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天才和庸才的差异
莉卡是不绾髻的，沈沂香三女都是乡下姑娘，也不懂怎么用，这倒是叶明第一次见到这幅绾青丝。
林映雪梳完头，见叶明好奇的神色，问道：“第一次？”
叶明点点头，笑道：“嗯，第一次见。”
她又勾了下嘴角，很开心。
哪怕是这种微不足道的第一次，也很开心。
她绾了紫云髻，状似凌虚，却并未将如瀑青丝全数绾起，还有大半落在身后，足到腰上。
见这名字也知道，自然是她两位师姐发明的绾法，若只学人打扮，没有新花样，可当不了九州岛盛名的仙子。
当然，像林映雪一样生着这张倾国倾城的颜例外。
大功告成，她从衣襟内取出那支金步摇，插上。
没有其他妆饰，只有这支金步摇。
绾髻真的很麻烦，很花时间，其实林映雪并不喜欢。
如果没有这支金步摇，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盘发。
看着林映雪“单吊”的发饰，叶明递过镜子，笑道：“除了项链，我再炼一支发簪？”
林映雪闻言，抬头问道：“第一次？”
叶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道：“是啊，可能炼得不好。”
林映雪嘴角一勾。
“好。”
彷佛连日光都失色了些。
云髻天颜金步摇，桃舟行雪弱今朝。
溪边竹马笑，林外风正好。
谁还管它能几度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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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映雪梳妆打扮完后，叶明笑道：“师妹，稍待我回复神元。”
林映雪点了点头，叶明随即寻了个平坦处打坐，五心朝天，沉静心神。
叶明没有叫她护法，她也没有要护法的意思，只是跟着坐下，在一旁瞧着。
上一次看天才蒙蒙亮，而且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现在她才终于有时间仔细瞧瞧。
六年时间，果然变了很多。
以前那张翩翩公子的脸成熟不少，哪怕轮廓还在，气质却不同了，多了几分冷冽、几分风尘。
如果以前是儒生，现在便是儒侠。
这样看着叶明打坐修练，林映雪有些怀念。
以前只有两个人见面时，他们总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她见他想破头的样子，就会提议一起修练。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修练，每次都是坐在一旁，默默看着他。
她一直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很舒服，可以忘记在门派里刻苦修练的日子。
可惜长大后她才明白，叶明之所以会想破头，是因为他不爱她。
如果是岳茗，哪怕只是在走过千百次的林间漫步，也会很开心吧？
叶明以前神识虽没有现在这么敏锐，能知道林映雪总是盯着他瞧，不过如今碰上了也不觉得尴尬。
莉卡也总喜欢这样瞧，林映雪和莉卡年岁相仿，会做一样的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随着修为渐长，即便神元双双耗尽，叶明也只坐了两个时辰便出定了。
出定时，林映雪仍盯着他瞧，他疑惑地回了一眼，而后笑道：“久等了，我们动身吧。”
虽是正午，但两人都是元婴境修士，当然不用用膳。
要走回去也不难，两人既然是被河水冲到这儿，那只要沿着河畔逆流而上，总是能回到瀑布前。
见叶明只是慢慢步着，不只没提起真元，甚至都没用跑的，林映雪不禁递过一个疑惑的眼神。
叶明回眸看着她，解释道：“这里已经是盘古密林深处，周围有许多强大妖兽，这些妖兽的感应范围比我们要广得多。我们不要提起真元，动作也尽量放轻，如此一来就算不小心闯入妖兽领地，也只会被当成一般的动物，不至于引起敌意。”
林映雪闻言点了点头，就听叶明又道：“师妹，你收敛真元的方式不对。”
诚然，林映雪对真元的控制入微，这样敛起真元的隐蔽程度已经远胜许多元婴境修士，可对感官敏锐的妖兽来说，仍然不够，叶明笑道：“我不清楚阴晴的细节，我只说几个观念，你试试看。”
“师妹，你先试着在气海附近自组一个小周天，再去芜存菁，让它简化、变小，接着……”林映雪轻轻点头，依照叶明提点的方式收敛，果然将真元全数收回气海之内，若不是确定特定地点仔细探查，绝对无法发现。
莫说昆仑派，哪怕是万法楼也没有收录这样的技巧。
林映雪抬眼看着叶明，只见他嘴角一勾，道：“不愧是林师妹，一点就通。”
她仍看着叶明，没有答话。
叶明也习惯了，转身继续走着。
很多法门或是许多发明，都只是一个简单的巧思而已。
知道的人往往会觉得“原来只是这样”，接着再补上一句“我怎么没有想到”。
然而这个“想到”与否，便是天才和庸才的差异。
年仅十三的少年，被丢进危机四伏的盘古密林里，可不是运气好就能活下来的。
眼前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那么优秀，让人想追也追不上。
竟然还叫她等他。
他可从来就没有等过她。
当然，他有等过岳茗。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什么，一路无话的走了小段距离，叶明忽然开口道：“对了，师妹，谢谢你。”
林映雪一愣，停了下来。
叶明也停下脚步，回头笑道：“多谢你的情报，我找到茗儿了。”
心好似被扎了一下。
林映雪没有多说，只是轻轻点头，道：“嗯。”
叶明也没有多谈，又勾了下嘴角，转回身子继续步着。
两人便这么在铺满碎石的河畔上走着，好像回到当年两派交流联谊时，在山林间漫步的那个时光。
可惜心已经不再像当年那般平静。
林映雪心绪紊乱地走了好一阵，终于还是没压下好奇心，道：“她……还好吗？”
为什么和他一起出现的是莉卡而不是岳茗？
这回换叶明先停下脚步了。
胸口好似被重重打了一拳。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方。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自嘲地摇了摇头，笑道：“嗯，她过得很好。”
语毕，叶明便迈开脚步，继续走着。
林映雪见状，也只得跟上。
河水潺潺，树林沙沙，穿插着几声兽鸣鸟语，着实让人心烦。
好在叶明没有让林映雪好奇太久。
他没有止步，也没有回首。
“她嫁人了。”
这句话被清风捎着，带到林映雪的心口敲了敲门。
她呆了半晌，才启唇回了声：“嗯。”
她很自责。
自责自己真是一个糟糕的女人。
这件事情一定让他透骨酸心、痛心泣血。
但无论她怎么自欺欺人，还是无法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
她觉得很高兴。
高兴那个自己永远跨不过的高墙倒了，高兴自己不必再相见恨晚。
便这么矛盾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叹了口气。
又有何用？
林映雪看着前方那道背影，胡思乱想着。
若你愿意爱我，我一辈子待在这儿，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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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的另一头，瀑布旁。
楚杰本就在断后抵挡肥畏时，受了不小的伤。
如今，他满身鲜血淋漓，勾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那天走下悬崖后，天色已经暗了。
盘古密林白天就已危机重重，何况人感官比较不敏锐的夜晚？
无奈无论楚杰怎么讲、好说歹说，都劝不住莉卡的脚步。
楚杰不知道，和莉卡说道理是没用的，还不如像哄孩子一样用骗的效果好些。
莉卡不愿停下的理由也很简单，一个是叶明掉下来了，她想要快点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