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滚
层云遮月,月光倔强的穿过层层云霏,向破旧的群门街路撒下一片微弱的清辉,与路旁昏黄的灯光相映。
一条深不见底的巷子里,穿出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沉闷的声音片刻后转为一阵哀嚎。
“啊!”
一阵阵叫喊干脆明了。
江希从巷子里走出来,斜挎着一个黑色背包,手机安安稳稳的放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江希冷漠的抬手拭去嘴角的一抹红。眼神里泛着寒光,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被人找麻烦,而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是——
万一出现漏网之鱼呢?
想到这,江希转身,再次走进那条巷子。
巷子深出地上躺着两个男人。江希低头看着其中一个胖子。
“谁派你来的?”
对方不说话,瞪着江希,不服气被一个毛头小子揍。
江希无奈抬起脚。
“啊——操”
“看来不是哑巴”江希冷冷看着对方,“说不说?”
巷子里的垃圾桶里的垃圾溢出来,地上的垃圾早就堆积如山,烂臭味持续遍布整个巷子,江希不由蹙眉,没什么好脸色。
他生的白净,和这一片腐烂气息格格不入,谁会想到他此刻不屑地看着比自己胖三倍的胖子。
忍耐是有限度的。
江希再次抬起脚,白色球鞋悬在空中。
“是顾肆!”
肥头大耳的胖子不甘心,但对眼前这个高中生的武力值产生畏惧。
果然。
江希知道答案,讲信用地把脚放回地面,抬腿往外走。
胖子警惕地看着江希往外走的背影,直到江希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一个没有惊喜的答案。
一路上十分寂静,除了江希几乎看不到其他人,路旁边的店门紧闭,直到对面的十字路口才热闹开。
烧烤摊的烧烤架上升起阵阵烟,烟雾缭绕,看不清烧烤人的脸,但从烧烤架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勾人。
喝酒的大汉裸露上半身,相互吹牛,时不时仰起头,发出雷鸣般大笑。手中的酒杯举在空中,地上早就堆满了啤酒瓶。
江希仿佛是个外来人,不食人间烟火,他把拉链拉倒头,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于月辉灯光交映的眼,快步走着,一点也不敢停留。
现在已经11点34分了,再不回去势必会等来他妈妈的电话问候。
他内心祈祷,希望顾肆已经睡下。
上了公交车,江希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景象褪去,车渐渐开去一片安详的高档街道。江希一脸倦意,打算小眯一会,又怕坐过站。
就将胳膊放在窗棱上,支撑着脑袋。
[芙蓉街到了!请需要下车的旅客抓紧下车,请再次检查个人物品。]
江希站起来,下了车,刷了门禁卡走进小区,小区里的池塘中有几朵莲花,虽然漂亮,但江希眼睛已经快睁不开了,也无暇欣赏。
小区一个小别墅,正是顾叔叔的家。
江希指纹识别后,走进房子里,客厅天花板正中央的水晶吊灯发出发出耀眼的白光,冲击着江希的瞳孔,随即冲击他的神经。
室内装饰很辉煌。
一个人从餐厅里端着一杯水走出来,正巧遇见刚刚回来的江希。
江希看到那个男的,如同被浇了一身冷水,也不困了,脸上难以隐藏一阵厌恶。
看着江希眉头越锁越深,对方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顾肆步步紧逼,江希站在原地,没有后退的意思。
顾肆的眼神越来越戏谑,看着江希嘴角渗出的血也没有多惊讶。仿佛看待一只宠物,而且是一只无关紧要的实验室小白鼠。
“挺能打的啊!”顾肆不由夸赞,抬手,用修长的手指擦去江希嘴角的血。
血迹随着顾肆的手,在脸上撒开,一道血痕划到了江希嘴角下方。
“我的好弟弟疼不疼啊?”顾肆看着手指上货真价实的血,拍着江希的脸说。
那声音如同一条绳索,能将江希狠狠地勒死。
灯光下,顾肆一身白色睡袍,身形修长,眼眸深邃,手里拿着的纸杯都显得昂贵不菲,他整个人由内而外撒发出一种矜贵,可偏偏鼻梁高挺,浓眉似剑,像是一匹桀骜张扬的狼。
江希毫不留情地把顾肆的手拍下去。
可对方不恼,反而笑得更盛,不像是十七岁的少年。
顾肆将脸凑到江希耳边,在不到几厘米的距离下,说道:“忍不了就带这你妈滚!”
没有了伪善的面具,语气中是赤裸裸地威胁。
江希听后,也笑起来,“你真拿着你那个爹当宝贝?”
顾肆一愣,眼神直直看着江希,早就看穿一切,他后退一步,又带上伪善的面具,一抹笑极为刺眼。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妈感情有多深,好弟弟真是学坏了,都知道撒谎了。”
被看穿后,江希也不演了,他不是唱戏的,没顾肆那么能装,他快步上前,攥紧顾肆的睡衣,“敢动我妈我弄不死你。”
“别怕,哥哥我也没有那个胆,早点睡觉,明天开学别迟到了。”
顾肆挣开江希的手,淡定地举起纸杯,随着喉结滑动,一饮而下。迈着大步上楼。
江希的妈妈是顾肆家的管家,只不过和顾肆爸爸两个人的感情在顾肆眼里变质了。
看到顾肆离开,江希松了一口气,不在紧绷自己,也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反锁。
书包肆意一丢,然后将自己投身微暖的床,一个“大”字瘫在床上,光两条腿就占了很大的空间。
江希提起衣领嗅了嗅,希望没有染上烧烤味。
江希偏头,给江云回了个消息,告诉她自己到家了。江云今天晚上出去应酬,根本不在家。
回复完消息,江希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在困意与洗澡间挣扎着。
他总觉得身上还是沾染了烧烤味,怎么都不自在,好像一不小心,那烧烤味就会透过衣服,渗进皮肤。好像有千万的蚂蚁在江希身上爬。
虽然吃烧烤的时候很开心,但沾到衣服上他就不开心了。
犹豫之下,他顶着困意走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