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艰难求武
翌日清晨。
杨宰把切好的肉，装上板车，盖上布，推着车朝巨鲸武馆走去。
他按照上次的路线来到武馆的后门。
一进门，就看到十几个学徒在忙碌，劈柴，打水，切菜。
武馆后院不大，杨宰环视一周，轻易便找到在呵斥学徒的王管事。
他推着车穿过后院，准备上前和王管事打招呼，自我介绍一下。
毕竟上次和王管事接触不多，担心他不记得自己。
王管事看到杨宰，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你你你，杀猪的小子对吧？”
“是的，王管事，我是杨宰，今天我来……”
杨宰有些惊讶，没想到王管事竟然认识自己。
还没等他说完，王管事就打断他：“你昨天和孙正那小子去哪了？我到处找都没找到。”
杨宰心里一惊，昨天他们做的事可见不得光。
“额，我昨天进山帮孙哥搬……”杨宰皱着眉说。
“行了，我懒得管你们去哪，上次的野猪肉还有吗？”
王管事再次打断他。
杨宰觉得奇怪，上次卖肉时王管事还爱理不理，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急切。
他突然想起，上次送来的野猪肉不是普通肉，而是妖兽肉。
王管事这么急切，难道是谁吃妖兽肉，吃出了问题？
“王管事，那妖……那野猪肉有什么问题吗？”
杨宰差点说漏嘴，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没问题！那野猪肉好得很！内门弟子吃了都说身体发热，力气充沛，练一天拳都不累。
副馆主也是赞不绝口，甚至说武功都有精进。”
王管事激动地说，像是得了什么赏赐。
杨宰明白了，吃妖兽肉有助于练武，还好没把妖狼肉拿来卖，否则就亏大了。
“还有没有了？副馆主说，上次那种野猪肉，一百文一斤，有多少要多少。”
王管事紧接着说。
杨宰决定装傻，不能暴露自己知道妖兽肉的事，于是装作激动地说：
“有！有！有！我就是来送野猪肉的。”
说完，他揭开布，示意王管事检查。
王管事看到又是一车野猪肉，非常高兴。
他刚才给杨宰的报价已经低了，副馆主给的收购价是一百五十文一斤。
再加上额外赏赐，又是一笔横财。
他用鞭子戳了戳野猪肉，又翻了翻，疑惑地问：“这和上次的野猪是一个品种吗？”
“当然，这是孙哥在老地方打的野猪，您看大小花纹都差不多。”
杨宰继续装傻。
“嗯，大小和花纹确实差不多，但这肉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同。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问问副馆主。”
王管事没练过武，也没尝过上次的肉，看不出其中的差别，便转身快步向前院走去。
杨宰点点头，他并不在意对方能否识别，如果能以高价卖出自然最好。
卖不出去自己就装傻，一个屠夫能认出妖猪肉也不太正常，毕竟上次他确实没看出什么不同。
等了一炷香功夫，杨宰有些焦急，不时地向前院张望。
不久，王管事带着一位身高一米九的魁梧壮汉走来。
壮汉的肌肉将练功服撑得鼓鼓的，应该是巨鲸武馆的副馆主。
“异兽肉在哪里？”
副馆主声音雄浑，犹如洪钟大吕，震得杨宰耳膜都有点不适。
副馆主在后院四处看看，很快就注意到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杨宰，然后大步向他走来。
好魁梧！
这是杨宰近距离看到副馆主的第一印象。
自己一米八的个头，近二百斤的体重，在乱世中已算是相当强壮。
毕竟能吃饱已不易，普通人家哪能保证孩子的营养。
即便如此，他还是比副馆主小了一圈。
“这是成刚副馆主，你可以称呼他成副馆。”
王管事的声音从成刚背后传来。
“小人杨宰，见过成副馆。”
杨宰躬身行礼。
“别扯那没用的，这是异兽肉吗？”
成刚指着杨宰的板车问。
“异兽肉是什么？小人不知。这是山里猎来的野猪，应该和上次一样。”
杨宰仍旧装傻。
他又觉得奇怪，成刚为何将妖兽称为异兽，难道他以前见过或尝过？
成刚没理会他，直接动手翻动野猪肉，拿起一根排骨闻闻，眉头一皱。
“这不是异兽肉！我不是教过你辨别之法吗？这都看不出来？”
成刚转身对着王管事吼道，吼声中带着劲风，吹得王管事头发飘动。
如此近距离地被成刚吼，杨宰如此体质都觉得有些晕眩。
王管事那么瘦弱，恐怕都快晕倒了。
后院的学徒听到这一吼，都停下手中的活，看向这边。
“看什么看！活干完了吗？皮痒了是吧！”
王管事晃晃脑袋，清醒了一些，对着其他学徒吼道。
学徒看到王管事发飙，立刻做鸟兽散，埋头干活。
然后王管事对成刚赔笑道：“成副馆，我没练过武，实在感觉不到气血雄浑是什么意思...”
“下次找个关门弟子看，别来烦我！”
成刚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王管事在身后连声称是，追着赔罪。
杨宰心中暗想：“妖兽肉气血雄浑？难道是因为我没练过武，气血不足，所以看不出区别？”
王管事见成刚快步离去，立刻变脸，收起笑容，面露不悦：“二十八文一斤，我全收了。”
“二十八？上次不是三十吗？”
杨宰不解。
“什么三十，今天就这个价，不卖找别家去。”
王管事不耐摆手。
杨宰知道自己触了霉头，只能忍下，毕竟一斤少两文，也不是什么大钱。
王管事见他同意，便写个条子递给他，催促他离开。
杨宰脸上堆着笑问：“王管事，我还想问问，在咱们武馆学武，怎么加入呢？”
王管事不屑地打量杨宰一眼，说：
“你？学武？从大门去前院打听，我这边不管学武的事。”
说完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杨宰也不自讨没趣，去账房领了五两多银子，推着板车出后门，绕到气派的大门。
他把板车藏到胡同里，便向大门走去。
还未走到大门，杨宰就听到一阵阵‘嘿哈嘿哈’叫喊声，应该是学徒练武的声音。
走到门前，他看到三十多个年轻人在宽阔的校场上练习拳法。
校场前方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练功服的男子，大声指导着。
杨宰站在大门口向里张望，正准备走进去，却被一个身着灰色练功服的消瘦男子拦住：
“你干什么的？卖肉去后院，别在这里捣乱！”
杨宰审视一下自己，身着麻布衣服，上面还有洗不掉的血迹，确实一看就是个屠夫。
他想，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回头得换身行头，省得总被人小看。
“我是来学武的。”
杨宰淡淡地说。
“学武的？跟我走吧。”
消瘦男子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领着杨宰进门。
他带着杨宰绕过校场，向深处的房屋走去。
“在下杨宰，不知兄弟如何称呼？”
杨宰问。
“曹顺。”
曹顺回答，他是这里的外门弟子，见过不少像杨宰这样贫苦出身的人。
很多都是勉强凑些银钱来学武，但没多久就供不起了。
武功也没学出什么名堂，白白浪费家里积蓄。
对于这种人，曹顺以前劝过，但每个来学武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天纵奇才，听不进去劝。
现在他也懒得多说，做好自己本分事就行。
杨宰看曹顺半天蹦不出个屁，也不拿热脸贴冷屁股，静静地跟着。
穿过校场，在一间房门前停下。
曹顺轻轻敲门，里面传出一个慵懒声音：“进来……”
曹顺推门而入，杨宰紧随其后。
房中一个四十多岁的微胖男子，瘫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徐管事，这是新来学武的？”
曹顺恭敬说道。
徐管事没有看杨宰，径直走到柜台前，拿出一个本子问：“姓名，年龄，家传，报一下。”
“杨宰，十六岁，父母双亡，家传肉铺一间。”
杨宰简洁明了回答。
“肉铺？那就是杀猪的？杀猪的也来学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