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到任陕西，阴云四起
朱翊钧几人只是静静地听着二人的讨论，仿佛此事与自己无关。
回到宫中，朱翊钧让王喜姐先回去歇息了，留下了陈矩和陆羽。
三人落座后，他语重心长地对陆羽说道：
“以后切不可冲动，惹出祸事有损朝廷声誉。朕交由你的事必须要万分仔细，今日之事罚奉一月。”
陆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也急忙保证了，朱翊钧让陈矩将近日打探到的消息详细道来。
听完后朱翊钧神情严肃，只有抢占先机才能一击致命，便让他们回去继续打探。
次日早朝之后，李道远拿到圣旨后便出发前往陕西赈灾和安抚民众了。
朱翊钧来到了上礼部，沈㴶正为了人手不够的事情焦头烂额，丝毫没注意到他已经来了。
还是孙传庭率先发现了在门外偷看的他，几人急忙行礼。
“朕来看看进展如何？”
沈㴶将这几天的所作一一汇报了之后，朱翊钧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有些为难的神情。
“有何顾虑？”
沈㴶听闻此话，“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请求朱翊钧给他一些人手。
因为礼部分割的事情在朝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许多人怕得罪上面的人就都不敢来帮忙。
“朕会让陈矩给你们派一些人打下手，平常行事要注意保密。”
他离开后，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几名太监来到了上礼部帮忙。
姚府。
自从知道青龙行刺失败还受了伤后，姚宗文便停了三天京郊别院的解药。
这让其中一些人对青龙心生不满，但是碍于严格的等级制度，也只能暗暗忍下。
“姚公，下官已经告假三日了，是不是该回钦天监了？”
杨汝常害怕被一直调查，已经在外面躲了好几天了。
姚宗文倒是没那么在意他的死活，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你想回便回吧，可记得昨日见了何人？”
“下官见了……”
杨汝常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中有一丝寒意，急忙改口道：
“下官谁也没见，什么都不知道。”
姚宗文见他还算识相，便让他回到了钦天监。
他满是担忧，不知道自己让人假装东林党的人去见女真人会不会有效果。
此刻，沈鲤经过两日的衡量觉得杨涟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便来到了杨府。
叩过门后，他挺直身板等着有人开门。
家丁探出头一看，只见此人一身素衣。以为是哪家的道士，于是准备把门再关上。
“别关！去通报一声杨大人，就说是礼部尚书沈鲤求见。”
听见他报出官阶，管家也不再阻拦，进到里屋向杨涟禀报了一声。
还没等他出门迎接，沈鲤已经走到了客厅。
“沈大人，有失远迎。”
“论官阶，杨大人在老夫之上，岂能由大人来迎下官？”
一阵寒暄过后，两人落座开始讨论正事。
“不知沈大人今日是为何事？”
“老夫想清楚了，杨公说得也许是对的。”
杨涟满意地捋了捋胡须，两人就当前朝堂的形势又讨论了一番，直到用过午饭沈鲤才离开。
朱翊钧看着方从哲送上来的奏章，详细写出了自万历十五年到四十三年各地有规模的民变。
看着如此之多的记录，他不禁感到一阵后怕。
说到底起义的根本原因是土地兼并越发严重所导致的，解决之策就是将土地收归朝廷，不过眼下来看实施难度的确太大了。
接下来的十天里，他都在查阅着各种史料典籍，试图找到一些解决之策。
看着张居正当初改革留下来的方案，一条鞭法最终也没有推行下去。
“将赋和役合并，统一折成银两，把从前按户、丁派役的方式改为按丁、田分担，部分丁役摊入田亩中。”
陈矩和陆羽四处招兵买马，这段日子已经征集到了十五人的队伍。
根据朱翊钧的旨意，他将此生所学倾囊相授，然后再由他们去挑选人手，循环往复以壮大规模。
陕西臬司衙门。
“说不说！”
只见一名狱卒正挥舞着鞭子，那人被打的皮开肉绽，血水已经浸透了衣衫。
“只要你说出来是谁让你们暴乱的，就可以免你一死。”
那人依旧不屈，只是轻蔑一笑。用尽全力抬起头，冲着狱卒说道：
“暴君无道，视民如草芥，吾等虽为匹夫，亦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今日之死，不过是为天下苍生请命耳！”
说罢，他便咬舌自尽了。
狱卒见状急忙上去阻止他，却为时已晚了。
陕西巡抚李楠则是坐在外面观看着里面的情况，他很是喜欢看人被打得皮开肉绽。
“大人，他死了。”
他只是微微抬了抬头，向身旁的按察使赵逸之挥了挥手，紧接着那名狱卒也被拖了下去。
“废物，真晦气。”
他缓缓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小憩一会儿的时候，侍从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禀大人，朝廷派人来了。”
“来人可报出名号？”
“没有，人已经到了衙门，有圣旨。”
这让一向放纵习惯的李楠突然有了些紧张，整理了一下官服便离开了臬司衙门。
布政使司衙门。
李道远等人正在喝茶休息，他则是坐不住，拿起了桌案上的册本看了起来。
听到外面马车的动静，他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不紧不慢地走下台阶。
见李楠走了进来，他便赶紧行礼。
“下官户部侍郎李道远见过巡抚大人。”
他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用着有些挑衅的语气问道：
“免礼，不知李侍郎从京师来这西北之地有何贵干？”
李道远没有太过在意他的态度，只是走上台阶，从袖子里面取出了圣旨。
“陕西巡抚李楠听旨。”
李楠见真有圣旨，只得跪听。
“朕闻陕地旱灾肆虐，民不聊生。特命户部侍郎李道远为钦差大臣，巡抚李楠当全权配合，速调粮饷赈灾，安抚民心，稳定局势，并详查灾情上报。望卿不负朕望，速解民困，以安社稷。钦此！“
他听完后，面色铁青，但又不敢当面发作。
“臣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