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仆役
随后，方清秦又陪着叶千寻把整个灵官庙的各个地方都逛了一遍。
刚才人多的时候叶千寻没有仔细看，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很多细节立马就能感觉出来
——黄石的砖地虽然表面上被清洗干干净净，但是那一块块暗红的血渍却依旧若隐若现。
“这里，经常死人吗？”
方清秦停下脚步，眨了眨眼睛，他有点没明白小师叔在问什么。
“还行吧，这些人不用心侍奉，也是他们自己寻死罢了。”
或许是担心小师叔觉得这些仆役伺候不好，于是紧接着补充道
“小师叔您放心，给您挑的仆从都机灵着呢，保证能伺候好您，当然，要是他们哪儿伺候的不对您心意您还懒得处理，您就知会一声，有专门的弟子处理的。”
“您只要就安心修行就好。”
叶千寻默默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随后的一个多时辰中，方清秦很是尽忠职守的带着叶千寻将整个灵官庙走了一遍，还为他介绍了很多都灵城的势力分布情况。
直到叶千寻了解的七七八八之后，才将他送回一间独立的宽阔厢房之中。
明月初生。
叶千寻盘膝卧坐在灵官庙给高功特制的冰结蚕丝榻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仆役。子。
两个还算灵秀的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左右，三个男孩稍微成熟一点，也不过十六七岁。
几个人的衣着比外面的那些人干净得体的多。
五人正恭恭敬敬的跪着，在这位还没有摸清楚脾性的新灵官老爷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起来吧。”
这位新灵官老爷的声音倒是意外的平和。
武木华起身之后，虽然仍然恭顺着头，但是还是用余光窥探到了这位新老爷。
让她意外的是，这位新灵官老爷年岁看起来没比自己大多少。
而且生的极为俊俏，唇红齿白，面若冠玉，这幅温润如玉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其他的灵官老爷那副粗犷的样貌。
甚至连衣衫都是灵官庙里少见的纯白月纹素色氅。
猛然间，武木华竟然生出几分这样谪仙一样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灵官道的暴殄天物感，但是很快她就收回了这份不该有的犯上心思。
继续恭恭敬敬的听着老爷训话。
叶千寻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思虑良久后，他向窗外张望了一眼，确认无人之后，他问了一个他想问好久的问题。
“我问你们，为什么你们和外面的那些香客，会对灵官们怕成这个样子？”
众仆役们没想到，新来的这位灵官老爷第一个问题竟然会是这个，他们面面相觑的互视一眼之后，竟然不约而同的默不作声起来。
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这位灵官老爷新入灵官道，估计还没有修行过，应该还属于凡人的阶段，一旦开始修行之后，那这位的好脾气估计就不一定存在了。
到时候，灵官老爷一旦想起今天的话，怕不是会活活打死自己。
他们都是机灵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灵官庙当了多年杂役还没有被打死。
眼见众人默不作声，叶千寻只能点名了，他伸出手指，指了指最前面的那个有点婴儿肥的小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老爷，奴婢叫武木沐”
“你怕我吗？”
武木沐下意识的退后一步，神情之中充满了挣扎，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要命的。
“额...”
叶千寻看见武木沐挣扎的表情，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有似乎点咄咄逼人，于是压低了嗓音，尽量用着最温和的语气再次问道
“你为什么不敢回答？”
“没关系，告诉我，我保证不会生气。”
灵官老爷的问题已经摆在面前了，武木沐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自己要是继续语焉不详，估计下一刻就会被打死。
心中默默叹息之后，武木沐跪下磕了一个头。
“容奴婢向灵官老爷禀报。”
“奴婢之所以不敢说，是怕您打死我。”
叶千寻轻轻敲着膝盖
“为什么？”
武木沐的思绪飞速旋转，她不敢隐瞒，只能尽量用一些话术来让这些理由听起来顺耳一点。
“灵...灵官老爷们为了保护人族安定，不息..不息艰难困苦，以身抗衡诡灵侵袭，奴婢们之所以能安身立命，全仰仗灵官老爷庇佑。”
叶千寻知道这是在拍马屁，但是他没有打断，而是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
“我们这些凡人，身无一技之长，只有这副身子能够供养侍奉灵官老爷，奴婢犯错，灵官老爷无论怎么惩戒都是应该的。”
“就算奴婢没犯错，灵官老爷们想要拿奴婢们撒撒气...奴婢们，也...也深感荣幸....”
叶千寻摇了摇头，这些话太含糊不清了。
没办法，叶千寻只能微微冷声的说道
“我最后问一遍，为什么？”
武木沐闻言，也不敢再绕来绕去，迫不得已，只能直言不讳的说道
“各位灵官老爷们脾气都比较暴躁，稍有不顺便会拿奴婢们撒气，稍有犯错便会断筋碎骨，就算没有犯错，也可能因为老爷们看不顺眼而被活活打死。。”
说罢，武木沐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很严重吗？”
叶千寻问道。
“听管事说，二十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仆役能在庙里活到五十岁，就连大多数普通弟子们也不得善终。”
“还据说...”
“据说什么？”
“据说灵官老爷们一开始修行就会特别生气，一生气...就要打死人。”
叶千寻闻言，陷入沉默。
他没有太难为这几个小仆役，在交代了一些基本的事情之后，便让他们自己退下了。
众人退去后，叶千寻的眉头深深皱起。
动辄便会打死人？他完全看不出来。
起码在自己面前，众人都极其友善，甚至是毕恭毕敬，对自己这个空降的师叔完全没有一点不服气的意思。
“修行...”
叶千寻摸了摸心脏。
冥冥之中，那里似乎有一团跃动的火焰。
关于“代价”的问题，他或许有一点头绪了。
叶千寻盘膝端坐，不再继续深思，这些小仆役们知道的还是太少，具体的“代价”，还是要他自己去发掘。
既然如此，他也不再继续纠结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