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恶人还得恶人磨
另外一边，长安县县衙大堂。
此时陈彪正老老实实的跪在公堂上，肩膀上的伤口也被重新包扎了一遍。
低着头闷声闷气的说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小人保证字字为真，绝无半句虚言。
现今只求各位老爷能够饶小的一命，未来也好将功补过……”
县令李乾佑正端坐在公案后面，微微皱着眉，似乎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身边的县丞轻咳一声，他这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所说的，本官自会考虑，不过念你一片诚心。
便先暂且收押吧，择日再判。”
李乾佑摆了摆手，左右两边站着的不良人便走上前来，将陈彪带了下去。
之前聚在大堂门前的百姓们，眼见似乎没有热闹可看。
不禁都有些失望，随后便也很快各自散去了。
“两位大人，你们觉得这天底下真有这等奇人吗？
刀斧加身而不死？果真是闻所未闻。”
“哼，一介山民，愚夫之言；依在下看来，不足为信。”
县尉主掌一县刑司缉盗，多年来经由他手斩杀的恶徒不知凡几。
对于陈彪这番供述，自然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这人无非是想要用这种方法，为自己减轻罪责罢了。
若人人都信这等歪理邪说，那案子也就不用办了。
“圣人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
不过察其言，观其行；下官以为，这人所说倒也未必全是假的。”
县丞捋着额下的长须，缓缓说道。
“大人可还记得去年，在岭南处斩的那两个自称能人前显圣的妖人？”
李乾佑闻言，眉头瞬间皱的更紧了。
“如今关外正值灾馑之年，而此人又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
依下官来看，死而复生是假，恐怕妖言惑众才是真啊。”
县令微微点头，对此两人此番看法，倒是多有认同。
“不过本官还有一事想不明白，若这人真意欲霍乱长安。
按理来说，应当想方设法，乔装入城才对。
但对方却偏偏身着法衣，招摇至极，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一样。
而且既已人前显圣，为何不直接将这山贼头子收之麾下。
反而送到我等面前，如此一来，岂不让人心中生疑？”
此言一出，县尉，县丞两人皆默然不语，凝神苦思。
“看来此事依旧还有许多蹊跷之处，两位大人也不必过度劳神。
接下来这人就由本官来亲自盯着好了。
我倒要看看，此人来长安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李乾佑自公案后长身而起，对身边两人如此说道。
……
对于长安县衙内的一番交谈，林易自然毫不知情。
此时的他正手握着一柄松木剑，在人群之中来回冲杀。
虽然林易对于剑术半点不懂，但仗着有此前做好的木质铠甲带来的加成。
旁人手持的木棍，扁担之类的东西。
打在他身上，却也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而那把刚刚合成出来的松木剑，更是被林易直接抡成了大号戒尺。
哪怕以一敌十，但依旧抽的对方一干人等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只见林易飞起一脚，直接将那屠夫踹翻在地，随即一脚踏在他的胸前。
手中松木剑则是指着对面，一众被吓得连连后退的送亲人等。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厉声喝问道。
“怎么样？你服还是不服？”
“不服，老子不服！臭道士，有种你就杀了我？
六礼已过，婚书已成；我上有父母之命，下有媒妁之言。
你敢当街抢亲，信不信老子这就去官府报官？”
那屠夫虽然被打成了猪头，但此刻在林易的脚下却依旧满脸愤恨。
口中不停的大声嚷嚷着，准备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嗯？这怎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林易看对方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顿时也有些麻了。
“这他娘的，古人真是麻烦！”
他现在简直被气的牙都快咬碎了，尤其明知眼前这家伙。
是个人所共知的恶人，但却又偏偏奈何不了对方。
林易一时也没了头绪，随即转过头。
便看到那姑娘眸中刚刚浮现的几分希冀，在此时又渐渐变成了绝望。
“难道真要带她一路杀出去不成？”
林易皱着眉，他对此倒是有这个信心，只要他想走，那就没人能拦得住他。
就算是千牛卫来了也没用。
但要是真这么做了，今后他们在长安肯定是待不下去了。
只能偷偷潜去别的州府，然后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对方心里真的愿意吗？
毕竟他和那姑娘也只是萍水相逢，甚至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之所以跟这群人打起来，完全是看不过眼罢了。
还是说这件事就此算了？自己权当没发生过。
跟眼前这群人打个哈哈，表示哎呀这都是一场误会，然后直接抬脚走人？
林易看着对方脖颈上那道长长的血痕。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恐怕这姑娘连今晚都未必能活过去。
林易左思右想，却也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过当下情况紧急，也容不了他再有片刻犹豫了。
旋即却是不由分说，一脚将那屠夫踹飞了出去。
林易双手叉腰，努力装出一副嚣张跋扈的嘴脸，同时大声呵斥道。
“呔，本座乃是天琼山玄中观的主持真人，你又是哪里来的狗东西。
不仅当街袭击本座，竟然敢在本座面前狂吠？
报官是吧，现在本座便和你们一起去，看看那枷锁镣铐，到底会落在谁的身上？”
林易起手就是一通不文不白的输出，倒是直接给对方骂的愣了一下。
眼见他穿着一身足以亮瞎眼的法衣，同时气势比之前更加咄咄逼人。
这下子反而轮到那屠夫，开始有些惊疑不定起来了。
这里毕竟是长安城，往人群里扔块砖，都说不定能砸到几位“大人”。
他在这虽然也薄有家资，但顶多也就欺负一下小门小户的人家。
若是真碰上哪位有背景的大人，恐怕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先来抢亲的，我们可没想打你。”
那屠夫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依旧嘴硬的说道。
眼见对方不再嚷嚷着报官，反而开始跟自己讲起道理来。
林易原本悬着的心，这下反而有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