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记忆倒带

五岁

我脱光了上衣

只穿着个裤衩子满村子跑

我清楚地记得

邻居阿姨于河岸边笑着问我羞不羞

人生第一次害羞出现在一个

五岁的小女孩子的脸上

我低下头瞅着光溜溜的脚丫子

双手揪着裤子不作声

六岁

我留着超短发

像个男孩

在学校的男女厕所间犹豫

然后上课铃声响起

满学校的找教室

七岁

皮肤黢黑

姐姐叫我小卤蛋

奶奶喊我小黑蛋

八岁

营养不良

脸色蜡黄

上面镶嵌着一双澄澈的眼睛

滴溜溜地转

与前桌两个双胞胎吹牛皮说自己不怕疼

然后她们死死揪着我的头发不放手

她们问我疼不疼

我忍着泪水嘴硬说不疼

后来我想

也许现在头发这么少

就是小时候被她们揪的

九岁

哥哥姐姐在楼上看电视

我在楼下帮他们放哨

看见奶奶双腿飞到楼上

口里喊着只有我们才懂的暗号

十岁

我坐在倒数第二排

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

我转身调皮地用铅笔将

后桌一个女孩子的书划烂

至今手腕里还有一抹黑点点

是那个女孩子留给我的

铅笔灰般的童年

十一岁

中午放学没回家吃饭

跟姐姐一起买了五毛一袋的方便面

在姐姐的课桌上泡着吃

我光嗦面条

因为面子死活不喝汤

吃完饭又开始了捣蛋

惹恼了姐姐的好朋友

学姐抬腿给了我一脚

我至今记得

自己狼狈地扑倒在教室的门前

十二岁

我的语文成绩考了一百二十多分

十三岁

英语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

问我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的内心满是愧疚与羞耻

抬起头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

她长得真的好像我的妈妈

谢谢你老师

虽然你不是我的母亲

也不是我的班主任

但是你对我如此负责任和上心

我想

也许是因为曾经英语成绩很好

如今却一步步下滑

断片的十四岁

是改变人生的一集

往后都是灰暗

没有晴天

走错了一步

此后步步错

也没有后悔

我只是感慨

如果当初好好的

现在会有着怎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