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小姐想要驯服
午休时间，天台的风有些喧嚣。
雨宫智和长野恭一依靠着天台的栏杆，啃着面包。
黑色的汽车驶过中庭，离开学院。
“雨宫，父亲问我，你和晚川家的大小姐真的是青梅竹马吗？”
长野恭一狠狠咬下一口面包，含糊不清地问。
这就是雨宫智和长野恭一交朋友的原因，他是个很真诚的人。
简单来说，不喜欢动脑子，直来直去。
“严格来说，算是吧。”
雨宫智仰起脸，天上有一朵像狐狸的云：
“我们两个在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又是邻居，直到我离开北海道，前往九州岛。”
“我听父亲说，晚川同学一直是晚川家主的女儿，早年晚川家主和妻子闹离婚，她们才去了北海道。”
长野恭一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报全部吐出，他是藏不住秘密的人：
“三年前，晚川同学来到东京，之前一直在女子学院就读，突然转学过来，不会是为了你吧？”
“不知道。”
雨宫智转头看向长野恭一，语气平淡：
“长野，你被你父亲利用了，他在用这些情报向我示好。”
仔细想想，春野阿姨做出这种事来他一点都不奇怪。
春野阿姨很喜欢小孩子，总是笑眯眯的，穿着打扮也很时尚，有很多高级的爱好，完全不像是北海道人。
每次去隔壁，春野阿姨都能拿出很多高级的点心，雨宫家也有，所以雨宫智当时不觉得奇怪。
现在想起来就很违和，雨宫家有矿，春野家只有点心屋。
“嗯？”
长野恭一反应了一会，面露歉意：
“抱歉，雨宫，我没想到。”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给你回报。”
雨宫智吃掉最后一口面包，无所谓地摊开双手，示意他不用在意这种小事。
“你和那个江田学姐，聊得到一起吗？”
“你怎么知道她是学姐？”
“因为学生会还没有招新。”
“还好吧，其实我不知道和她聊什么。”
长野恭一随手把面包袋扔掉，语气中夹杂着叹息：
“她的社交账号什么信息都没有，完全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分享日常。”
雨宫智拍了拍他的肩膀，迈步走向天台的门：
“学院门口的上坡路上有一只猫，你去拍张照片发给她，就有共同话题了。”
“真的？”长野恭一跟着他离开天台。
“真的。”
“这么简单吗？”
“去找猫的时候给它带点吃的。”
雨宫智没有白嫖的习惯，又懒得专门去喂猫。
“你自己回教室吧，我现在就去。”
长野恭一急匆匆地下楼，小跑着离开。
雨宫智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从课桌里拿出《小王子》，从头阅读。
他听说过这本书，但从来没看过。
看完一章后，书页中出现一张万円的纸币。
雨宫智皱了皱眉头，用手指按住书页，快速翻动了一遍。
整本书，每一章最后一页都夹着一张万円的纸币。
《小王子》全书27章，这本书里夹了27万円，他一个月生活费才30万円。
这就是大小姐的价值观吗？用钱引诱他看书？
雨宫智把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拆开一封情书借用信封，把27万円装进去。
钱他收下了，至于书，完全不想看。
因为没有别的阅读内容，雨宫智拿出了所有情书，一封封拆开来看。
少女朦胧的心意温婉动人，颠倒世界的16000亩玫瑰凋零了，这份心意永远不会凋零，那是神明都开口夸赞过的懵懂。
她们甚至期待着夏天一起吃冰淇淋。
看了一会，雨宫智忽然闻到了荔枝和柚子混合的清新气息。
转头，晚川织雪就站在他身边，黑色连衣裙一尘不染，雪白纤细的手按着头发，俯身看着情书上的内容。
“智君，不是说暂时没有恋爱的想法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埋怨，似乎在恼怒雨宫智欺骗了她。
“确实没有，不过这不影响我看情书。”
雨宫智把情书装回信封，全部收回桌洞。
情书也是书。
“真的不要扔掉吗？”
晚川织雪直起身子，双手抱胸，有些苦恼地看着他：
“我在那本书里给你准备了惊喜，比看情书有趣多了。”
“你的惊喜就是在书里夹27万円吗？”
“不够？”
“多此一举。”
雨宫智实在没办法理解她的脑回路。
说是青梅竹马，他对晚川织雪的了解为0，更没办法理解她。
“你的意思是，我也应该在书里夹一封情书？”
晚川织雪端起右手在眼前端详，语气有些不快：
“如果你觉得这样比较合适，我可以试着写写，不过我依旧认为这没有意义。”
确实没有意义，一封情书没办法驯服他，也没办法让他听话。
晚川织雪转学到这里，就是为了得到雨宫智的人生。
“一切都要追求意义和价值吗？”
“没错。”
“转学到这里来是为什么？”
“念旧，以及你的价值。”
“我没有价值，我只想摆烂。”
“你的升学志愿调查表上可不是这样写的。”
晚川织雪用手押着裙摆，坐回自己的位置：
“智君，你对我而言有特别的意义，这就是价值，所以我才出现在这里。”
“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值钱。”
雨宫智没有和她争吵的心情，随口敷衍。
“如果有一天你想恋爱的话，我建议你选择我。”
晚川织雪单手撑着下巴，酒红色的眼眸里藏着玩味的笑意：
“我是晚川家的大小姐，身份尊贵，钱的话要多少我有多少，赞助你的梦想也没有问题，是这所学院里最有价值的人。”
整个东京，甚至霓虹，她的价值都排在前列。
“你喜欢我？”
“我想驯服你。”
“抱歉，我有感情洁癖。”
雨宫智认为感情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东西，不和任何外物挂钩。
所以他才讨厌大小姐们，她们眼里的择偶标准只有家产、背景。
这一点，他在九州岛深有体会。
东京果然不是一个好地方，北海道腼腆内向的少女完全消失了。
“没关系，我会让它消失。”
晚川织雪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容，她有信心驯服他。
雨宫智咽了咽喉咙，她要暴露出真面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