才火气有点大，没吓到你吧？”
抬眼看去，那笑容之中依旧是充满爽朗与大方之意，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放心，师兄心里已经想通了，哈哈，想来也是，这世间的天才太多了，有这么一个小师弟，师兄我应该感到与有荣焉，怎么能嫉妒呢？”
“师兄失态了，失态了，”
林天言大笑几声，伸出手怕了拍叶千寻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的解释着。
叶千寻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天言。
他能感觉的出来，林天言的歉意没有任何作伪，也确实对他没有恶意，甚至是发自内心的亲近。
真是一如既往的关怀与赞赏。
可是....
叶千寻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那些正在处理尸体的弟子们，看着他们将一块块血肉与脏器碎片装进麻袋里面。
看着他们将前庭重新洒扫的一尘不染。
看着那些早上还鲜活稚嫩的生命，转眼间变成一堆焦糊的烂肉。
可是，这又算什么？
林天言甚至连提都没提这些人一句，他不是故意避而不谈，而是真的毫不在意。
叶千寻在此刻，深刻的意识到了在这个世界中，人命还不如草芥。
有些时候，你随便从路边拔下一颗草，不是因为你看他不顺眼，只不过因为你有些无聊。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只是，这就是...代价吗？
这似乎不仅仅是修行者的代价，就连凡人，也要为自己受到的荫蔽而付出代价。
叶千寻把这一切的心思埋在心中，心不在焉的与林天言寒暄了几句之后，默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