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补课业（侍读在对桌，八百心眼够不够）
雪花纷飞，冷香沁心，宫道不近也不远，恰在凌思远吃完一碟点心后停在袅凝殿前。
已是午膳时分，再次叩门问讯，侍卫竟说凌司尘仍在榻上。
不过这次的侍卫却是熟人。
正是木白当值。
他随意走走就来到殿门前，正是因为自家主子误了口谕的时辰，担心有人来问罪时还礼数不全，给人落下口实。
自然荡叶芫、凌思远叩门后，麻溜地马上请人入殿。
虽说马车足够温暖，殿前至厅内步程不远。但冬日寒冷，身上多少都带了些寒气。
木白便贴心的引人入了早早暖和的书房，这一举动，不仅让叶芫有了检查学习进度的机会，更让凌思远能够顺顺利利的将课业放到桌上。
这侍卫虽年小，在宫中生存的礼数心计却是极熟。
叶芫心想。
“近侍都是心思如此细腻，可见其主子也不是旁人所见那般天真无邪了，这次父皇可真是要我来岱渊散心?还是朝堂又有动作才将我托夫他人？”
稍稳心绪，步随木白入书房。
已是午膳时分，木白引人进屋后，立马吩咐其他人去小厨房好生准备。
自己也是给叶芫和凌思远施礼后才退出，匆匆去叫醒自家主子。
雪落无痕，只闻破竹音，风声呜咽，窗棂震颤，四下寂静。
雪光的映衬下，书房内格外明亮，桌上杂乱的摞了不少纸张，余的物件倒都是齐齐整整。
一旁的书架满满当当，有的看书脊竟不是寻常颜色，都是民间收集来的古籍。
叶芫进屋后，并未直接走至书桌去看凌司尘的课业。
而是走至书架细细察看，若这古籍有自己感兴趣的，怕是要向这四殿下借阅了。
抽出几本一看，好些江湖侠士的传奇故事、奇诡异术的小册，甚至还有坊间怪闻。
就是没瞧见四书五经、楚辞春秋，兵书也未寻得。
不知是这人心思深沉故意藏起，还是厌恶战争本性而为。
这边还在沉思，那边五殿下站在书桌前拿着纸却哭笑不得，倒是其贴身侍卫江齐扑哧笑出了声。
叶芫与凌思远在马车上就熟悉起来了，只觉这个人天真活泼。
见这人拿着纸张的纠结表情也生好奇，缓步走去想看个究竟。
只是不巧，还未走近。凌司尘就衣衫不整地赶到。
见五弟手里正拿着自己的课业一脸忍俊不禁，匆忙就扯过课业揉作一团捏在手中，眼含警告地瞪了凌思远一眼，一脸正经严肃。
凌思远见了这举动直接破防，哈哈大笑起来，其近侍且是憋笑岔了气。
蹲在了地上仍然忍不住笑意，憋得肩头一颤一颤地。
这景属实怪异，毕竟屋里还有俩没笑的格外突兀。
自觉尴尬中，陌梅向木白发出眼神求助。
木白会意，肉肉的嘴以口型比出：
“课业胡做—”
四个字，再向陌梅眨了眨眼，以表自己交代完毕。
陌梅从木白脸上上移开视线，悄悄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走近叶芫悄声道:
“课业没写，殿下现在如何打算?”
昨夜回殿后，叶芫就将读书指导告诉了陌梅。
此一见闻，只觉自家殿下当了个冤大头，怕是指导之事难行，自己都得搭进去。
这想法日后才知半错半对，只不过对的是后半句，前半句自家主子一周就办妥了。
叶芫沉默的看着前方，却又未曾看着任何事物，喃喃道:
''母亲讲过，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这也要从兴趣来步步引导吧。''
凌思远不息的笑声中，凌司尘察觉木白来到了自己侧后方。
正想借午膳是否备好，带客用膳来打破这尴尬气氛。
余光却瞥到木白的口型，心中不悦。
顺着木白的视线，陌梅正与叶芫侧头耳语。
叶芫比陌梅矮，远远看来就像陌梅枕头在叶芫肩上。错开后，叶芫黑沉沉的谋直直撞进眼中。
可在叶芫的眼中，众生都像是虚无。
那双黑沉沉的眸中，情绪太过复杂。嵌在那样精致的脸上，显得那般迷茫无助。
这一瞬，凌司尘竟有种拥人入怀的冲动。
''他也是我弟，抱抱应是无妨的吧。“
这时脚步已迈至叶芫跟前。
一阵冷香入鼻，渐渐清醒。
凌司尘望着对方惊愕的脸，惊觉自己的举止过于唐突，像是因那双眼魔怔了。
连连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慌忙说:
“你怎也在此处。”
声音微颤，怕是声带都受到乱拍心跳的影响。
叶芫也从失神中清醒，一瞬就盯着凌司尘后退的踉跄身影。
此时凌司尘与狂笑的凌思远已经太近，不过一个弯腰笑得正欢，一个后退慌慌张张。
木白阻止不及。
俩人直接原地一摞，笑声瞬间跑调，痛呼传出，也不知是谁摔得更痛。
木白和江齐将二人拉起，叶芫尴尬的低头沉默，心中满满的问号，肚子却咕噜咕噜的打破沉默。
木白忙说：“四殿下，午膳已备妥当，是否现在去厅中？”
凌司尘盯着叶芫红红的耳尖嗯了一声，身旁的凌思远意味不明的一哼，凌司尘直接一巴掌呼到他头上。
都起身随木白转进厅中，桌上碗筷已摆好，三人围坐，沉默的用了午膳。
因五殿下本就是送课业来收课业走，这下任务已成，自是溜之大吉。
叶芫却有任务在身，只得佯装镇定的要求这个长自己两岁的爷去书房完成课业。
凌司尘这才明了叶芫先前出现在自己书房的原因。
顶着着张苦瓜脸在叶芫的监督下极不情愿的坐在了积灰的椅上，慢条斯理地拿起毛笔准备做题。
叶芫却已利落地命人搬来了一张小桌摆在自己书桌对面，铺纸研墨一气呵成。
边从书箱中拿出课业边道:
“四殿下还请担待叶某的叨扰，叶某会在此处与殿下一起完成课业。”
微勾唇，笑盈盈又道：
“你何时将之前的课业补完，叶某就何时回芳泽殿。还请殿下神速些，莫要耽误了春风阁的晚膳。''
凌司尘本就无心课业，一听叶芫还要出宫，自是胡乱地填了些课业。
会的匆匆几笔带过，一的字也识不出；不会的画个王八作数，简直令人气恼。
叶芫却是行云流水，课业早早就完成了，正专心地临帖，静候出宫之时。
两桌对，一书屋，窗外寒风凛冽，窗内炭火温暖，幽幽冷香盈阔静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