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思考是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苏格拉底终其一生都在努力让雅典人开始省察自己的生活方式，虽然最终没有成功，但却留下了一个问题：哲学思考究竟是哲学家的特权，还是可以成为所有人的生活方式？

沿着西方哲学史的发展脉络，我们会看到从泰勒斯（Thales of Miletus）[3]到德里达（Derrida）[4]等一长串哲学家的名字，他们留下了关于人和世界的一些根本性问题的思考，他们每个人都使用了自己的概念，用佶屈聱牙的方式阐述着自己对世界的看法。那么，哲学思考是否只是哲学家的特权呢？答案是否定的。

苏格拉底的例子告诉我们，哲学是对已有信念的反思，所以我们只要有理性能力，就能够进行哲学思考。反思自身、他者、世界、经验、时间等习以为常的概念，并睁开理性之眼来对潜移默化的规则和习惯提出疑问。古希腊大哲学家亚里士多德（Aristotle）曾说过“人是理性的动物”，这句话就是在说人本质上是应该过哲学生活的。

首先，“人是理性的动物”预设了理性是人人所共有的[5]。讲到这里，有人可能会提出异议，比如星座党经常会说水象星座的人更感性，土象星座的人更理性；或者说人在很多情况下就是情感驱动的，经常做出一些无法用理性解释的举动。这些讲法有其合理性，但并不能否认人具有理性能力的基本事实。情感驱动或热情似火的人也是能够讲道理的。只要足够坦诚，不同性格的人就能够通过理性沟通，就某些共同议题达成共识。

其次，“人是理性的动物”强调了理性是对人的基本规定性。人拥有了生命就拥有了理性，所以理性是对人之为人的描述，而哲学思考就是人的存在之维。理性并不是人从哪里看来或者听来的东西，而是一种批判性思维，能够通过反思整理自己的经验，使之更具有普遍性和客观性。比如说，当我们看到一朵漂亮的花时，会说这朵花很美；同样地，当我们看到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画时，也会说这幅画好美。面对来自花和画的感官刺激，我们都会用“美”来形容，这时候我们进一步想：为什么它们都是“美”的？“美”又是什么？一旦发出这样的追问，你就已经走上了哲学思考的道路。这种理性反思能力是人所独有的，或者说在人身上体现得最为明显，是最人性的，绝大多数动植物并不具备这种能力。

最后，“人是理性的动物”要求我们要带着理性上路，因为理性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们去使用它。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都说过一句名言—“哲学始于惊讶”。[6]就是说哲学思考始于人的好奇心和求知欲，我们每个人既然都拥有理性思考能力，就要对自己和周遭的世界，以及所有习以为常的事情与观点保持新鲜感与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