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梁煜第二天去邻县。雨洛还在等林科长的答复。
一等就是两日，林科长回复，县里的意思是，可以做直播，但措辞尽量避免新品种，或者杂交甘蔗。这个项目是否可行还未可知，现在公布如果大众过于关注，到时可能不好收场。
牵涉到大背景，雨洛明白，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这一公布就和桂县的前途挂上钩了，所有人都在这条船上。
但能得到县里的支持，雨洛也挺欣慰。至少，县里对于这种新时期的传媒方式还是很认可的。
雨洛得到答复，立刻做了一个直播计划，包括时间线和直播内容，以及同时配套进行的短视频传播。
计划和钟飘飘讨论了一下，飘飘给竖了个大拇指。
飘飘：“糖糖，这事弄完了，你来我公司吧，这大才女，我不想放手了。”
雨洛轻笑，跟她挂了视频。给梁煜去了电话，对方没接，估计在忙着。
铁路四通八达，雨洛先买了第二天桂县到邻县的动车票。
动车是明天一大早，怕雨洛赶不上，表舅说一大早来送她去火车站。收拾好东西，雨洛就想早点休息。
刚熄了灯，微信响了，是语音通话。
雨洛：“梁煜？”
梁煜：“抱歉，下午在忙。县里有回复了？”
雨洛：“嗯，我按照县里的要求做了计划，林科长那边也通过了。我明天就去邻县。”
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水声。
雨洛一愣。
“你……”
水声渐小，“我刚回到宿舍，洗把脸。”
哦，想歪了。
梁煜继续说，“明天几点火车？”
雨洛：“”7：50从桂县出发，四十分钟能到了。”
梁煜：“我去接你。”
雨洛：“你不忙吗？”
“你不也是我要忙的一部分吗？”
一语双关。雨洛是去为这个项目做宣传的，的确也在他忙的范围内。
只是，雨洛觉得自己耳根有点热热的。
第二天，下大雨。
县里火车站比较简陋，下车走到候车厅，雨洛已经湿了大半身子。火车上空调开的冷，雨洛身边只有一条薄薄的丝巾，身上的湿寒渐渐渗入体内。
子弹头列车冲进大雨，雨势滂沱。大雨灌注倾斜而下，重重的冲刷着车窗。雨幕粘附在窗外，透过雨幕看到的树变粗壮矮小。
雨洛心底觉得，这一趟也许不容易。
四十分钟，列车停靠邻县，雨洛推着行李箱，下了车。
梁煜的微信已到，说在出站口等她。
出了冷气满溢的车厢，到了站台感受到了久违的热气，猛的哆嗦，打了好几个喷嚏，鼻涕顺势流出。
雨洛手里抓着一张餐巾纸，推着行李箱出去，远远就看到站在护栏外高大的身影。
“阿嚏！”
出了站，雨洛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没来得及偏头，就直接一个喷嚏飞出。
尴尬。
眼前的人脸色潮红，额前还有细汗。梁煜皱了皱眉，伸手接过行李箱。
俯身问：“生病了？”
雨洛摇摇头，一边挡着流出的鼻涕，一边嗡嗡地说：“车上空调有点冷，可能着凉了。”
没说来的路上被雨淋了。
梁煜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她快步走向停在外面的大众车。
雨洛坐上副驾驶，就感觉肩头一重，低头看到一件冲锋衣把自己裹住，暖意顿时充斥全身。
“先带你去住处。”梁煜边说边打着车。
雨洛没想到淋这点雨都能生个病。鼻涕流个不停，到住处的时候甚至连头也觉得晕晕的。
梁煜帮她把行李提到房间里，正和雨洛说着话，突然后面没声音了。
回头一看，姑娘依靠在门边，就快要滑落到地上。
梁煜赶忙大步往前，大手一捞，才发现雨洛的脸色更红了，背脊都是汗湿。
一摸额头，烫的惊人。雨洛已经毫无力气，感觉到旁边有什么东西可以靠着，歪头就蹭了上去。
这下，梁煜更不能放手了。
梁煜扶着迷糊的雨洛，到床上躺着。他们这次来邻县，借助在邻县糖厂的值班宿舍，都是单人单间。房间里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
没有体温计，但是手感也能摸出雨洛烧的不轻。梁煜一时不知道该干嘛，只能打电话给桂姨。
“怎么刚去就生病了，你怎么没照顾好人家？”桂姨着急，训了自己儿子两句。
梁煜：“妈，妈。现在告诉我，该干嘛？”
桂姨让他赶紧去买退烧药，然后烧点姜糖水驱寒最好再备点酒精湿巾或者酒精棉球，可以配合物理降温。
梁煜走不开，只能打电话给小廖。还好现在是上午，生产线还没启动。小廖不忙，赶紧去帮忙买药。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
梁煜开门，接过小廖手中的袋子。
“煜哥，还需要啥你跟我说。”
梁煜：“你到我屋里，把烧水壶装满水拿过来，再拿两个干净杯子。”
雨洛包里有保温杯，梁煜先用里面的水把退烧药给雨洛喂进去。然后把姜切片，丢进烧水壶里，慢慢煮着。转身用酒精棉球给雨洛擦拭露出来的手臂，帮助散热。
退烧药似乎起了作用，雨洛不停的冒汗，嘴里还模糊不清的说着冷。
值班室里就一床薄被子，梁煜给她裹上，她还叫冷。
梁煜把自己房里的被子拿来，一起盖上，雨洛才消停一点。
姜糖水煮好，雨洛的额温也终于降低了。但是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沾着衣服，也很容易再着凉。
这男女授受不亲，梁煜只能求助旁边宿舍里的一位阿姨。找了一件他的T恤，让阿姨帮雨洛换上，还叮嘱阿姨用干净毛巾和热水给她擦擦身。
不一会，阿姨出来了。
“小梁啊，给她收拾好了，姜糖水喂了一杯，过一会你再喂点。”
“谢谢王姨。”王姨是厂里的保洁员，家里无亲无故，所以常年就住在厂里的宿舍。
王姨笑笑，“有事再叫我。”
梁煜走进去，看到女孩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不再呓语。
他拉了凳子坐在床旁边，看着女孩的睡颜。卷翘的睫毛，眼尾上翘，两颗黑葡萄现在被覆盖在双眼皮之下。
他其实一直有她的照片，因为他妈会时不时问雨洛妈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