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谈天

别说是豫州和其他州，便是同为青州，村野里的媒妁之言、重男轻女那一套，就让墨芊芊苦恼许久。而这些观念的转变，正是从豫州逐渐扩散到其他地方的。

在受教比例和教育程度皆远胜各地的豫州，自由恋爱早不是什么新闻。男女平权的思辨也早在积极发展，不说别的，只收女徒还能让他人心服敬重的昆仑派，换在其他州可没能有这么好的名声。

叶明之所以还不得不守旧地和林映雪搞婚约那套，是因为他身为九州岛最顶端的阶层，为了宗门利益，不免还是要“门当户对”。

同样的，随着旧观念的逐渐改变，豫州人对于所谓的“贞操”也远没有其他州看重。

对豫州人来说，伴侣是不是第一次并没有这么重要。女子改嫁、男子再娶，也不再是值得街坊议论纷纷的话题。

因此，随着这些观念的改变，也有不少男性会到桂香县城猎艳。反正两人看上眼，一夜欢愉后各自离开，在如今的豫州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对于其他州的人来说，可就不是这么回事。

由于从小所受的教育就不同，加上九州岛的信息传递并没有这么发达，很多出外游玩的豫州人，哪怕知道民情会有差异，骨子里的观念却不会改变，加上豫州人平均的教育水平较高，花言巧语下自然不难骗到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姑娘。

可不同于豫州人开放，这些姑娘在“失身”之后，并不能像豫州姑娘那样洒脱。也就有了“豫州人专门骗些外地姑娘”一说。

当然，豫州人的名声之所以这么差，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好事者去欺负人。

“哪有什么误会？”陈思瑶摆了摆手，瞥了叶明两眼，道：“不过你倒是和我见过的豫州人不大一样，大概因为你是魔教中人吧。”

叶明闻言，真是好气又好笑，打趣道：“这么一说，在下倒有些好奇，扬州人说话是不是都和陈姑娘一样直。”

陈思瑶还真认真地想了半晌，才道：“我应该算是比较直的，不过我们扬州人当然不会像你们豫州人那样，骂人还得拐个弯。”

还真够直，你眼前就是个豫州人啊，姑娘。叶明暗暗好笑，索性顺着这个话题道：“在下对扬州不甚了解，恰好有这个机会，还请陈姑娘指点一二。”

陈思瑶随即点点头，得意地笑道：“没问题！首先我们扬州民风纯朴，各个单纯可爱……”

叶明忽然有点后悔开这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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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了一阵，便各自休息。陈思瑶抓紧时间修练，叶明则是要赶紧回复真元。

在这之后，出完剑、闲聊一阵、再各自修练，也成了两人的固定模式。

身为首席弟子，双方自然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只不过两人相遇至今也不过几个时辰，彼此都相当陌生，又偏偏被关在里头，双双出定后，不讲几句话不免有些尴尬。

好在陈思瑶本身个性就较外向开朗，要是换作其他姑娘和叶明关在一起，气氛恐怕要僵上许多。

室中无日月，转眼叶明又斩了两剑。

陈思瑶上前看了看斩痕，可惜墓内太暗，只见一片漆黑，压根儿看不出来斩了多深。

叶明见状，笑道：“后两剑比前两剑要多上一分力，余下厚度应不足一寸，只不过石门太过坚硬，这才没有崩落。”

陈思瑶闻言，转头看着叶明，便发现他右手正在不断颤抖，不禁问道：“这样，经脉不会受伤吗？”

叶明点点头，道：“在下会些粗浅灵术。”他现在就正趁着体内真元空虚，转换真元来治疗右臂。

陈思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时候那股暖流果然是灵术！”

叶明一愣，这才笑道：“在下也不清楚有无功效，只是姑且一试。”

“有效有效，当时本来还很慌，灵术一下让身子暖和许多，也比较冷静了。”说到这儿，陈思瑶想起叶明说过的话，不禁狐疑地看着他，问道：“你真的是散修吗？”

叶明想了想，如实道：“若真要说，在下隶属于一个叫‘葬仙’的组织，不过同事间彼此来历各异、且各自为政，和散修并无太大区别。”

陈思瑶闻言思索片刻，才点点头道：“没听过的名字。”

语毕，陈思瑶也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反正两人绑了同命绳，加上这段时间，她觉得叶明这人看上去不坏，不再像之前那样处处提防，走回水晶旁坐下。

叶明自然不会一个人在阴暗处发呆，也跟着走了过去。

陈思瑶见叶明走来，忽道：“对了，刚才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当时问我心上人是谁，对吧？”

叶明只是随口问问，还真忘了，此时闻言连忙道：“是在下冒昧了。”

“有什么关系？”聊了几次天，两人也熟稔些许，陈思瑶摆了摆手，道：“这又没什么不能说的，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心上人。”

这回答倒是出乎叶明意料，不免惊奇地看着她。

陈思瑶一见叶明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瞪了他一眼，道：“干嘛，我不能先买来等吗？”

毕竟陈思瑶本是情窦初开，对爱情充满憧憬、向往的年纪，先买条相思链也不奇怪。

叶明点点头，不禁问道：“这么说来，七日过后，这链子可还能再次使用？”

陈思瑶点点头道：“当然可以。时间一到，绳子就会解开了。既然你五日后要分开行动，出墓时记得拿来还我。”

送这红绳多尴尬，到时还是托赵师姐帮忙吧。叶明笑道：“没有问题。”

却见陈思瑶也勾起嘴角，道：“好了，我说了，那你呢？”

“我？”叶明没想到陈思瑶忽然话锋一转，疑惑地指着自己。

“心上人呀。”陈思瑶笑得灿烂，道：“我都说了，不是该换你说吗？”

这么说也有道理。叶明摇了摇头，笑叹一声，道：“她嫁人了。”

咦？陈思瑶没想到叶明真的会回答，还答了一句肯定有不少故事的话，连忙摆手道：“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叶明闻言，打趣道：“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思瑶瞥了叶明两眼，见他神色如常，又被方才叶明那四个字搔得心痒，小心翼翼问道：“那……和我说说？”

还真是不客气。叶明暗暗好笑，此事对他来说虽没什么好隐瞒，却也没什么好多说，简略道：“发生了些意外，我们分离了几年，她以为我死了……”

话未说完，便被陈思瑶打断道：“难道她就没有想过要等你吗？”

叶明一愣，笑道：“意外当下是我抛下她离开，她自然恨我，如今我成了亡命之徒，她能有个好归宿也好。”

陈思瑶最讨厌这种事，不禁道：“既然爱她，那时候又为什么要抛下她？”

叶明只是笑叹一声，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不知当年我和她一起死了，是否才是个最好的结局？”

陈思瑶闻言，不禁好奇道：“当时发生什么事了？”

话刚说完，她便感受到一股凌厉的剑意袭来，连忙起身抽出双匕，就见叶明仍然坐着，腰间玄天剑却微微响着剑鸣。

叶明阖上双眼，深深呼了口气，剑鸣这才停下。便见他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陈思瑶仍戒备片刻，这才收匕，上前道：“抱歉，我太多嘴了。”

叶明收了笑容，摇头道：“是我起的头，抱歉。”语毕也失了谈兴，盘腿准备回复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