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枯树发芽；1.4 灾变

1.4灾变

三个月后，鲲鹏子恢复健康。

身上的枪伤、刀伤容易愈合，但内心的创伤却永久难以磨灭。

她穿上青羊宫的深灰色道服，恢复道士打扮，告别了青羊宫的众道长。

背上简单的行囊，携带一柄剑鞘上印着“青羊宫”的普通长剑，徒步返回武当山。

回到武当山那天，在山下，鲲鹏子首先看到的是完全被捣毁的遇真宫。

她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

急忙转过山路。

离很远，她就看见五龙宫在冒着烟。

于是，她丢下背着的行囊包裹，只拎一柄长剑，开始发足狂奔。

进入五龙宫后，到处弥漫着焦糊的气味。

大殿只剩下未烧尽的四根立柱。

后院，倒着几名道士的尸体，一摸，还有余温，应该是刚死不久，都是致命枪伤。

她急匆匆攀上山，来到紫霄宫前。

往日的金碧辉煌已经不复存在，四处一片狼藉，三清殿的横匾被拆下，上面打满了子弹孔，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很多道士的尸体。

所有的人，都是中枪，而且，每名被杀的道士在倒地后都被补了一枪。

她看到了熟悉的师兄、师姐、师叔、道长的尸体。

有位演奏乐器的师姐至死仍然半坐着怀抱琵琶。

鲜血，在琵琶琴弦上与低头垂下的头发丝凝固在一起，变成一塑充满艺术感的唯美雕像，似乎是动态演奏过程中凝神注视琴弦的一个瞬间动作。

紫霄宫顶尖高手任道长和冯道长死相最惨，分别身中几十弹。

任道长面部被子弹打烂，眼球挂在眼眶外。

下山前，鲲鹏子曾经暗暗立誓，苦练十年左右回来向任道长、冯道长请教武功，希望自己十到二十年后能够跨入顶级高手的行列。

然而，才短短几年，奋斗目标消失了。

鲲鹏子禁不住回忆起他们往日的音容笑貌。

曾经鲜活的一条条生命，转瞬间已成隔世。

数了数，总计58具尸体。

就这样迅速，一个曾经灿烂过的文明被消灭了。

从尸体数估计，有一部分师兄、师叔趁乱逃向山顶，或者跨越十八盘从后山逃离。

但，她不再上山搜寻，她对这种自相残杀的内斗文化已经彻底失望。

之后，鲲鹏子辗转回到扬州老家。

迎接她的是一所破旧失修的院落。

在武当山上修武时，她曾经几次托人给家里寄过书信，都石沉大海。

回到扬州老家后，她从邻居口中打听了家中的情况。

应该是她出家被父亲送到武当山那年，江南遭遇旱灾，粮食减产。

扬州的商人都囤粮涨价，盘剥百姓。

而涵蕊的父亲却将家中囤积的粮食熬粥施舍给穷苦乡亲。

这一做法遭到了很多商人的记恨。

入冬，有人诬陷涵蕊的父亲勾结太平天国，图谋造反，于是全家遭灭门。

涵蕊明白了自己多次托人寄信没有回音的缘由，家中已经破败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