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道
看到那道白色的匹练破空而去，直至彻底消失在天际不见后。
燕赤霞忽的闭目而立，一动不动。
杨裕也不催促，自知言多必失，容易漏了马脚。
他索性一遍又一遍的催动体内的纯阳罡气来滋养全身上下。
舒适惬意的感觉让杨裕逐渐感到神清气宁，一时忘记了时间，神游物外。
约莫片刻后，燕赤霞睁开双眼，刚毅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喁喁自语道。
“妖孽，找到你了。”
燕赤霞侧过头来，正要告知杨裕这个好消息，却是微微一怔。
他的虎目一阵闪烁，眸绽精芒，看到杨裕的身体周围有淡淡的神火缭绕，红光灿灿，异彩生辉。
“胸藏罡气，神火盈身，也不知道杨道友师从何门，这等玄异的入道手段，我倒是闻所未闻，今日得托杨道友的福，燕某当真是大开眼界。”
燕赤霞啧啧称奇，也不打扰杨裕的入道，耐心的等待起来。
半盏茶的功夫后。
入定已久的杨裕忽然伸展双臂，双肩的骨骼咔嚓作响，贯彻天灵的舒适感让他忍不住喊出声来。
“爽~”
燕赤霞见杨裕醒来，适时的拱手恭贺道：“恭贺道友。”
杨裕睁开双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顿时一囧，尴尬一笑道。
“让燕道友久等了，在下惭愧。”
同时心中纳闷不已。
好端端的燕赤霞突然恭贺自己又为哪般，当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燕赤霞话锋一转正色道：“杨道友，幸不辱命，那夜叉妖孽的踪迹在下找到了。”
杨裕闻言，心中一喜，立马抱拳感谢道：“多谢燕道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燕赤霞摆手笑道：“妖魔鬼怪，人人得而诛之。替天行道乃是我辈修行分内之事，杨道友无须这般客气。”
燕赤霞又道：“事不宜迟，你我即刻出发，莫让那夜叉妖怪发现了端倪，先我等一步逃走。”
“正合我意。”杨裕点头。
听其言观其行，对于燕赤霞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目前看来此人慷慨爽直，嫉恶如仇，正气凛然，倒是值得结交一番。
更何况，燕赤霞身为“入道”境界的修士，对于这方世界的了解要远胜于自己。
杨裕正想借机深入学习一番。
循着白色匹练飞去的方向，燕赤霞一马当先，疾步向前，杨裕紧随其后。
一路跋涉，杨裕惊喜的发现，有了纯阳罡气的滋养，他竟然浑不觉累。
看着前方领路的燕赤霞，杨裕暗道一声告罪了。
旋即，他先是在心中一番盘算，确定自己接下来的一番话能够自圆其说后，这才开口道。
“不瞒燕道友，杨某的祖上也曾经有过一段辉煌岁月，接连出过几个了不得的修仙者。”
燕赤霞闻言，侧目而视，面露疑惑之色。
先前的一番接触下来，他觉察杨裕并非喜好炫耀家世之辈，却是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杨裕对燕赤霞的疑惑之色视而不见，仍在娓娓道来。
“……无奈岁月流转，世事变迁，家道中落，到了我父辈时期算是彻底没落，不复往昔了。”
说到这里，杨裕长叹一声，面露悲戚之色，这才继续道。
“说来也巧，我年幼时无意间翻到祖上流传下来的断简残篇，方才从上面记载的只言片语里才了解到家族这段已被遗忘的辉煌岁月。”
“之后的十几年时间里，杨某散尽家财，勤耕不辍，一心向道，只求能够重振家族昔年荣光，让历代先辈的名声重现世间。”
“无奈杨某资质愚钝，加入仙门无望，只能自学修行。纵然学得些许皮毛，终究只是个门外汉。心中诸多疑惑，却是无人可问，无处可解。”
说到此处，杨裕朝着燕赤霞深深一拜，诚恳道。
“在下刚才看到道友施展诸般神通，想来道友师从正统仙门，不知燕道友能否为我解惑一二，在下不胜感激。”
燕赤霞没想到杨裕还有如此一番艰辛过往。
在他心中，杨裕此刻俨然已经成为一个背负家族复兴命运、一心向道的求道者。
当下心中凛然，朝杨裕回以一拜道。
“杨道友属实是过谦了。杨道友不惧艰难，一心向道，此等坚韧不拔的道心实在令燕某佩服至极，倒是令燕某惭愧了。”
瞧着燕赤霞大为动容的感动模样，杨裕一阵汗颜，心中暗暗几声告罪。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苦了，无非是喊两声系统献祭罢了。”
燕赤霞略一思索，开口说道。
“修仙一途长路漫漫，一眼望去无垠无际。”
“我现在也不过处在‘入道’的门槛上，所知所识虽说浅薄，但还是愿尽绵薄之力，若能帮到道友一二，也是燕某荣幸。”
杨裕点头称善。
燕赤霞笑道：“杨道友但问无妨，燕某能说的，定然不会藏私。”
杨裕道一声多谢道友后，开口提问道。
“如燕道友刚才所言，修仙一途长路漫漫，我辈修士如果没有一个目标，不啻于无头苍蝇，到处乱转。”
“还望道友为我指点迷津，道一番修仙的境界划分几何？”
燕赤霞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道。
“修仙一途，的确是境界繁多，各有玄机。在下虽然师从正统仙门，奈何资质不佳，勤勉修行，也才堪堪踏入修仙第一步：入道境。”
杨裕听得无比认真，点头默记。
燕赤霞继续开口道：“至于入道境之后的第二步，其名食气境，燕某的恩师正是屹立此境，我观之颇有古之仙人餐霞饮露的风范。”
“至于食气境界之后的筑基、金丹之境，燕某也只是耳闻，未曾了解，故而不敢妄言。”
入道，食气，筑基，金丹……杨裕默默记下修仙一途的前四个境界。
心中当下豁然开朗，大有拨云见日、云开雨霁的快感。
杨裕趁热打铁，继续询问道。
“还望燕师兄为我解惑，何为入道？”
古人云，达者为师。
杨裕对于给自己传道授惑的燕赤霞，执以师兄之礼，却也理所应当。
燕赤霞点头，神色郑重道。
“师门典籍上有言：胸养玄气，喜悦日新，宿疾并销，身轻心畅，达到这十六字真言的程度，便可以视之为入道了。”
“玄气，也就是这天地万物之气。”
“于凡人而言，是体内真气、罡气之流；于鬼魅而言，是阴气鬼气之流；于妖魔而言，是妖气煞气之流……”
“凡此种种，都可以称之为玄气。”
停顿一下，看到杨裕听得入神，燕赤霞神色动容，继续解释起来。
“当修行到胸养玄气以后，修士就要以玄气滋养己身，刷洗肉体凡胎，日日新，又日新，每日新。”
“直到超凡脱俗，除疾去伤，达到身轻心畅的地步，亲近大道，便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入道境界了。”
杨裕听着燕赤霞对于“入道”的解释，神色却是逐渐的古怪起来。
他不着痕迹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
宽大的衣袍下方，原本被聂小倩以尖锥刺破的肌肤早已愈合。
至于说是让前身丧命的脚心位置，那细细流血的伤口也不知何时痊愈如新，连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结合自己刚才神游物外的畅快感觉，这算不算燕赤霞所说的“宿疾并销，身轻心畅”？
杨裕愈发觉得，如果按照燕赤霞对于“入道”的这番描述来看。
那自己……
貌似好像……
大概也许……
……已经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