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倾家荡产也要买上
月亮将落未落。
太阳将出未出。
外面依旧黑魆魆一片。
月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是个脆生生的童声:
“姐,你都懒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睡觉。
快起来,快起来。”
来人把门拍的咚咚作响:
“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你这么懒,就算姨妈再爱你,你嫁给表哥,也有你好果子吃。
快起床!”
少女心事总是春。
月娘本就在为婚姻大事恼的不行,弟弟又这么点出来。
当即,她气呼呼的披上衣服,打开门,直径就揪住弟弟的耳朵,凶道:
“二木子,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二木子被揪的生疼,挥着手上一物,打着月娘的手:
“姐,莫拽了!莫拽了!
二木子知错了,知错了!
疼!疼!”
这时月娘才发现二木子手上拿着一捧花,红通通的,还挺好看。
“红脂子?”
月娘认出了这花,眉头皱了起来。
这花,他们这儿的土话叫脂子花,官话名为凤仙,是一种可以制成胭脂的花。
不是很好养,也只要有那种家里稍有富裕,也爱女儿的人家才会花心思种它
“你哪儿来的花?莫不是偷人家的?”
月娘家中倒是不穷,她父母也疼她。
只是可惜,她家未分家,她爷奶掌管家中一应事物。
他们眼里只有男儿,哪会允许家里种这种金贵玩意儿?
所以,月娘的怀疑不无道理。
二木子顿时就急了:
“哪有!这是我偷偷种的!”
月娘顿时被气笑了,手上劲更大:
“好你个二木子,倒学会撒谎了不是?
你个几岁的娃娃,又木头木脑的,怎么会种这稀奇东西?”
“是我问姨妈要了点丰穰之土,才种活的。”
听到这话,月娘立刻就松了手。
丰穰之土,那是被丰穰娘娘赐福过的土地。
端是神妙非常,种什么活什么,种什么成什么。
是他们农家人梦寐以求的宝贝。
可下一秒,月娘又觉不对了:
“这么宝贝的土,楚岛主治下是严禁外传的。
谁传谁死,姨妈怎么会给你?”
月娘又想动手。
二木子一躲:
“楚岛主那是严禁外卖,谁卖谁死。
可送一点给外人种种草药什么的,他是不管的。
左右丰穰之土的效用只能持续两月,只要报备过就没问题
今儿是你生日。
我早两月就种了几棵红脂子,没想到你不领情,还打我,我要告诉娘和奶去。”
月娘一把拉住二木子,拽到屋里,关上门。
她又打了二木子下:
“说你木还真木,告诉娘就行了,还告诉奶?
我们二房就你一个不灵光的男娃,奶都嫌弃死我们了。
你告诉她,她肯定没收了花去,换了钱,给大房的大树攒媳妇本。
末了还要骂你一顿,说你花心思在赔钱货身上,又笨又孬。”
二木子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话,他委屈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不告诉我奶,我告诉娘去,就说你欺负我。”
说完就要出门。
月娘拦了下来:
“你也别找娘了,这花你先帮我捣烂了。
等捣完了,过会儿我带你去高炉村买米粉吃。”
一听到米粉,二木子就什么委屈也没有了。
立刻点头如蒜,哼哧哼哧,捣花去了。
就这样,姐弟两人,细细捣完了花,便天亮了。
干完这茬事,月娘也不得闲,立刻就出了门,正要收拾了家里人的衣服,到了河边去浆洗。
忽的,就听到门外赶车的声音。
不消片刻,门外就出现了一辆牛车。
牛车上是一捆麦苗,麦苗旁边是好几个大桶。
不等靠近,就闻到桶里传来的恶臭
月娘眼睛一扫,就见大部分桶里,黏糊糊的便是粪水。少有几个装的是草灰。
“姐,我和墩子来看你了。”
那牛车前头一个黝黑的妇人喊道。
月娘赶忙迎上前,喊了一声:
“姨妈。”
赵水娘见了月娘,笑的眼不是眼,鼻不是鼻:
“月娘出落的越发漂亮了,我家承天也是有福的。”
提到未婚夫,月娘不免害羞。
这时,她爷孙老汉领着一家子人,笑眯眯的迎了出来:
“是木娘她妹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赵水娘跳下牛车,和她男人一起,各拎一个粪桶,笑道:
“给您老的,先搬下去再说。”
被人送粪,孙老汉不仅不嫌弃,还面有喜色。
他一边指挥着男丁搬着粪水,一边不好意思道:
“得多亏了你俩,有了这些肥水和香灰,田里谷子长得比往年好多了。”
说着,他连忙挥手止住了赵水娘夫妻:
“你们送了肥水来,已然是大恩了,此刻歇着吧。”
赵水娘两人依言,便歇了一口气。
墩子笑着回道:
“还是楚岛主恩典,给大家带来了丰穰之仓。
自有了丰穰之仓,也不用施肥除虫,也不必浇水耕种,那土啊,永远不干不潮,永远无病无害。
只消把种子往土里一撒,偶尔管上一管,那粮食啊,它自己就长起来了。
哪怕遇着洪碰到旱了,都不碍事,两月一到,自动就熟。”
顿了顿,他不由感慨起来:
“像小时候,在别人田里拉尿拉屎,可是要被家里人打断腿的,毕竟那是肥田的好东西。
哪成想,现在我们那儿,什么肥水啊,草灰啊,都没人要了,也是稀奇。”
孙老脸上羡慕,不住的点头应是。
赵木娘等自家公爹开过口,才好说话:
“楚岛主慈悲,丰穰娘娘保佑,可算妹妹你熬出头了。”
她拉着自家亲姊妹的手,满心的感慨:
“承天是楚岛主的近卫兵。
你又被岛主面授过妇女红旗手奖章。
这以后啊,都是享福的日子。”
说到这,她四下望了一眼:
“承天呢?怎么不见他来?”
“原是要来的,可临行前又被喊走了,说是楚岛主要从他们亲卫队中挑些人,组建什么锦衣卫,抓人去了。
还说什么岛主特许,先斩后奏。
反正我人老了,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两人说着,赵水娘不忘指挥自家男人:
“墩子,别忘了东西。”
说完,就见墩子拿出了三样东西。
首先是一刀子肉。
白花花一大条,不见多少瘦肉,几乎全是油光光的肥油。
肥厚的油脂直往外滴,看的人心馋。
再是一包不知包了什么的荷叶袋子,上面晕开了好大一片油渍,发出香喷喷的烤肉味。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熟肉。
而且是腌了许久、也烤了许久,把所有味道都烤入味的熟肉。
最后一个,是一坛酒,很香也很醇,微微的还带着点药味。
隔着老远就一股子香味。
如果喝上一壶,保管舒服的欲仙欲死。
这年岁,大家过的都清苦,哪怕孙老汉家中尚可,也许久不曾如此吃喝过了。
孙家人都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赵水娘却是盯了自家男人一眼,没好气道:
“我说的是糖厂的募股凭证。”
墩子恍然大悟:
“你是说那个成为超凡.......”
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好在,众人的目光都被他手上的东西吸引,并未在意他说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