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姐体质难孕，将天生好孕的我送上了姑爷的床。

可当我第三次产子时，一向待我柔善的小姐突然给我灌下了一碗碗红花汤。

我被活活疼死。

而她摇身一变成了贤德的嫡母，相夫教子，与姑爷恩爱一生。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小姐哄骗着我去伺候姑爷那日。

当晚，我使出了浑身解数。

1

前世，我为小姐付出了所有。

我同小姐洛卿云一同长大，是她最忠诚的丫鬟。

因心疼小姐被刚进门的妾室青姨娘欺辱，一马当先狠狠甩了青姨娘两个巴掌，结果挨了一顿要命的板子。

我疼得半月没下床，心里念着小姐强撑着身子去伺候，

结果在门口却听到丫鬟杏雨的编排：

“小姐，红袖根本就是为了得姑爷的青眼才挨了那顿板子，这都半月了，她还躺着不来伺候，姑爷看在小姐你的面子上，才多问了她几句，我看她已经把自己当主子了。”

“您不知道，她之前还总是凑去姑爷跟前搭话，好在姑爷一心只有小姐才没着了她的道。”

我气得直跺脚，冲进去与杏雨扭打在了一处。

小姐当场斥责了杏雨，转眼看向我却落了泪，说：

“红袖，我只有你了。如今玉郎偏宠青姨娘，若是青姨娘有孕，我只怕也活不久了。”

我心疼极了，

我最好的小姐怎么可以被一个妾室欺辱！

不就当个通房丫鬟吗？

为了小姐，我什么都愿意做！

后来，我有了身孕，接连生下了两个男婴。

从这时起，姑爷但凡多与我说一句话，小姐便捂着心口对我说：

“红袖，玉郎是我的夫君，你知道让你做他的通房丫鬟，让你生下他的孩子，让你得到他的宠爱，我有多心痛吗？”

“你不会知道的，红袖，你什么都有了，怎么还会有心思看到我呢。”

“那就这样吧，两个孩子我来照顾，你好好伺候姑爷。”

听到小姐这样说，我再次心疼极了小姐。

虽然不舍，但小姐的决定总是对的。

再后来，孩子们只叫小姐阿娘，对我呼来喝去，我第一次心底不是滋味。

好在，我又怀孕了。

那时我还不知道，我努力保护了二十年的小姐竟然是披着羊皮的饿狼，

她在我生产当日，命杏雨给我灌下了一碗又一碗红花汤，

汤药落肚，我只感觉身体撕裂了，温热的血浸湿了床榻。

而虚脱了的我，眼睁睁看着心心念念的小姐，摔死了我刚生下的婴孩，

瞬间，孩子不再啼哭。

小姐笑得癫狂，用沾血的手紧紧抓着我的下巴，安慰我说：

“红袖，黄泉路上有这个孩子陪你，你不会孤单了。”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害了你的和孩子的凶手，青姨娘也很快会来陪你们。”

2

重来一次，我只想以牙还牙。

可我只是个丫鬟，唯一的出路只有找更大的靠山，母凭子贵。

所以承欢这夜，我使出了浑身解数。

姑爷对我食之入髓。

晨起，我不再催着姑爷去同小姐用早膳，

而是柔弱得趴在姑爷心口上，一番矫揉造作下，惹得姑爷再次情动，打趣说：

“你这个小妖精，真是要了爷的命。”

日上三竿，姑爷恋恋不舍起了身，我伺候姑爷洗漱穿衣。

他捉住了我的手，凑到唇边啄了一口，说：

“温香暖玉，红袖添香。往后你就是香姨娘。”

我含羞低头，撒娇应了声：

“玉郎。”

前世，齐玉看在我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有意抬我做姨娘，可我一心念着小姐的恩情，甘心只做通房丫头。

拂了一次面子后，他不再待见我。

可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抓住他的心。

忽见我眉眼紧皱，齐玉追问我怎么了。

我柔弱开口：

“我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到小姐那般大度，怕以后使小性子惹恼了郎君。”

齐玉搂我入怀，笑说：

“她是正室，本就该贤惠持家，你呀只管把一颗心捧到爷跟前来。”

齐玉与我又调情了几句，笑着出了门。

他刚走杏雨就来寻了我，

我被带去见小姐，人刚走进院子，小姐又忽然扭头不看我，惺惺作态说：

“红袖，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我只要一想到你与玉郎同榻而眠，我的心就疼得厉害。”

你难受，所以杀母取子，让我活活疼死？

我乖顺听着，不发一言，很快小姐真难受了。

青姨娘有孕了。

3

有孕了的青姨娘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处处给小姐难堪，话里话外嘲讽她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小姐受了气便来寻我的晦气，她不屑干骂人的脏活，

杏雨倒是干得起劲：

“香姨娘，白叫你一声姨娘，眼睁睁看着拿贱人欺辱小姐，要你有什么用！”

“当初动手挺痛快，今日怎么当起了缩头乌龟？难不成，你怕了？”

我怼了回去：

“杏雨你安的什么心！我若动了手，青姨娘腹中胎儿有个万一，姑爷能放过小姐吗？”

杏雨愣了：

“这跟小姐有什么关系？”

“这你都不知道？我和你都是小姐的人，出了事账都算在小姐头上。”

说完我看了眼小姐，她脸色忽然煞白，瞪了眼杏雨，说：

“罚你三个月月钱，出去。”

杏雨刚出门，青姨娘的丫鬟墨鱼来了：

“见过主母，青姨娘想吃鱼脍，听主君说主母做的鱼脍清爽可口，还请主母一个时辰内做好送来。对了，主君也陪着我家姨娘一起等主母的鱼脍。”

说完，小丫鬟高昂着头走了。

我扭头看小姐，她气得打翻了手中的杯盏。

前世，青姨娘怀孕也闹了许多事，其中就有鱼脍。

可她吃了鱼脍浑身起了疹子，孩子当晚就没了。

小姐看似被吓坏了，一双含泪的眼睛求助看向我，

那时候我傻傻秉承着一人做事一人当，立刻认了下来。

我被关柴房七天七夜，饿晕了过去。

快死了才来了个大夫，一搭脉搭出了喜脉。

此时，我不发一言。

小姐顺过了气，说：

“红袖，你做好鱼脍我送去。”

4

一时辰后，小姐带上了我做的鱼脍去见姑爷。

日落西山，小姐独自回了院子，此时我正躲在墙角，等到了小姐与杏雨的对话。

“小姐，难不成是夫人给的药出了岔子？她吃了那么多，怎么还活蹦乱跳的。”

“闭嘴，此事不要再提。”

“小姐，我就是看不惯那贱人嚣张的嘴脸，不就怀孕了吗？谁还不能怀了啊。”

忽然传来了杯盏落地的碎裂声。

杏雨的话就像一把刀落在了小姐的身上。

我不再听下去，支撑着身子往回走。

我换了的那条鱼果然有问题，所以前世青姨娘才会没了孩子。

她的心思好深，前世我的死看起来也不冤。

可我既然重活一回，便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往后几日，我无时无刻不偶遇着齐玉，

青姨娘无理取闹，我便温柔体贴，

青姨娘乖张无礼，我便将他捧上天，

青姨娘使性子闹脾气，我便乖顺到了极点。

男人，不就喜欢围着他转的女人吗？

一个月后，我有了身孕。

府中两个小妾都有了身孕，齐玉一时对自己满意极了。

小姐端着主母的贤淑架子，特意请了大夫为我诊平安脉。

大夫摸了摸胡子，说九成为男。

小姐高兴坏了，立刻将我供养着，处处体贴周到。

期间她暗示我有孕不宜伺候姑爷，

我转头朝齐玉哭诉：

“玉郎，我和青姨娘有了身孕不宜再伺候玉郎。不如……多纳些良妾吧，开枝散叶，府里也可以更热闹些。咱们的孩子还能有更多的弟弟妹妹。”

我知道小姐深爱齐玉，可齐玉最看重子嗣，否则她也不会忍着恶心将我送上心爱人的床榻。

可怎么办？

她幼年受了寒，再也无法孕育子嗣。

我就是要恶心她。

果然，几日后，府中又多了两位姨娘，齐玉更没时间去陪小姐了。

5

几月后，妾室们肚中没有消息，唯有我和青姨娘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

小姐天天午后打发杏雨来看我，一口一个香姨娘，话里话外敲打我：

“香姨娘，你能生下姑爷的孩子是你的福气，别忘了这福气是小姐给的。”

我知道第一个孩子，我恐怕护不住。

可我想试试。

十月怀胎，青姨娘铆足了劲生下了一个女婴，

听闻齐玉一听是女儿，瞧了一眼孩子就钻进了一个姨娘的院子里。

而青姨娘生孩子坏了身子，再也没法有孩子了，

自此，齐玉再也没去过她的院子。

一天午后，我挺着大肚子躲雨，意外在亭子里见到了青姨娘抱着她的孩子。

才几月不见，她全然没了以前的嚣张劲儿，

她怀中的孩子对着我笑，伸出小手抓住我的衣裳。

我看孩子生得可爱，多看了几眼，嘴角自然带上了笑意。

等到雨停，青姨娘开了口：

“你也快生了吧，看在你给我做了鱼脍的份上，我好心劝你一句，别对洛卿云死心塌地，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完她抱着孩子走了。

明明是好心提醒，怎么说得那么冷冰冰，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

其实刚才看到孩子笑意的那瞬间，我的心跳得厉害，前世我也是害死她的凶手之一，可现在她却朝我笑得那么可爱。

我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忽然间，阵痛袭来。

夜间，我生下了第一个男婴。

齐玉开心得抱着儿子不撒手，怎么看怎么喜欢。

还当场取了名字，齐安。

取安顺一生，平安百岁之意。

小姐叫来了早已预备好了的乳母，想如前世般毫不费力从我身边抢走安儿。

我泪眼婆娑看向齐玉，说：

“玉郎，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小姐咳嗽了一声，说：

“红袖，乳母们有经验，奶水足，定会好好照顾安儿。”

我柔弱无比拉着齐玉的手，撒着娇：

“玉郎，我不管，你说过的往后我想要什么你就给我什么，哪怕是星星和月亮。”

齐玉本就开心，一见我如此，立刻松口将孩子留下。

小姐脸上笑得勉强。

几日后，我正抱着孩子，府中来了位不速之客——

我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