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再见秋水故人
杀神宫的斑驳房顶上,难得有酒,两位命运纠葛半生的男人坐在屋脊上小酌了一壶,没人只有一小壶,酒水还是南冥界的地道,这东西在魔域修罗界这几个世界中可是太稀罕了,有价无市,这可是罗用的珍藏,百年珍藏,不是儿子都舍不得拿出来。是不是儿子?这都不重要了,是那女子的儿子,还是自己宗门教出来的 ,这就够了。
“我去南冥界,你去么?回去看看山门!毕竟还有师尊在的,再见一面,可能也就~”罗不时不知道该不该说,可事实就是如此,太玄宗面对五魔王的七十万大军,基本上都没有一战之力,溃败之后也只能凭借宗门最后的神阵防御了,神阵能抵挡多少时间不知道,可是他却知道太玄宗如今有他魔族一位及其重要的棋子还活着,那无意间的本源功法泄露了那人的底细,太虚宗能防得住魔族大军轰击,能防得住自己峦主在背后捅刀子么?别人他顾不上了,可是他的师尊~师尊不能有事儿。
“我去可能让局面更乱,衍魔山的那位对我的敌意可不是你能想到,你~不会记恨我吧!”
“感激来来不及呢~怎么会记恨!来~喝酒!”罗不时举起酒壶,还跟罗用碰了一下,喝酒的动作何其相似啊!
“若不是我将她带了出来,你可能会有一个更好的更无人能及的成长环境!”罗用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尽量温和一些,可是他最和煦的话说出来都似钢刀刮骨的动静,功法缘故,为了生存,为了能让自己和那女人都活下去,没得法子!
“百样人有百种命,这很好 ,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在衍魔山我不可能体味百态人声,一开始就高高在上,岂不是把自己活小了?在太玄宗,师尊给我取名叫罗不时,不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南冥界姓罗~你罗用的罗,我手里拿着你的不虚,到现在还拿着,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走到哪里,不虚在我手里,我都是罗不时,对你只有感激,从没怨恨!真的,来~喝酒~”说罢,再次举起手里的酒壶,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酒不尽兴,可是今日这说清楚了自己的心事,一样的痛快。
砰砰两声,喝完了酒两人竟是同时丢出了酒壶,酒壶飞到十几丈外的地上,怦然碎裂开来,"等到了上边,再喝不迟!"
炼狱大门即将被打开了,无禅寺空无一人,在这个魔气横行的望星城,这寺庙阴森森的,可是难得的,这里的房舍依旧完整,阴气重了,可是也更安静了,那日和尚跟着罗不时走了之后,这座寺庙也就注定了今日的结局,可是~好在那和尚回来了!
炼狱大阵轰鸣震动,无禅寺落地大钟钟声响彻百里,重见天日么?不是,天上也没得日头,魔气滚滚啊!马车中走出的不止是和尚,还有妖月那不安分的丫头,好家伙,这里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这是望星楼么?自己没来过,可是马车里的夕月来过啊!夕月也探出头来,故地重游,只是故地变成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样子,梦魇世界,魔气冲天起啊!一同出来的还有褚聂和罗用,出来了不见得是好事儿,可能是麻烦事儿也说不定,只是罗用是出来送客的,没有临别寒暄,只是咧嘴笑了一笑,自己的行踪可不能长时间暴露在这魔气之中,他怕被衍魔山上那位在窥魔世界里看见。通道既然你已经打通了,自己准备妥当了,随时能脱身,所以送客至门外,罗用一闪身又回去了。
通道打通了,里面的人能随时出入,可是外面的却不能随意进入,因为还有三处阵基未曾打开,所以修罗族的工匠们没停下,而是马不停蹄的去解决下一处阵基。
马车再次上路,罗不时还是车夫,只是这个时候褚聂回到了车厢里,坐在罗不时另一侧的是夕月,没想到的人,没想到又回来了。
马车往太玄州方向而去,罗不时掐法诀,马车往西走,他确是想去那秋水城看看,窥魔里看不真切,他想看看那个独坐城头的女子,看一眼,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行。因为走近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再见既是敌我得分生死么?他不想,可不还手就真的见了生死了!
不能见可是想见,罗不时好像有了心事,坐在一旁的夕月看出来了,她知道往前走就是秋水城了,可她不知道秋水城是否还在啊?
秋水城还在,秋水陈璇也还在,那女子廋了一大圈了,有些枯瘦的感觉了,看这样子,秋水城能守到最后,可这姑娘真说不定。身上气机不显,莫说是剑气,就连元气吞吐都很是缓慢。本源伤势极重,可是陈璇没去修补本源,收敛全部剑意,秋水长剑斑驳剑身就搁放在她的身前,她这是在养剑意,收四方残存意志养浩然剑意。她的剑道也走出了自己的一条道,不是邪道,是正道,正大光明!
罗不时的马车是宝贝了,隆远炼化的宝贝,马车走的飞快,不论脚下是有无路,车马快似流星!三百里外,其实他就能看清那女子的状况了,寻不到什么气机,罗不时觉得是自己看错了,那就不妨再往前百里,所以马车又往前行了百里,没做停留,依旧寻陈璇气机不见,再往前百里!
往前再往前,这可就离着陈璇都不到百里了。别说罗不时,就是车里的其他人可都看清了,这是要干嘛?直接去秋水城么?如今这时局的,如今这身份的,这个真的合适么?
罗不时这个时候近乎魔怔了,催动马车是不停的往前,陈璇可注意到来人了,纠结的何止是他罗不时自己啊?陈璇的手可就握住了秋水剑柄了,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坏自己的道心么?我欲除魔,可魔成了那人,这一剑要不要递出?
秋风秋雨送秋水,秋水长堤抬头望,既无月色也无星光,再见时,竟然是在这总背景下,城头人望着城下车马,车马上的人望着城头枯坐的女子,心仿佛在此刻揪了一下,不单单是疼,更多的是难受,难以接受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