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两局平手
苏紫珺作为一方出题人，被安排在单间，而掌柜作为特约出题人，在另一单间。
传托盘者由博坊伙计负责，小德子追着八字胡不同意这样的安排，他怀疑有鬼。
“我只赚个人气，抽水都免了，你还要怎样？”八字胡跟小德子急了。
最后，苏紫珺这边由伙计传送，而掌柜那边由小德子负责。
不一会儿，掌柜这边的谜题由小德子传递过来。
一个铜托盘，上边扣个铜碗。
陆遥微然一笑，即刻凝视，释放阴识……
他之所以敢答应，就是想用这个损招，放弃术数，直接看。
但当阴识接触铜碗的瞬间，陆遥感觉有一堵无形的墙拦截着。
“嘶……”
陆遥愕然。
原来早有防备，铜碗加了禁制或是特殊材料打造，难道有高人也能出阴识？
又或许这只是为了防止利用法术进行窥探。
虽然大堂内布置了法阵，难免会有人随身藏匿灵石抵抗法阵的干扰。
对面端坐的覃道长，微闭双目，手指不停掐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陆遥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太招摇了。
无奈，他按灵机论起卦，世爻为占者，应爻为所测之物。
一番运算得出卦数，确定卦身，安世应定六亲排六神。
灵机论的好处是，人为不让卦里出现动爻，方便分析卦相爻相。
【上乾下坤，天地否，财爻持世居第三爻。上为外，坤为内。又，乾为金，为圆，为外。坤为土，生扶乾金，为方，为内。】
陆遥头脑中列出卦相，缜密分析后，在黄表纸上书写上几字，折起来举手示意。
对面覃道长睁开双目，炯炯有神，左手撩起袖口，写上几句，朝八字胡点头。
八字胡赶紧上前收了两张字条，举手朝围观众人挥了挥。
“掌柜说了，为不打扰覃道长雅兴，此局不抽水，大家只能跟着乐呵乐呵，作个鉴证，免得有人赖账。”
“能下注就好了，这小子真昏了头，敢跟覃道长对赌！”
“一眼定真的局，庄家才不肯开，无利不早起。”
众人过节般快活地议论着，全然忘记了刚输掉的银两。
八字胡朝闭目养神的道长点头一笑，打开字条高声念道，“这是道长的占测——铜钱是也。”
众人“唔”地惊诧一片。
“这也能测出来呀！”
“覃道长果然是覃道长，就看那小子胡写些什么了。”
小德子站在场外，满头瀑布汗，拼命用衣袖沾着，龇牙咧嘴跳着脚张望。
八字胡高举手臂，示意停止喧哗，“碗下到底何物？想不想知道？”
“想！”
他得意一笑，转过身正对铜盘，小心地双手翻开铜碗……
鸦雀无声后，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只见铜托盘之上，赫然叠放着三枚铜钱。
小德子一看，眼前一黑腿一软，“噗通”坐到了地上。
八字胡咧嘴大笑，“覃道长果然神机妙算呀！先胜一局！”
“哎？不对呀，陆师父的纸条还没打开！”
小德子猛地跳起来，尖声大喊。
围观者一听，也都纳过闷来。
“对呀！这小子写的啥还没念呢！”
“看看他写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八字胡如梦方醒，拍了拍脑袋，“哦！怪我怪我，竟把我们的陆大师忘掉了！”
众人一片哄笑，都知道八字胡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所以都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字条，就等听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八字胡摇头晃脑地朝陆遥一笑，编好了讽刺台词，然后忽然打开折纸。
瞬间，八字胡呆住了，细小的眼睛仿佛被纸面吸住，动弹不得。
“念出来！念出来……”
小德子边擦汗边举拳头，领着众人齐声呐喊，大堂屋顶简直要被掀翻了。
八字胡尴尬一笑，高举手臂晃了晃，“陆兄弟写的是……铜钱三枚……”
“什么！”
众人惊得个个瞪大眼睛，“铜钱三枚？这不是比道长还神乎？”
小德子愣了片刻，一蹦老高，龇牙咧嘴笑得满脸褶子，“道长要买棺材啦！”
八字胡也感觉惊诧，又放在眼下仔细扫描一通，点点头，“不错，陆兄弟写的就是铜钱三枚……”
他合拢大张的嘴巴，看向陆遥，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很好，双方表现出色，第一局，打了个平手！”
“用你那黑豆大的眼睛想一想，怎么可能是平手？”小德子跳着脚高声大骂。
“对呀！这怎会算是平手？”
“就是啊！一个只说了铜钱，一个却说三枚铜钱！”
“高下立判啊！”
“这局明显是人家陆兄弟胜啊！”
围观群众听出端倪，激烈地讨论着，并朝八字胡大嚷大叫起来。
八字胡猛烈地干咳几声，举起手臂。
“诸位，作为主持，本人认为，啊，‘铜钱’和‘三铜钱’，那是等效的。譬如说……道长写‘三枚旧铜钱’，是不是也要判陆兄弟败呢？”
现场众人，大眼瞪小眼，脑筋有些拧巴。
八字胡赶紧催促不依不饶的小德子，“赶快，第二局，开始！”
此时，陆遥微笑着凝视对面的道长，他想用这种方式影响对方的心理。
可惜道长一直闭目养神状态，完全无视。
“还别说，这陆兄弟有点派头。”
“确实，你看看，稳如老狗。”
“你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人家那是老谋深算。”
“诸位，当心风大扇了舌头，看看第二局再说，运气这玩意儿，用完就没了。”
众人看陆遥的目光，倒是变得温和了些。
即使后边输掉，这小子先前拿走的几百两银子，也感觉是应该的。
人家有这本事拿钱，也没什么好忌恨。
不一会儿，一个伙计端来了苏紫珺出的谜题。
陆遥凝神片刻，再列一卦。
【此卦外金内土，石器也，应爻临白虎，带肃杀之气，互卦为巽，迅疾也，绿色也】
不用再分析，陆遥莞尔一笑，苏师兄把她的飞剑放了进去。
于是写下几字，又感觉有歧义，再补充数字。
他微笑着凝视对面道长。
很明显，道长第一局被打击到了，现在正仔细揣摩，手指不断掐按，估计换了数种起卦方式。
这也违反了灵机论的原则，一卦定乾坤，“一则告，再则渎，渎则不告”。
最后，道长犹豫再三，写下几字折好。
这次，八字胡同时打开纸条，并放在一起同时看。
“道长写的是——玉簪是也！陆兄弟写的是——仙家法器，碧玉飞剑，亦可权当发簪。”
顿时，八字胡额头大汗——尼玛的覃道长，今儿个不给力啊！这可怎么帮你圆？
“那么，碗中到底何物……”
八字胡一狠心，双手揭开铜碗。
一枚精致的碧玉小剑呈现出来。
大堂中再次响起雷鸣般的喝彩。
八字胡拿起来，眯眼辨认，“陆师父写的没错，果然是仙家的，上边刻着——天演宗·碧玉飞剑……”
“咋陆兄弟改叫陆师父了？”
众人哄笑着。
“这陆师父确实厉害，跟看到了一样！”
“博坊要是来了这么一位，这钱都成他家的了！”
一片咂舌声中，众人羡慕的目光投向陆遥，都想吸吸仙气。
“那么第二局……又是个平手。第三局开始！”
不等众人咒骂，八字胡赶紧催着伙计取走铜盘。
陆遥心中冷笑，果然如此。
他暗自思忖——再忍他一局，让道长输的心服可服。
八字胡如果还这么玩，只能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