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萧瑟外城
马蹄声急促，如雨点打在土路。
杨宰带着燕合和八名精英帮众，轻装上阵，一路向北疾驰。
三百里路，他们很少休息，三天后上午，就接近了白柳县城。
城外很多院落门窗被封死，门前杂草丛生，农田荒废，农民们也不知去向。
看到这番景象，杨宰心中有些不安。
帮派争斗让城外如此破败，若继续下去，定会有大量流民出现，白柳县局势更加动荡。
杨宰等人到达城门口时，城门如常，守备军也如常。
帮派斗争不敢影响官府分毫。
进入外城，街道上行人稀少，商铺也比往日冷清许多。
墙上有着斑驳血迹，门面上留着刀砍斧劈的痕迹，路旁随处可见断箭。
奇怪的是，一路上没有任何帮派成员在外活动。
杨宰猜测，各帮派间都在积蓄力量，应对着下一次大规模冲突。
到达白柳县时间提前，他立刻去巨鲸帮总部，而是先回到家中。
从坊市穿过几个街角，他来到自家商铺前。
看着被破坏的商铺，杨宰苦笑一下。
店门被砸烂，柜子箱子都乱七八糟，不知道被翻过多少次。
杨宰摇摇头，转身离去。
这是他此世第一个住所，如今变成如此，便没什么可留恋。
他翻身上马，正准备离开，看到数张黄纸随风翻飞。
他伸手抓住一张，上面画着歪七扭八的红色标记，像字又像画，应该是某种符箓。
杨宰并不在意符箓来历，甩动缰绳，带着燕合等人向巨鲸武馆赶去。
拐过一个街角，杨宰看到两名白袍男子站在路中，旁边围坐一圈人，其中有几人他认识，是附近坊市居民。
白袍男子两指夹住一张符箓，猛地上下一挥，瞬间将其点燃。
接着，他胳膊一伸，指尖夹着还在燃烧的符，快速插入水钵中。
待火熄灭，他手指蘸着符水，在围坐居民额头上一一点下。
那些居民都面无表情，闭起眼睛，低声念着经文。
杨宰看得一头雾水，他离开白柳县时，还没有这些白袍人。
他们是何人？
杨宰询问身后帮众，是否知道白袍人来历。
帮众们都茫然摇头，唯有一人走到杨宰马旁，躬身说：
“回堂主，上个月属下和家中老母通信，她提到有明心教之人，免费治病，还有神奇符水，喝下后几天不觉饥饿。”
“明心教……”
杨宰小声嘀咕。
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个邪教罢了，借着局势混乱拉拢人心。
然后组建起义军反抗朝廷，如此事件，历史上已发生无数次。
在这如此乱世，能保全自己都很艰难，他没有精力去管这事。
就算是邪教，能给流民一口吃食，也好过内城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走！”
杨宰一拉缰绳，绕过明心教等人，快马奔向巨鲸武馆。
片刻后，杨宰等人到达巨鲸武馆门前。
站在门前，杨宰感到一阵凄凉。
武馆已无往日辉煌，大门紧闭，上面布满刀痕，牌匾被砍掉一半，只剩‘武馆’二字垂挂。
石狮子的头被砸烂，只剩下半个身子。
推开大门，外院校场空无一人。
外门弟子是交钱学武，不可能为武馆拼命，现在局势动荡，自然都逃走了。
再往里走，走到熟悉的内院校场。
杨宰看到两个高大身影，正相互搀扶着走向内屋。
他一眼就认出，是成刚和苏川师徒二人。
未等杨宰开口，成刚突然回头，警觉地吼道：
“何人敢闯巨鲸武馆？”
成刚怒吼间气势依旧，声音带着气浪扩散。
但杨宰注意到，成刚全身缠着绷带，右眼被蒙住，左手小臂也不见踪影。
他怒目之状，就像身受重伤却拼死抵抗的雄狮。
“杨师弟，你回来啦！”
苏川转过身，脸上露出惊喜，激动喊道。
他拉着成刚快步走向杨宰，全然忘记成刚还身受重伤。
“哎哟，你小子慢点，想让我死啊！”
成刚被苏川拉着，伤口裂开，痛苦嚎叫。
苏川吓了一跳，赶紧放慢脚步，向成刚道歉：
“师父，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杨宰快步走到旁边，拿过一把椅子，请成刚坐下，问道：
“成副馆，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将你伤成这样。”
成刚皱着眉头，缓缓坐下，额上渗出一丝冷汗，怒气冲冲说：
“哼！钱宏义那个王八蛋，去年交手还不分胜负，上个月不知受了什么妖法，实力突然大增。不然就凭他……”
说着说着，成刚神色暗淡，显然不想再提此事。
苏川接过话茬说：
“不只是那副帮主，铁狼帮全员都实力大增，短短几个月内，所有人境界都提升一层，入劲武者都增加好几人。”
杨宰想起罗坤也提及过此事，便问道：
“听说是有秘法所致，苏师兄可曾听闻？”
苏川也是一脸疑惑：“传言如此，我觉得或许是修炼邪功。”
他又神神秘秘地说：“铁狼帮众现在战斗起来，个个眼泛红光，像是不知生死的野兽。”
“眼泛红光，悍不畏死……”
杨宰小声自语。
听起来有点像妖兽。
“先不说这些，杨师弟，你的天赋简直是妖孽，一个月气血二层，短短三个月就突破到三层，如此速度武师妹都不比不上你！”
杨宰微微一笑，苏川并不知道，他实际上半个月就突破气血三层。
若是告诉苏川，怕是会惊掉下巴。
成刚也看出杨宰境界，冷哼一声：“哼！可惜跟错了人……”
苏川似乎想起什么，接着道：
“不对，现在应该叫武师姐了，她在上月就成功突破入劲，成为副馆主般的人物了。”
杨宰眉毛一挑，这消息丁嫦书信中并未提及，看来是最近突破的。
没想到武姝婷武道天赋如此高，年仅十六已是入劲武者。
杨宰与成刚、苏川寒暄几句后，就离开巨鲸武馆。
他来此处只是看看情况，实际还是要去总部赴命。
杨宰一行人骑马向西，很快就到巨鲸帮总部。
自从杨宰加入巨鲸帮，这是第一次来到巨鲸帮总部。
总部大门比武馆更壮观，门上还有鲸鱼浮雕，显得气势磅礴。
杨宰一行人下马，走到门前，仔细观察两名守卫。
他们表情严肃，警惕环顾四周，都是气血一层武者。
杨宰心中惊叹，形势已紧张到这种程度，连看门守卫都是精英帮众，看来帮中所有高手都集中在总部了。
杨宰走上前，出示令牌，看守这才放他们进入。
跟着院内帮众指引，杨宰来到一处书房前。
帮众敲了敲门，介绍了杨宰，得到回应后，示意杨宰可以进去。
杨宰让燕合等人在外等候，独自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到一位相貌平平，眼神深邃的男子，穿着灰色长袍，坐在书桌前翻阅文书。
刚才经帮众介绍，此人是副帮主邱川，负责内务。
“见过邱副帮主，渔丰堂主杨宰，前来赴命！”
杨宰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邱川缓缓抬起头，瞟了杨宰一眼，又低头看书，然后说：
“你很守时，竟能提前赴命。”
杨宰面无表情，恭敬回答：
“兵贵神速，宜早不宜迟。”
邱川抬起头，仔细打量杨宰一番，点点头道：
“好，很好。去找你师父丁嫦，她会告诉你具体安排。”
“是！”
邱川又低头看书，缓缓说：“希望你能活下来。”
杨宰拱手告辞，关上门，离开书房。
跟随帮众指引，杨宰穿过几个院门，来到一处议事厅。
厅中有五人，有男有女，杨宰就看到两个熟悉身影，正是丁嫦和武姝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