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寒而栗,耐人寻味
听闻此言。
杨尘心中愈发满意,顿时调笑道:
“你这小子倒是懂得讨人欢喜。”
“可本仙师一言既出,哪有作罢的道理,所欲为何快快道来。”
见此。
风钰再度行礼,心中则是思量起来。
若就此提出想要习得仙法,是否可行?
虽然昨日小王爷有言,不论有何赏赐都不可能习得仙法。
但看在这般品相的刺梨份上,说不得就此答应了呢?
更何况就算仙师不答应,应当也不会因此触怒。
不拼不博,烂命难活。
拼了!
“回仙师大人。”
风钰斟酌着话语,一字一句小心翼翼道:
“小子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对那清虚山之上心神向往久矣...”
还未说完。
他便看到仙师一甩手中拂尘,顿时知趣地躬身行礼住口不言,不再提起此事。
显然,虽未触怒仙师,却也不可能习得仙法了。
见此情形。
小王爷嘴角微微撇下,心中冷笑不已。
那些稍稍年长的孩童们更是冷哼几声,笑话他太过痴心妄想。
莫说这区区刺梨灵果,便是再多的凡俗之物也难以习得仙法!
若非如此,清虚观中高高在上的仙师们,又怎能在木国之中继续享受着超然地位呢。
“唉,人生苦短,困挫艰难。”
杨尘望着幽幽林间,似乎已然望向凡尘俗世:
“凡人皆欲寻仙问道,无可厚非。”
“木国世俗本无仙法传世,幸得清虚观主大发慈悲。”
“但仙法难得,法不可轻传!”
“所以便立下规矩,凡是想要习得仙法者,皆需照看两年灵田。”
话音落下。
风钰以及众多孩童也是知晓,为何想要进入观中习得仙法,还要先遵循两年期限。
只是他们这些孩童在两年之后,便一定能进入清虚观中么?
恐怕不见得如此。
毕竟他们这些孩童只是照看刺梨灵果,可从未照料过灵米啊。
那些种植灵米的灵田,又是谁在照看着呢?
想到这里。
风钰心中微微一沉,顿时问道:
“敢问仙师大人,小子满足两年期限后,便可进入观中习得仙法?”
听到这般天真的话语。
杨尘眉头一挑,瞥向他的目光中似笑非笑:
“两年期限仅是头一遭罢了。”
“若你两年之后未曾通过观中考验,便需照看灵田五年。”
“五年后倘若还未通过,那也无需忧心。”
“观主大发慈悲,统共给予四次考验的机会。”
“两年后一次,五年后一次,十年后一次,二十年后又一次。”
“倘若还未通过观中考验,便下了山去颐养天年罢。”
话音落下。
众多孩童懵懵懂懂,不知仙师大人此番言语究竟何意。
那些稍稍年长的孩童们,则是目露精光兴致满满,显然再度坚定了心中求得仙法的信念。
小王爷双眼微微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事情。
而风钰则是抬起头来,望着仙师大人那淡漠的神情,眼前好似看到无数凡人有老有少,尽皆苟活在这山林之间风吹日晒,整日照看灵田不得安宁,顿时感到浑身一阵不寒而栗!
这般剥削的手段,他只觉得恍惚之间似曾相识!
更可悲的是,即便寻常百姓想要上赶着遭受如此剥削,甚至都没有任何门路与机会!
“...”
一片沉默之中,灵田上空的雨水也逐渐散去。
经此雨水滋养过后,翠植也愈发显得娇翠欲滴。
杨尘将这枝头的刺梨收起,而后看着风钰道:
“法不可轻传,此乃观主所定下的规矩,任何人都无法逾越。”
“换个想要之物罢。”
“...”
风钰沉默不语,心中一片茫然。
今生年仅六岁,耗尽风家人脉关系之下,这才求来一个照看灵田的名额。
本想着能够就此习得仙法,却遭受如此打击。
实在难以让人接受。
正当他心中迷茫之时,脑海中却是浮现出那道面板来。
是啊,管他劳什子仙法呢,单凭这面板催化灵植吃灵果,迟早都能吃成仙人!
又何必执着于这仙法呢?
想到这里,风钰再度恢复心中信念,微笑着躬身行礼道:
“小子全凭仙师大人做主。”
听到这话。
杨尘微微摇头叹息,伸手抚摸着风钰的枕后长发道:
“子时作罢。”
旋即抛出手中拂尘,转眼化作一头活灵活现的白鹤,悠鸣山林之间,载着他飞往山上去了。
见此。
众多孩童欢呼一声,随后纷纷前往木屋,互相倾诉着即将归家的喜悦,等候着明日观中仆从的到来。
而那些稍稍年长的孩童以及小王爷,此刻都是看向灵田边上孤零零的风钰,眼神之中尽是嘲弄之色。
能够得到仙师大人的赏赐已然不易,你还痴心妄想欲要习得仙法?
如今此事作罢,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还不是什么好处都没落得?
“哼!”
这些孩童冷哼一声,随即也都纷纷离去。
唯独小王爷走上前去,板着那张小脸严肃道:
“风钰,三流势力风家?本王记住你了。”
“...”
见风钰仍旧处于恍惚之中,小王爷冷笑一声也就离去。
空幽宁静的山林之间,只剩风钰孤零零呆立在灵田边上。
......
清虚山上终年云雾缭绕,常有仙鹤悠鸣,好似人间仙境般惬意非凡。
杨尘驾鹤而来,一路飞至山巅的道观之中。
收起拂尘搭在弯肘之间,随即便看到另一位青年道人笑着迎了上来:
“师弟此番下山,可有收获?”
闻言。
杨尘顿知其话中雅意,微笑道:
“师兄所言,师弟岂敢不从?”
“既如此,便先行谢过师弟了。”
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那青年道人不再多言,微笑离去。
待他回到静室,点燃一株千金难换的香烛灵物后,眼见缥缈白雾缭绕,这才盘坐在了玉质蒲团之上。
“红尘俗世,缘分难解难分。”
“父王,您的养育之恩已然两清,从今日起便再无瓜葛。”
想到这里。
青年道人缓缓闭上双眸,一呼一吸逐渐悠长。
静室之中白雾缭绕,使得他的面目也愈发难以看之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