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并非良人

晨练六人都会去，张含所指倒不是墨芊芊现在的模样，而是墨芊芊起第二早这件事。早点起来会有一段两人独处的时间没错，不过陆子安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早起还有这个原因，白了他一眼道：“我身为大师兄当然要最早起来。”

“叶大哥早！”墨芊芊也上前问好，笑道：“你们两个也早啊。”

哎呀，我们两个是多出来的。张含暗暗好笑，拐了下陆子安，道：“二师姐早。”

陆子安当然知道张含想说什么，回拐了他一下，道：“师妹早。”

叶明也没看懂这些人在搞什么，只是道：“墨姑娘早。”

墨芊芊是个聪明的姑娘，当然知道叶明在这里是要等她和陆子安，也没有多说，只是眨眨眼道：“叶大哥还记得昨天的事吧？”

叶明点点头道：“自然，墨姑娘请说。”

墨芊芊也不卖关子，笑道：“明天我就放假了，叶大哥陪我回村一趟好不好？”

还真给子安猜中了？叶明不禁愣了下，这才点头道：“没问题，不过……”他正想说陆子安的事，转头却发现陆子安不知何时已经跑远了，张含则对他笑着耸了耸肩。

--

虽然搞不懂这几个人在搞些什么，不过叶明已经答应了陆子安，自然会好好完成，道：“墨姑娘，子安他希望在你回村时同行，不知……？”

墨芊芊闻言转头看了陆子安的背影一眼，眼波流转间神色平静，倒也看不出情绪，只是点点头道：“好呀，让师兄一起去吧。”

随后，她又凑上前一步，问道：“叶大哥要走了吗？”

没想到会被墨芊芊一语道破，叶明不禁一愣。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随即点头道：“是啊，和大家道别后我就要走了，我会在岱临县城的客栈等你们。”

墨芊芊倒也没有出言挽留，只是点了点头，道：“好。叶大哥，我先去晨练了。”见叶明点头，她戳了下张含侧腹便转身往练武场步去。

叶明看着两人走了张含还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怎么了？”

妈呀，墨芊芊你戳我这下是什么意思，叫我解释还是警告我不准说？张含权衡片刻，还是决定当个局外人，干笑道：“没有、没有，叶大哥，我也去晨练了。”

虽然有些好奇，对方既然不说，叶明自然也不会追问，点点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会相见，记得我昨日说的地方，勤加练习。”

听见这话，张含也收起玩心，立定拱手道：“是，多谢叶大哥！”

叶明只是含笑拍了下他的肩，算是别过。

紧接着赵进、张列、孙巧儿也纷纷起床晨练，叶明和他们一一别过，转身离开弟子房舍。

他从储物戒指中取出那块玉獾，不禁有些踌躇。

按理来说，昨日他拒绝了沈沂香，应该将它退回去，可要退他也有些难以启齿。

便在这时，前头便传来一个朝气的喊声，道：“叶明！”就见莉卡和希洛跑了过来，总算是连她也醒了。

“叶明，早安！”莉卡奔上前来，看了看叶明，道：“你没事了吗？”

又练了一晚上，虽然神识没有完全恢复也已经好了大半，叶明点点头道：“没事了，我们差不多要走了，你先去练武场跟他们道别吧。”

“好！”莉卡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带着希洛往练武场奔去。

当然，现在带着莉卡一起去跟沈家姊妹道别再过去练武场比较顺路，不过叶明此时还真有些尴尬，这才没让莉卡跟着。

虽然岱水剑派幅员广阔，但整个门派就八个人，活动范围若是太大不免冷清，沈家姊妹的寝房倒是没有离弟子们太远，叶明一下子便走到了。

叶明已经来过一次，神识略为一探，知道沈沂晴的房里没人，姊妹俩都在沈沂香房中。

该解决的事，犹豫再久也不会改变，叶明呼了口气，快步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门随即被沈沂晴打开，就见她和昨日一样打扮，面上倒看不出愠色，只是道：“少侠怎么来了？”

叶明也不隐瞒，开门见山道：“在下是来归还玉佩和道别的。”

沈沂晴闻言倒没把他轰出去，只是点了点头，往后退开两步，把空间让给两人。

叶明不客气的进了房，就见沈沂香坐在圆凳上，别过脸没看他，双手不断抹着泪。

看见她这个模样，叶明不禁勾起一抹苦笑，上前坐下，虽然还是和上回见面一样的位子，情境倒是差远了。

他将玉佩放在桌上，道：“如今在下再留这块玉佩似乎不大恰当。”

沈沂香这才缓缓转过身子。

叶明见状不禁一愣，只见她一双眼睛不只又红又肿，还把脸上的妆都给哭花了，一时之间成了只小花猫，既有些滑稽，却又令人心疼。

沈沂香转过身后，视线始终放在那块玉佩上，看也没看叶明一眼，此时闻言胡乱点了下头，想把玉佩拿回去，才刚拉近，却不禁一愣，道：“它……”

叶明苦涩的一声笑叹，道：“抱歉，当时入古狱还带在身上，不小心染了些血，等在下发现时已经洗不掉了。”

“呜……”一提到蜃云古狱，沈沂香没忍住呜咽一声，泪又流了下来。

叶明见状抬起手来，在半空中停了会，还是将手收了回去。他不可能接受沈沂香的情意，此时再安慰，也只是让她更痛心罢了。

沈沂香抹了一会，发现泪止不住，也不管了，任由它流。她没有将玉獾收回，而是取出自己那块玉佩，和桌上那块玉佩一合。

只见两只玉獾彼此凝视，嬉闹在一块，可其中一只白玉光华圆润，显然时常把它拿出来玩赏，另一只却不只有些黯淡，上头还染了几点黑褐色的印子。

就是玉佩雕成一对，如今看上去却也不成对了。

叶明不禁叹了口气，道：“沈姑娘，在下并非良人，杀父灭门之仇，在下非报不可，就是众叛亲离、堕入魔道亦在所不惜。”

沈沂香吸了吸鼻子，幽幽道：“若是没有这些仇怨呢？”

叶明闻言一愣。

他确实有被沈沂香吸引，被她的温柔、她的坚强，被她害羞的模样、认真的模样，还有即便害羞，也依然认真的模样。

不过只是吸引，却没有动心。

他的心本也不会再动了。

回忆了好半晌，叶明勾起一抹苦笑，正要开口，却被沈沂香打断，道：“我知道，若是没有这些，我们压根儿就不会相识。”

叶明又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嗯。”

应完这声，两人又沉默了片刻，叶明这才站起身来，道：“毕竟是通缉犯，在下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沈沂香缓缓站起身来，始终低着头的她，这才终于抬眼看着叶明。

她娇嫩的唇微微颤着，挤了好半晌才问出口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这话出口，叶明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虽说叶明仍然把岱水剑派八人当作朋友，不过事情发展成这样沈沂香也未必乐意这么做，可若此时他把球丢回去给沈沂香，不免又有些狡猾。

他一向不擅长这些事，最后也只能苦苦一笑，道：“既为好友，有缘自会再相见。”

沈沂香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顿了顿，点点头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