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番外篇14
小屋里家具拥挤空间狭窄，许军聪放下行李箱，脱了外套，张丽华放下饭桌，对卧室喊：“明明，出来吃饭了。”
晚饭很简单，白菜炖豆腐和大米饭。张丽华又去叫明明出来吃饭，明明不情愿地出来，自己闷头吃饭，不理许军聪。
许军聪看了看饭菜，突然看到门后挂着保洁员工作服，心里一颤，说：“丽华，你当保洁员了？”
张丽华：“我去应聘平面设计师，投了几十份简历都石沉大海没有消息了。偶尔有让我面试的，又嫌我年纪大、知识陈旧还带着孩子，都拒绝我了。
贾总借给我的两万元马上花完了，孩子上学也需要钱，租房子、日常吃饭穿衣、电话费、孩子网课费，一个月算下来不少钱，我只好先找个保洁工作干着，总不能等着饿死吧？”
许军聪眼睛湿润了：“真是辛苦你了，这一年多让你受苦了。”
张丽华擦了擦眼泪：“你看到我的苦，你能回来照顾这个家，我心里已经知足了。”
许军聪：“那房子的事？”
张丽华：“我跟邻居沈太太说是抵押给银行，其实是欠了三个多月的房贷没还，房子被银行收走了。
后来我们租了这间房子，我的工资还不够日常消费，这房租都欠了三个月了，为了孩子我忍受着长时间劳动的疲劳，忍受着保洁主管的责骂，忍受着房东的催租金的斥责，我真的快要崩溃了，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幸亏你回来了，咱们这个家就有希望了。”
许军聪：“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失业了，工资一分钱也拿不到，我也是一个穷光蛋了。”
张丽华：“失业了，咱们再找工作，活人总会有出路。哎，贾总的工作能力那么强，你怎么会失业呢？”
许军聪：“贾总好好的突然就中毒了，哪家医院都治不了，已经昏迷三天了。她不在了，公司自然要倒闭了。”
张丽华一惊：“怎么会这样？唉！好人没好报，老天爷不长眼啊！”
这时候外面有人用力砸门“哐哐……”
张丽华：“不好！房东来催房租了！”
房东：“快开门！我知道你们在家了。天天东躲西藏的，有意思吗？”
张丽华：“大哥，我们真没钱，您也别进来了。”
房东：“没钱你别租房子啊！快开门！再不交房租我明天找搬家公司把你们的东西都搬走！”
许军聪打开了门：“她们欠你多少钱？”
房东一愣：“欠三个月的房租4500元，怎么？你替她们交啊？”
许军聪打开手机，借卜玉的一万元还剩下两千多一点，说：“我先还你1500，剩下的下个月给你。”
房东用手机收了钱，说：“还是大哥痛快。你们早还钱不就行了吗？让我多跑了七、八趟。”
房东走了，许军聪关上门，一家人又坐下吃饭。
张丽华：“幸亏你今天回来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他，他一闹就是一个多小时，孩子都吓哭了。”
明明突然哭了：“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啊！”
许军聪擦去眼泪，说：“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这个家。爸爸明天就去找工作，咱们一起好好过日子。”
…………
第二天，许军聪早早出门，坐车去参加一个大型招聘会。他本来认识一些影视公司的老总，当初一起喝酒称兄道弟，现在要投奔他们，给他们打工当小弟，面子上总是抹不开。
招聘大厅里人流如织，许多展位前拥挤得水泄不通。
许军聪找表演类的职位，转了一个多小时，也找不到演艺类的工作。他失望地走出人群。6
他又挤进人流中，寻找办公室文员的工作，有的要求人力资源硕士毕业，有的要求女性、形象气质好，25岁以下。
他再次挤进人流中，寻找五千元左右操作工的工作，企业又拒绝了他，因为他超过了35岁。
许军聪垂头丧气地从招聘会出来，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中午阳光耀眼，马路上车来车往，老年人拉着满满的购物车从菜市场里出来，小学生放学了，拉着家长的手一蹦一跳地走……
世界很喧闹，可是跟他无关。360行，每一行都把他拒之门外。
许军聪掏出电话，鼓足勇气打了一个电话：“张总，我是许军聪啊，你们表演部的主管职位还招人吗？我想干干试试。”
“许哥，您开什么玩笑？我们都是您带出来的，您是上过春晚的大演员，到我们这个小庙里太屈才了。”
许军聪：“张总，我现在的确有难处，急着找一份工作，你用谁不是用？再说咱们认识十年了，熟悉得跟亲兄弟一样。”
“许哥，不是兄弟不讲情面，我那公司真的不行了，三个月不发工资了，员工都辞职一半了。
许哥，等我公司兴旺了，有了好职位，我第一个通知您。好了，我现在忙，挂啦。”
工作怎么这么难找？我不要面子了，还是找不到。
许军聪无意中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一条河边。
许军聪走累了，坐在河边的台阶上，河水哗哗地流着，不知疲倦也没有忧愁。
本来以为自己的表演天赋，找一份高薪工作很容易，现在找不到工作怎么和家人交待？
这些日子好累啊，如果走到河水里就没有疲劳和忧愁了吧。
许军聪脱了鞋，脱了袜子，把脚伸进河水里，好凉！他把脚又缩了回来。
突然，手机“滴滴”响了一声。
谁在这时候联系我？不会是张总推荐工作吧？
许军聪打开手机，原来是一条短信：银行账户变更通知：您的账号收到工资100000元。
“开工资啦！”许军聪高兴得跳了起来，他的脚落在石头台阶上，脚板震得生疼。
…………
保洁休息室。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教训几名保洁员。她是保洁主管，训起人来尖酸刻薄。
“我说过多少次了，垃圾不落地，屋内无灰尘。每次检查每次不合格，你们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如小孩子？怎么就做不好呢？是听不懂话？还是懒？
我说过一个方砖的格子里，不能扫出三个垃圾碎屑，刚才我用刷子在走道的地板缝里扫出五个碎头发，你们做卫生怎么就这么不认真？别的班组都是跪在地上用抹布擦，你们跪不下去啊？到这里你们都是臭要饭的，你高贵什么？
再说中午吃饭，你们一帮人都热饭去了，吃个午饭要一小时！这一小时地面没人管了，卫生没人做了，这怎么行？以后中午轮流吃饭，每人只能吃十分钟。”
张丽华的电话响了，她悄悄地出门接电话。
保洁主管对门外喊：“开会时间接电话，什么素质？还是大学本科生呢，我看大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
电话是许军聪打来的。
“丽华，我的工资到账了，十万元！公司没倒闭！我们可以过以前的日子了！你别干保洁了，咱们再搬回高档小区，好日子又回来了！”
张丽华回到休息室，主管对张丽华说：“以后开会期间不能接电话，接一次罚款20！”
张丽华：“你少拿鸡毛当令箭，今天要求这个，明天要求那个，一个破商场你当是中南海国宾馆啊！一个月2500屁事说起来没完没了，你特么给中南海的钱了吗？”
主管：“你！你！我是保洁主管我有权管！我就能管！”
张丽华：“什么保洁主管？你怎么上来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靠着上床卖肉上来的，你特么最脏了还有脸干保洁！”
主管：“你特么的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主管气急败坏地扑了上来，被张丽华一巴掌推开。
张丽华：“你敢动手，我就报警！反正老娘不干了，谁怕谁啊！”
张丽华脱下工作服摔在主管的脸上！
主管没想到张丽华辞职，一下子愣了。
剩下的保洁员也说：“我也不干了！这窝囊气受够了！”
“老娘是人不是奴隶！”
“四层楼十二个楼梯间360个台阶，你自己跪着扫吧！老娘不伺候了！”
几人都脱下工作服，把衣服劈头盖脸地砸向主管。
主管傻眼了：“你们别走啊！那些活儿谁干啊？我求求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