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道试
钦天监在皇城内，想要进入首先要过朱雀门。严骁羽虽然一早就出了门，但等他走到朱雀门前的时候，还是被眼前一眼望不到边的队伍震惊到了。
从前的道试并未关注，所以从来没想过这天下竟有如此多的修道之人。而且参加道试对年龄有要求，需年满十六，不超过二十岁。
即便如此，今年来参加道试的年轻道人，仍旧在朱雀门前排起了快两里的长队。
就在严骁羽思考的这片刻时间内，眼前的队伍便又多添了几个人。严骁羽迈步走到队伍末尾，随着人流往朱雀门的方向前进。
“道友，你是第几次来参加道试啊？”
排队的过程有些无聊，站在严骁羽身前的浓眉道士回过头来和他搭话。
“第一次。”
“第一次好啊，不过你今年才十六岁，就长得这么高了？！真好啊，不像我都十九岁了，还没你高。”
浓眉道士身高也不算矮，只不过和严骁羽比起来确实显得不高。他一双浓眉皱起，看上去颇有些懊恼。
“道友不必忧虑，每个人长个子的时间都不一样，说不定你长个子的时间比较靠后呢。”
严骁羽出言安慰，引得浓眉咧嘴大笑。
“我没有因为身高懊恼，只是有些担心这次的道试。”
浓眉伸手捏住眉心，把皱起的眉毛捋平。
“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了，算上这次还总共还有两次参加道试的机会。如果这次还是没能通过道试，那恐怕就只能放弃这一个选择了。”
“道友此次定能通过。”
“你也是，祝你第一次参加就顺利通过。”
虽然朱雀门前大排长队，但是城门一开，队伍移动的速度也是出奇的快。天光大亮，整座长安城逐渐从睡梦中苏醒的时候，严骁羽已经走到了朱雀门前。
今天的朱雀门前，不只有官兵把守，而且还对了两位穿着道袍的钦天监道人。
等严骁羽走到近前的时候，才知道为何今天的队伍如此之快。
以往想要进入皇城，除了每日需要去上朝的朝臣外，其他人全都要被门口守卫仔细搜查一遍。
而今天有钦天监“卜”“相”两院的高功法师坐镇，只要前来参加道试的人报出名字，下一瞬就知道能不能入城了。
经过前两日的铁血清扫，今天道试的入场显得格外顺利。往年偶尔还有一两个宵小之徒试图趁机混进皇城。今年却是全都销声匿迹了。
“姓名，籍贯。”
“严骁羽，长安崇化坊人。”
片刻停顿都没有，严骁羽就顺利地进到了皇城内。
进了朱雀门再往前走，不多时就能看到钦天监的门头。
严骁羽迈步走进钦天监，就在道童的引领下领了块玉牌，跟着一群人走进文试的考场。
四四方方一间考场，横平竖直摆放着三十张桌子，桌子之间的间隔并不远，若是尉迟文华见到定要高呼万岁。
可此时考场里的三十人却没有一个试图抬头作弊，大家拿到试题后全都奋笔疾书，连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严骁羽拿到试题后随意翻看，一百道题目里，杂学和经义题目差不多一半一半。
经义题目大多是摘选道家经典让考生写出自己的见解。杂学题目的涉猎就更加广泛，从民俗风情，到草木入药，各种各样的题目都有。
半个时辰的时间根本不可能答完一百道题目。所以大家从拿到试题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奋笔疾书，只挑选自己会做的题目。
一个时辰的时间，确实有点紧张。就连严骁羽都没有把握能保证完成。
这道试果然艰难，就连第一道文试都如此具有挑战性。看来我还是太小看天下英豪了。
这些题目虽然涉猎广泛，但好在都不是什么艰深晦涩的题目，严骁羽看完题目，心里的答案就已经顺着笔尖流于纸上。
即便如此，严骁羽也是在计时的香燃尽的瞬间，才将将答完了最后一题。
完成文试之后，考场中的三十人便分流开来。按照“山医命相卜”分成五组，又由五名道童带领，各自朝自己道试的地方走去。
三十人中，选山字派的占了大多数，有十二个人。剩下的十八个人才选了“医，命，相，卜”四派。
这并不代表山字派远胜于其他四派，只是说明山字派是门槛最低的一个。不像其他四派，没有天赋的话就连门都跨不进去。
山字派的主考官是位带着五老冠，白胡子垂到胸口的清癯老道。
他让众人在殿中盘腿而坐，伴着大殿中清雅的焚香，开始诵念《清净经》。
严骁羽随意找了地方坐下，轻阖双目，开始熟练地诵经。
好在经过慈佑堂一事，体内停滞许久法力又能再度增长，否则很可能过不了道试这一关。
清癯老道确实是要借此来观察这十二人修行速度的快慢，这是最快速也最有效的方法。前提是观察者的实力要足够强，这样才能通过天眼看清修行者体内法力的变化情况。
清癯老道扫过眼前十二个年轻的面孔，心道这此的年轻人看起来都还不错，这才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全都入定了。
诸天炁荡荡，我道日兴隆！
老道眼中带笑，轻抚胡须。开了天眼准备一个个的观察这十二个年轻人蕴法的快慢。
“嚯！”
纵使老道见多识广，这次也是直接被惊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十二个人里有八个都睁开了眼睛。
被十六只眼睛盯着，老道也丝毫不慌，他伸手扶正头上的五老冠，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让你们诵《清净经》，这便是你们的清净吗？”
“连一丝外界喧嚣都能扰乱你们的心思，你们觉得这是修道之人该有的心境吗？”
睁开眼睛的八人羞红了脸，急忙闭上眼睛再次入定。只是这次心绪杂乱，入定的时间比头一次要长了不少。
等众人再次入定后，老道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天眼，朝着严骁羽看去。
旁人蕴法的波动如果说是以竹筷取碗中之水，点滴都是难得。天才者，则是以木瓢取江河水。
那严骁羽便是天降大雨，以地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