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值了
苍溟龙眼睁睁看着最后的火焰纹路将要落笔，它却始终不愿将自己所有的权柄都交给少阳。
能给出那两个权柄已是它的极限，若必须要它臣服，它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心里的骄傲让它宁愿在此刻彻底自毁，可在少阳那金色火焰凝望下，它却却连自我了结的权利都被剥夺。
眼看着火焰的纹路将要刻印下最后一条纹路之时，少阳却挥手将其停下了。
倒不是他被苍溟龙的坚持震撼到了，而是因为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了一件事，锚点。
苍溟龙理论上作为这个世界与自己关系最紧密的家伙，化为奴仆纵使方便，可却失了它的灵性，一个傀儡他又怎么可能倾注任何感情。
可若是让它继续陪伴在自己身边，慢慢磨合，或许……
“记住你的承诺。”
少阳的声音仿若自遥远的天边传来，浩瀚而宏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天威。
嫣红的火焰纹路渐渐化作光点消散不见，金色的神海随后也将苍溟龙放逐了出去。
而在外面的众人，无人知晓其中发生的一切。
在他们的眼里，少阳在发出那一声恐怖的怒喝后就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冥想着什么。
而那股仿若仿若天渊降世的恐怖威严也随着他闭上眼睛消失不见。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人与魂兽却都不敢动弹半分。
一秒，两秒，直到过去了两分多钟，发现可能真的没有可怕的危险之后，众人才由老师带头，渐渐站了起来。
他们满是惊恐与震惊的看向站立在那里的少阳，四周一片诡异的死寂，一时之间没人敢出声打破这份寂静。
生怕又惊醒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少阳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瞳深处金色的神火已经熄灭，墨蓝色的深邃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好了，现在的他真的就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少阳扫了眼周围惊恐看向自己的人，透明的雾气开始悄然弥漫，他张开嘴巴在雾气里轻声说了些什么。
自此，他们脑海里的记忆将被暂时改写，一切在少阳替玉天恒挡下那一击之后就结束了，那耀眼的光团也随之破碎。
之后他喝散苍溟龙以及与苍溟龙对峙的事，除了他与苍溟龙，将再无人知晓。
“玉少阳，我觉得我需要个解释？”老师走到他面前，面色并不怎么友好。
“解释？”少阳微微点头，“我说过了吧，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武魂，我对它的习性也不怎么了解。”
少阳用平静的眼神看向他，“我只是想让自己修炼得快一点，所以释放出了自己的武魂，这样也算我的问题吗？”
“你真的不能控制你的武魂？还有你那究竟是什么武魂？那声恐怖的龙吟是怎么回事？”
刚刚在一旁好不容易才从莫大的威压中缓过神来的学生们也都围了过来，他们议论纷纷，但却没谁敢对少阳露出什么不好的表情来。
或许是因为刚刚那声龙吟带来的威压实在太可怕了吧？他们对其的主人也压根不敢生起怪罪的心思，看向少阳的眼神里都带着些许莫名的恐惧。
“原来刚才那耀眼的光团是他的武魂吗？”
“那究竟是什么武魂啊？太可怕了吧？”
“我听说是什么劣质变异武魂？开什么玩笑，那样恐怖的威势，要这样都还是劣质武魂，那我的武魂算什么？”
“哎呀，你不懂，说它劣质是因为……”
与老师的急切比起来，少阳却是显得格外平静，“我说过了吧，我对我的武魂并不怎么了解，所以它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不然的话，之前那场比试我特意放它出来就是为了当小丑逗你们笑吗？”
这一问瞬间把老师问到了，虽然与少阳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但他知道少阳不会是那样不着调的人。
“我跟它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之前你也看到了吧？它是直接冲我来的，而且不是来亲近什么的，”
少阳指了指远处焦黑的深坑，“它是奔着杀死我来的。”
“我险些被它杀死，老师你却在怀疑我是故意控制它这么做的吗？”
“我有些心寒。”少阳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老师瞬间跌入了自责的深渊，心痛无比，是啊，明明一切都是他的武魂擅自行动，擅自主导了一切。
作为主人的他不但不能控制自己的武魂，反而还被自己的武魂敌视，险些直接将他杀死。
明明该是自己助力的武魂却成为了自己的掣肘，让自己在魂师界抬不起头来，他该有多么绝望啊？
而在他刚刚从死亡的阴影中逃离，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却受到了自己这个老师，本该关心他的长辈的指责与怀疑。
如果自己是他的话，恐怕就不只是寒心，该去自寻短见了吧？
一想到眼前乖巧的小孩可能因为自己的指责，导致最后一根稻草落下，彻底走向绝路，老师的心脏就忍不住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
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啊？明明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他弯下腰，诚挚的说道：“抱歉，是老师的错，老师不该怀疑你的，一切都是你那……”
老师停顿了一下，本来该脱口而出的劣质变异武魂被吞了下去，“不受控制的武魂的错，现在周围的一切狼藉都是它的错。”
“不要责怪自己，这事与你无关，”他伸出手，想摸摸少阳的脑袋，给予他安慰，但不知为什么，伸到一半他的手就伸不出去了，于是他只好作罢。
他扫视向周围的人，“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我会上报给学院的。最多一个月，这里的拟态修炼场地就会恢复。”
“在那之前会安排你们去相近的拟态修炼场地的。”
他又看向少阳，语气尽量放得轻缓，“你也先回去吧，放心，我会将一切都说清楚的。”
“只要有我在，你就绝对不会受到太重的处罚。”
“先回去睡一觉吧。”
看着少阳略带感激的眼神，老师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