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以太之死
观众们都被画面中的群星和绚烂星云吸引了，艾德文也是第一次见到来自星界的真实影像。
从录像资料里看，那里被尺度巨大的絮状能流包笼，如同宽阔而构造复杂的管道，能流之外可以看到许多星体，从星界内部观察，这些星体之间的距离非常近，似乎触手可及。
空间，在星界之内被大大压缩了。
所以星界的本质是某种超自然的超空间？这有点带劲啊，星辰大海不再是梦……
看着视频，艾德心中产生了一些猜想。
难怪高阶巫师能以星界为航道，凭借法术能力和工业革命时期的载具工程技术，实现看似遥不可及的星际旅行。
只可惜星界的本质还处于隐秘之中，导致出入口并不能通过法术随意开启，这个星球上仅存在三处入口，都需要乘坐全封闭式飞空艇从高空进入。
“我们的上一次远航科考，前后共计十七次出入星界，从空无一物的深空，到诡谲的星云内部，再到气态巨星的上空，探访了多个物理特性完全不同的星际地点。”
赛特环视四周，自豪地为众人介绍道。
“至于最后的发现……”他深深看了一旁等待的艾德文一眼，“11号考生，这是你的答辩，所以，请把你的猜测说出来吧。”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艾德文上前。
“我猜想，赛特先生的发现，应该是光速恒定不变，这也就证明了作为光介质的以太，实际上根本不存在。”
真的吗？！
讨论立刻在全场观众里爆发。
“正是！”
赛特转而看向主席台，声调恢复了南方国度那典型的高昂激荡。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旅法师赛特，比起在阴暗的房间里设计实验，更喜欢在广阔的群星之间寻求真相！
这次我和我的团队探访了宇宙中17个不同地点，它们的真实距离超过万亿公里，相互之间不会产生影响。
“科考期间，‘探针’号也曾多次改变航行方向和速度，因此，如果‘以太’真的存在，那么在这17次旅行中，我们就不可能与这种物质一直保持相对静止。
“这种情况下，‘以太’之中的光速，应该也是各不相同的。
“然而，在这17个不同地点，我们上千次测量光速的结果始终相同，始终为299792458米每秒，最终证明光速恒定，且具有各向同性！”
接下来，赛特操作分析终端，为所有人展示了他所使用的测量法术术式，以及完全基于机械和光学反射原理的光速测量仪照片。
后者被安置在“探针”号的一个观察舱室里，之所以要用两种手段测量光速，也是为了互为参照，尽量消除误差。
“难道‘以太’拥有智能，会跟随我们的科考船移动？这显然不可能！
“而更简单的解释，就如同11号考生所说，以太只是臆想，根本不存在！”
光速不变？！
观众们都感受到了一种震撼。
赛特先生的星空之旅必定波澜壮阔，前后17次穿梭位面、上千次测量光速的求知精神更是让人动容。
但以太真的不存在吗？
这足以改变现代科学的面貌！
“这个嘛……”
勃兰特教授抹去额头的汗，完全没料到对方还有这一手，心情堪称大起大落。
“也许，是你收集的数据还不够多？”
“哦？比你们这些被重力束缚在地表的巫师还要少吗？请问，勃兰特教授，你的团队又测量过几次光速？分别是在什么环境下测量的？”
观众席上传出了起哄声。
敢在数据收集这方面质疑“旅法师”赛特的话，那就真的是不自量力了，对方几乎是字面意义上的“脚不沾地”，一生都在测量收集各种数据。
“但这影响不了什么。”五阶女巫伊芙女士顶住压力，再次发言，“按照电磁理论，从能量场的角度，建立一套不需要传播介质的模型，对足够优秀的巫师来说，也并非不可能。
“这样，就可以撇开物质间的相互作用，只传递能量。”
“所以光波不会产生力学传递，对吗？”
这时，艾德文一个激灵，迅速做出反应，紧紧咬住了对方话里的关键词。
猎物已经展示出了最脆弱的一面，但它自己还没意识到！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是质问吗？”
伊芙女士居高临下地看向他，语气里微微有些不悦。
她出身高贵，又是名师的门徒，很不喜欢艾德文在自己面前表现出的自信和勇气。
“是学术上的请教罢了。”艾德文含笑道。
答案其实很明显，但他需要的，是对方亲口确认。
“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伊芙女士不太情愿地沉默了几秒，“光波就是极为特殊的，它的传播不像其他波动，不需要任何介质，自然，也不会传递任何作用力。”
“你觉得呢？”
赛特转头看向艾德文。
一种突如其来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新人巫师，即将要有大动作！
“我申请让器材进场，以进行现场实验演示。”
“可以！”
几分钟后，一名考场工作人员推着小车，把艾德文提前申请制作的实验器材运了进来。
艾德文看到，在那低垂的兜帽下，居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情报部的派遣执行官，克里斯蒂娜？
她出现在这里，说明观众席上有疑似真知会成员的巫师？
不……还有一种可能，受怀疑对象，就在主席台上！
艾德文强行压下心中好奇，没与克里斯蒂娜进行更多目光交流。
后者放下实验器材后，不引人注意地退向一旁，站到了一个便于观察全局的位置上。
“这是要做什么实验？”
“看不出来啊……”
现场观众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堪称简陋的实验器材上。
那其实就是两根光滑金属组成的水平长导轨，以及架在导轨上的光滑金属球而已。
说是玩具，都有点侮辱玩具的意思！
艾德文指了指自己的器材。
“按照伊芙女士所说，如果要在不存在‘以太’的情况下，继续将光解释为一种波动，那它就不应该传递作用力。
“这是必然的推论，我对其中的推导过程没有任何疑问。
“但接下来，我会证明这个结论，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艾德文深深鞠躬，开始施法。
他“唤醒”提前置于法术核心中的核反应堆，让它释放出强光和辐射，同时，以电磁波调率术尽力将辐射转化为视觉效果明显的可见光，并使用“光导通路”法咒偏转所有光线，让它们从次位面中射出，全部汇聚到轻质金属球上。
这个光压试验，将是为高阶巫师们献上的“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