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相亲

在潍坊打工的时候，在车间里的工友嫂子给我介绍过一个对象。这是我人生的唯一一次相亲。

当时是下了班儿之后安排的，工友嫂子领着我到了那个女孩子家里。那个女孩儿的家离着厂子还有一段距离。大约10几里路吧。我们是下了早班儿去的。对于农村的人来说，可能有点儿早。那个时候没有手机联系。到了她家进了院子。嫂子喊：来亲戚啦。那个女孩子还没起床。一听说来人了。急急忙忙的起来叠被子。窗户是没有窗帘儿的。我看到她在床上叠被子，慌慌张张的叠被子。那个女孩子留着短发。给我的感觉是非常干练的那一种。她上身穿的什么我忘记了，只记得他当时穿了一种当时流行的那个叫健美裤，中等个头。其实，我心目当中的女人，那个时候是喜欢那种长发飘飘的。当时相亲的时候，也是有顾虑的。因为在那个个人的厂子里干活，我总是有一种生活在底层的感，总想着能有一天能够离开这个地方。所以还偷偷的看书写诗。因为老家比较穷，所以我才会来到这个地方打工。当时只是想能够找到一个出路，至于相亲，现在想起来应该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因为觉得只要找了潍坊的女孩子，大抵就要做上门女婿。我们这个地方很穷。怕是带不回来的。我没有当上门女婿的想法，在老家当上门女婿也被视为无能的表现，有句老话：小子无能，改名换姓。当时下了班儿也没啥事儿干。所以既然有嫂子提这个问题，相就相吧，去看看。这应该就是当时我的想法。记得当时我是买了糖的，也是工友嫂子嘱咐我。要分糖。记得那个女孩子和我在一个里间屋里聊了一会儿。我也不记得具体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我说：我一年回不了几次家，家里有个老母亲，父亲去世了，还有个哥哥，哥哥已经结婚了。就是母亲让我牵挂，母亲也牵挂着我。记得她说了一句话：是啊，儿行千里母担忧。记得女孩子当时的眼睛亮亮的。我倒是不大好意思仔细看她。当时我了也解到这个女孩是理发的，在他们的街上开了一个理发馆。第一次相亲的印象就是这些。这个女孩子没有给我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凡是喜欢文学的人，应该骨子里都有点儿骚气。所以，我虽然当时生活在底层，心情非常的低落，却也还是骚气十足。所以也没啥感觉。相亲之后，嫂子问我说：你感觉怎么样啊小刘。我说：我感觉，还可以吧。然后就把这事儿搁下了。

大概过了有六七天的时间。就在一天上班儿的时候。工友嫂子突然跟我说：小刘，你这个人真不行啊。我说：怎么了？他说：你跟人家相了亲？就这么算完了。我说：我该怎么办啊？嫂子说：你得交流交流啊，谈谈看啊。我们这是给你穿针引线了，剩下的事儿你得做，要主动一点儿啊。我说：我怎么主动啊？她说：你可以去呀。我说：我什么时候去啊？我又没电话，又没有联系方式，我直接去嘛。嫂子说：我跟你联系，你去吧，去他家吃顿饭，或者去他的理发馆去玩玩儿，要想恋爱那歌里唱的不是有吗，得多交谈啊。我说：好吧。就在嫂子的通知之下，我开始了第二次计划，就是去她家看看。怎么去呢，当时，我连个交通工具都没有。我去潍坊图书馆新华书店的时候都是借工友的自行车。但是离着她那个地方有点儿远，我就借了我一个工友的摩托车。骑摩托面子上好看一点，摩托车我没大骑过不太会呀，那个时候倒是不查驾证，我的工友也不错，放心大胆的就借给我了。摩托车一共4个档位，我是挂着2档去的。

那天上午我到了她的理发馆，把摩托车停在门口，我就进了屋。她正在理发，正在忙。看到我来了说：坐吧，给我沏了一杯茶，然后她就在一直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坐在那里，一直在喝水，看着他理发。她正忙着，门口来了一辆小轿车，是一辆普桑，下来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人，年龄比我大几岁。我确定是结了婚的，那年我23岁。那个人进门之后就喊：妮儿。妮儿。那个女孩子看了看我，一下子脸就红了。我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儿尴尬。其实，在那儿喝茶，她在忙，我也一直在尴尬。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当时她和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感觉有些打情骂俏的成分。女孩子，一直时不时看看我。说几句话就看我一眼，好像怕我不高兴的样子。过了几分钟，她对我说：你去集上割点儿肉吧，买点韭菜送回家，让我妈中午包饺子吃。我说好吧。然后我就出了理发馆，去了那个集上，买了点儿肉和韭菜，拿到了她的家里。她的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给我的印象啊，是那种很稳重能持家的人。她在忙完了之后也回家了。他的父亲个子很高，也是一个很朴实的人，在啤酒厂上班儿。她还有一个妹妹。从那天我知道她是姊妹两个这个女孩子很聪明，但他的妹妹就有点儿呆滞的样子。吃饭的时候，我了解了这些情况，一家人对我很好。记得走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那个时候的天很冷，我穿了一个军大衣。当时，我走的时候很尴尬，那个摩托车怎么也发动不着。一家人在陪着我，我在那一个劲儿的踹。其实我是忘了开发动机风门儿了，太紧张。终于在踹了几十次之后，把发动机踹热了，响了，我如释重负。挂上2档，回到了厂里。回去之后，我的心里就有了想法，因为我的内心是那种比较孤傲的人，我在判断我感觉这个女孩子不单纯，理发是个服务行业，不像我在车间里，什么人都可能碰到，我仅仅就是去了一次就碰到了。这个开汽车的，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我也有点儿自惭形秽。那个时候，桑塔纳轿车对我来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我在自卑，促使我很快就下了结论，不能再往前走了这个不合适。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家是两个女孩，他的妹妹智力有点儿问题，肯定要招一个上门女婿，我是不能做的。因为我家里还有母亲需要我照顾，我出来是来闯荡江湖找出路的，最终还要回家。所以，我是个比较理性的人，我就把这事儿给搁下了。

时间过得很快。相亲是在冬天，很快就到年底了。我再也没有联系过那个女孩儿。那是我在潍坊打工的最后一年，到了第二年，我就不干了。我去厂里取过东西，去车间的时候。工友嫂子看到我以为我是回来上班的。她说：小刘啊，你真不行啊，你过年回家也不跟人家说一声。我说说什么呀。她说：人家那个女孩到了腊月二十几的时候和她妹妹骑着车子来厂里找你了。我说：哦。因为当时我急着想走，所以也没跟那个嫂子解释什么就离开了那个厂子。后来，我就回到了滨州。当时是住在滨州的农机公司，给潍坊的一个拖拉机厂卖拖拉机当驻点销售员。就在春天的时候，那个时候是没有手机的。忽然有一天，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那个女孩子打来的。她大概从我的工友那里知道了我的联系方式。她说：你走的时候怎么不给我们说一声？我说：哎呀，当时走的有点儿急，有点特殊情况。她说：哦，有时间再来玩儿。我说：好的。她说：你的老家是在哪里？我就告诉了她我老家的具体位置。我说你也有时间来玩儿，她说好的，就这样，挂掉了电话。然后，过了一段时间，我就把这个事儿给忘记了。大约在半年之后，我回家的时候母亲说：潍坊来了一封信啊。我打开一看，是那个女孩写来的，写了一张纸，大抵的意思是说，她现在信耶稣了，信耶稣呢，就要行好做善事，还不能欠别人的人情。你在我们家吃饭，我们花了你的钱，这个钱我要还你，然后祝你幸福。应该大体就是这么一个意思。我抖一下信封，里面夹了50元现金。

那是1997年的事情。现在是2024年了。二十几年过去了，我不相信人生会是安排好的我也知道人生苦短，混到现在。也没混成什么样子。但是我想，在我的人生当中，这个女孩儿曾经来过，我们有过几次见面吃饭的缘分，这大抵也是命运的安排。

人生不过如此，仅以此文，纪念曾经的过往。也谢谢那个女孩儿，她现在己经是个中年女人了，一定也和我一样背负着老小，平凡而坚实的生活着。感谢她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让我有回忆，可回忆，祝她今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