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师徒五人 奇遇金银大王
师徒们正行赏间,又见一山挡路。唐僧道:“徒弟们仔细,前遇山高,恐有虎狼阻挡。”孙悟空笑道:“师父,你放心,老孙在此,任它什么虎狼,也休想近得咱们半步。”唐僧勒马观山,正在难行之处。
只见那绿莎坡上,佇立着一个樵夫。你道他怎生打扮:头戴一顶老蓝毡笠,身穿一领毛皂衲衣。老蓝毡笠,遮烟盖日果稀奇;毛皂衲衣,乐以忘忧真罕见。手持钢斧快磨明,刀伐干柴收束紧。担头春色,幽然四序融融;身外闲情,常是三星淡淡。到老只于随分过,有何荣辱暂关山?
那樵子正在坡前伐朽柴,忽逢唐僧自东来。停柯住斧出林外,趋步将身上石崖,对唐僧厉声高叫道:“那西进的长老!暂停片时。我有一言奉告:此山有一伙毒魔狠怪,专吃你东来西去的人。”唐僧闻言,魂飞魄散,战兢兢坐不稳雕鞍,急回头,忙呼徒弟道:“你听那樵夫报道此山有毒魔狠怪,谁敢去细问他一问?”
孙悟空道:“师父放心,等老孙去问他一个端的。”郝悟明闻言,虎目一亮,说道:“大师兄,这等事情,自然少不了我老郝,我和你一起去。”两人拽开步,径上山来,对樵子叫声“老丈”,道个问讯。
樵夫答礼道:“你们有何贵干来此?”孙悟空道:“不瞒老丈说,我们乃东土大唐差来西天求取真经,那马上的是我师父,他心性慈悲,胆子却小。适才蒙老丈指点,说这山中有甚麽毒魔狠怪,故此我来奉问一声:那魔是几年修行之魔,怪是几年修炼之怪?他们是否老练,还是初出茅庐?烦请老丈如实相告,我好着山神土地速速递解他们起身。”
郝悟明在一旁插口道:“不错,老丈,你若知晓他们的根底,不妨直言不讳。
樵子笑道:我是好意,特意来告知你们,让你们行路时,早晚提防,且不说我是否知晓妖魔来历,就算知晓,你又能如何递解?解往何处?”
孙悟空说:“若是天魔,解与玉帝;若是土魔,解与土府。西方的归佛祖管束,东方的归圣人管辖。北方的解与真武大帝,南方的解与火德星君。是蛟精解与海龙王,是鬼祟解与阎罗王,各有各的归属。
我老孙四海之内皆兄弟,发一张批文,就能把他们连夜解送。”
”那樵子止不住呵呵冷笑道:“你这个风泼和尚,想是在方上云游,学了些书符咒水的法术,只可驱邪缚鬼,还不曾撞见这等狠毒的怪。”
孙悟空道:“怎见他狠毒?”樵子道:“此山径过有六百里远近,名唤平顶山。山中有一洞,名唤莲花洞。洞里有两个魔头,他画影图形,要捉和尚;抄名访姓,要吃唐僧。你若别处来的还好,但犯了一个唐字儿,莫想去得去得!”
孙悟空道:“我们正是唐朝来的。”樵子道:“他正要吃你们哩。”孙悟空道:“造化!造化!但不知他怎的样吃?”樵子道:“你要他怎的吃?”孙悟空道:“若是先吃头,还好耍子;若是先吃脚,就难为了。”
郝悟明闻言,眉头一皱,师兄,”他沉声道,“这等妖孽,居然还讲究吃法,真是荒唐至极。若真有胆量,何不直接前来,看看到底是谁吃谁!”
孙悟空笑道:“师弟啊,这世上的事,哪里能都如你一般直来直去呢?”随即转向樵子,问道:“先吃头怎么说?先吃脚怎么说?”
樵子道:“你还不曾经着哩。若是先吃头,一口将他咬下,我已死了,凭他怎么煎炒熬煮,我也不知疼痛;若是先吃脚,他啃了孤拐,嚼了腿亭,吃到腰截骨,我还急忙不死,却不是零零碎碎受苦?此所以难为也。”
樵子道:“和尚,他那里有这许多工夫?只是把你拿住,捆在笼里,囫囵蒸吃了。”孙悟空笑道:“这个更好!更好!疼倒不忍疼,只是受些闷气罢了。”
郝悟明听罢,怒气稍减,但语气中仍带几分不屑:“哼,蒸吃?这妖怪倒是会享受。
樵子道:“和尚,别耍嘴皮子。那妖怪随身带了五件宝贝,本事大得很,就是撑天的玉柱,架海的金梁,想要保住你们唐朝的和尚,也得有点糊涂才行。”
孙悟空道:“要糊涂几回呢?”樵子道:“得糊涂三四个回合才行。”孙悟空道:“这算啥,这算啥,我们一年到头,常糊涂个七八百次,这三四回的糊涂,容易得很,糊糊涂涂就过去了。”
郝悟明在一旁听着,不禁点头赞同,说道:“大师兄说得是,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孙悟空,全然不惧,一心只想保护唐僧,撇下樵夫,迈步转身,直奔山坡上的马头前道:“师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有个把妖精,这里的人胆子太小,把妖精当回事。有我在,怕什么?走吧,走吧!”唐僧听罢,只好放下心事,跟随着前行。
正当他们行走之时,那报信的樵子突然不见了。唐僧疑惑道:“那通报消息的樵夫怎么就不见了?”八戒嘟囔道:“我们运气不好,碰到个大白天的鬼了。”孙悟空道:“可能是他钻进树林里找柴火去了。让我去看看。”好大圣,睁开了他的火眼金睛,环视漫山遍野,却不见樵夫的踪影。
郝悟明这时也用他的眼睛四下张望,说道:“奇怪,刚才还在,怎么一眨眼功夫就没了?”孙悟空笑道:“这山里的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咱们还是先顾着赶路要紧。”于是,一行人继续向前行进,心中虽有疑虑,但脚步未曾停歇。
孙悟空抬头往云端里一瞧,看见日值功曹,他就驾云追赶上去,怒斥了几声:“你这毛鬼,有话不能直说吗?干嘛变来变去,耍弄老孙?”功曹慌忙施礼道:“大圣息怒,报信来迟,请勿怪罪。那妖怪果真神通广大,变化无穷。只看大圣您如何施展智慧,运用神机,小心保护好师父;万一稍有懈怠,西天之路恐怕难以前行。”
孙悟空听了这话,把功曹喝退,心里默念着这些警告,按落云头,径直回到山上。只见唐僧与八戒、沙僧正簇拥着前进。孙悟空暗自思量:“如果我把功曹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师父,他肯定担心得不行,说不定还会哭鼻子;但如果不说,让他懵懵懂懂跟着走,万一遇到妖怪,他又被捉了,还得我老孙出手。不如先让八戒去探探路,看他能不能立一功;要是不行,被妖怪抓了,我再出手也不迟,正好显示我的能耐。”
郝悟明在一旁,看穿了孙悟空的打算,心里轻笑道:“这猴子又要想什么坏主意。”
孙悟空心想:“只怕八戒偷懒不肯上前,师父又偏心,我得找个法子逼他一把。”
好一个孙悟空,你看他使了个计策,把眼一揉,揉出了几滴眼泪,迎着师父,径直走了过去,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郝悟明见状,也跟上前来,心想:“这猴子演技可真到位,八戒那憨猪没好果子吃喽。”
猪八戒见状,先开了口:你儿子可别再乱说话了!你看那孙孙悟空哪里是哭来的?他可是上天入地、水火不侵的英雄好汉,如今却满脸愁容,定是前面山路艰难,妖怪凶猛。像咱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如何能过得去?”
唐僧听罢,心中也是忐忑,却故作镇定,对八戒说道:“你且莫乱说,待我问问他。”随即转向孙悟空,关切地问:“悟空,有何事端,为何自己烦恼成这样?你这哭丧着脸,是要吓唬为师吗?”
孙悟空答道:“师父,您有所不知,刚才那报信的正是日值功曹。他说这妖精厉害得很,此地不宜久留,山高路险,咱们还是改日再走吧。”
唐僧一听,顿时面色苍白,紧紧抓住悟空的虎皮裙,焦急地说:“徒弟啊,我们这一路上怎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孙悟空长叹一口气:“师父,我并非不尽心尽力,只是担心力量单薄,势单力孤。就算是一块铁,下到炉子里,又能打多少钉子出来呢?”
唐僧沉吟片刻,点头道:“悟空所言极是,一个人的力量确实有限。兵法有云,寡不敌众。
孙悟空哭丧着脸,对唐僧道:“师父啊,前面的山势险峻,妖怪凶猛,我怕是难以保全咱们五人的周全。八戒,你素来力大无穷,不如你先去探探路,也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八戒听罢,顿时急了,连忙叫道:“沙师弟,把担子放下,咱们分了行李,各回各家吧!”
沙僧不解,问道:“二师兄,为何要这般?”八戒道:“你没看见猴哥哭得梨花带雨?那妖怪定是厉害,咱们几个,除了悟空,哪个是对手?”
唐僧在马上,听八戒如此说,不由得皱眉道:“八戒,你这是什么话?
郝悟明闻言,心中冷笑,但并未出言讽刺,而是沉声道:“二师兄,你这算什么话?不要动不动就回你的高老庄。
猴子既然让你探路,你便去吧,我们大伙在这里等你。猪八戒登了郝悟明一眼,说你这虎头人身家伙你怎么不去,在这说风凉话。
唐僧见悟空一脸愁容,心中也颇为忐忑,但还是拉住悟空的虎皮裙子,急切地问道:“悟空,我们一路西行,历经了多少磨难,你从未有过退缩之心,今日为何说起退悔的话来?”
悟空长叹一声,道:“师父,弟子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那妖怪据说是极为凶悍,山势又险,弟子一人恐难保万全。”唐僧闻言,沉吟片刻,道:“悟空,你说得有理。
孙悟空这一番扭捏,只为引出师父的几句话,他抹去眼角的泪痕,对唐僧说道:“师父啊,若要通过这山,猪八戒必须答应我两件事,否则咱们半分儿也过不去。”
八戒闻言,不以为然,嘟囔道:“师兄不去,那咱们就散伙吧,别扯上我。”
唐僧却道:“悟能,先听听悟空要你做什么。”
八戒只好转头对着孙悟空,问:“好哥哥,你要我做啥子?”
孙悟空道:“第一件事,你要看好师父;第二件事,你得去巡山,看看那妖怪的虚实。”
八戒一听,抱怨道:“看师父,我坐着就行了;巡山,那得走来走去,累死个人!”
郝悟明在一旁,听罢,他嘴角一撇,说道:“二师兄,你这身板,走几步山路算什么?当初在天庭时,你可没少折腾,现在这点小事,就推三阻四?”
八戒闻言,脸一红,不甘示弱道:“你这虎头怪,说得轻巧,你倒是去巡山试试!”
郝悟明哼了一声,我去可以,谁保护师傅。孙悟空抢话说:“八戒你看师父啊:师父去出恭,你伺候;师父要走路,你扶持;师父要吃斋,你化斋。若他饿了些儿,你该打;黄了些儿脸皮,你该打;瘦了些儿形骸,你该打。”
八戒慌了道:“这个难!难!难!伺候扶持,通不打紧,就是不离身驮着,也还容易;假若教我去乡下化斋,他这西方路上,不识我是取经的和尚,只道是那山里走出来的一个半壮不壮的健猪,伙上许多人,叉钯扫帚,把老猪围倒,拿家去宰了,腌着过年,这个却不就遭瘟了?”
孙悟空道:“巡山去罢。”八戒道:“巡山便怎么样儿?”孙悟空道:“就入此山,打听有多少妖怪,是甚么山,是甚么洞,我们好过去。”八戒道:“这个小可,老猪去巡山罢。”那呆子就撒起衣裙,挺着钉钯,雄纠纠,径入深山;气昂昂,奔上大路。
这时,郝悟明斜睨了一眼孙悟空,嘴角微扬。孙悟空笑而不语,只是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唐僧闻言,责备道:“悟空,你这泼猴!兄弟们全无爱怜之意,常怀嫉妒之心。你做出这样獐智,巧言令色,撮弄他去巡山,却又在这里笑他!”
悟空日我:“不是笑他,我这笑中有味。你看猪八戒这一去,决不巡山,也不敢见妖怪,不知往哪里去躲闪半会,捏一个谎来,哄我们也。”
唐僧问道:“你怎么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孙悟空回答:“我猜他就应该是这样,如果不信,让我去跟踪他,听听他说些什么。一方面我可以帮助他对付妖怪,另一方面看看他是否真心向佛。”唐僧说:“好吧,但是你不要去戏弄他。”
孙悟空答应了,直接跑到山坡上,瞬间变成了一个蟭蟟虫。这种变化非常轻盈,只见它翅膀薄得在风中翩翩起舞,腰部细小如同针尖。
它穿梭于蒲苇和草地之间,经过花丛阴影,速度比流星还要快。它的眼睛明亮,发出的声音细微低沉。它是昆虫中最小的一种,静静地停在树上,整个身体几乎看不见,就算有千只眼睛也难以发现。它发出一声细微的鸣叫,飞向八戒,贴在他的耳朵后面的鬃毛下。
八戒只顾走路,完全不知道身上有虫子,走了七八里路后,他放下钉耙,回头看着唐僧,一边比划一边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老和尚,还有那个惹人厌的弼马温,以及那个胆小的沙和尚!还有那个虎头怪,他们都在那里逍遥自在,只有我老猪被派来探路!我们都是为了取得真经,最终修成正果,为什么偏偏让我来巡山!哈哈!如果知道有妖怪,就该躲远一点。
还没走一半路程,却让我去找妖怪,真是倒霉!我想找个地方睡觉,睡一觉醒来,糊里糊涂地回来说已经巡了山,这样就交差了。”那呆子一时侥幸,拿起钉耙继续走。
他看见山脚下有一片红色的草地,一头扎了进去,用钉耙在地上铺了个地铺,滚过去躺下,伸了个懒腰,说道:“真爽!就连那个弼马温,也没有我这么自在!”
实际上,孙悟空就在他耳根后面,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飞了起来,再次捉弄他。孙悟空又变了身,这次变成了一只啄木鸟,只见它嘴巴尖尖,颜色鲜红,羽毛鲜艳明亮。两只钢爪锋利如钉,即使肚子饿了也不妨碍在安静的树林中活动。它最喜欢在枯死的树木上觅食,却讨厌孤单的老树。它的眼睛圆润,尾巴有力,性格活泼,发出的“辟剥”声清晰可闻。
这只虫鸟体型不大不小,放到秤上称只有二三两重,它有着红铜色的喙和黑铁色的爪,迅速地飞下来。猪八戒正躺在地上睡觉,突然被它啄了一下嘴唇。八戒惊慌地跳起来,口中胡乱喊着:“有妖怪!有妖怪!谁戳了我一枪,好疼啊!”他伸手摸了摸嘴唇,发现流血了,他不解地说:“倒霉啊!我也没什么喜事,怎么无缘无故嘴上挂彩了呢?”他看着满手的血,嘴里嘀咕着,四处张望,却发现四周静悄悄的,于是自言自语:“哪来的妖怪会戳我一枪呢?”突然,他抬头看到空中有一只啄木鸟飞过。
八戒生气地骂道:“这个混账东西!被孙悟空欺负也就算了,你也来欺负我!我明白了,它一定是把我当成一棵长虫的枯树了,想吃里面的虫子,所以才啄了我一下。算了,我还是把嘴藏在怀里睡觉吧。”
八戒再次躺下准备睡觉,孙悟空又飞过来,在他的耳根后啄了一下。八戒更加慌张地爬起来,说道:“这个家伙,真是烦人!可能这里是他筑巢的地方,他害怕我占了他的地盘,所以才会这么打扰我。
算了,我不在这里睡了!”他拿起钉耙,离开了红草坡,继续赶路。孙悟空在一旁乐不可支,觉得猪八戒太糊涂了,连自家人都认不出来。接着,孙悟空又变回蟭蟟虫,紧紧跟在八戒的耳边。
猪八戒走进深山,大约走了四五里路,他看到了四块桌面大小的方形青石。八戒放下钉耙,对着石头深深鞠躬。孙悟空暗自发笑,心想:“这呆子!石头既不会说话也不会回礼,他鞠躬干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原来八戒将这四块石头当作是唐僧、悟明,沙僧和孙悟空,他正对着它们排练汇报的情况。他自言自语:“我回去见到师父,如果问我有没有妖怪,我就说有。
如果问我是什么山,我不能说是泥捏、土做、锡打、铜铸、面蒸、纸糊或者笔画的,他们会认为我傻。我只说这是石头山。如果问我是什么洞,我也只说是石头洞。如果问我门是怎么样的,我会说是钉有铁皮的门。如果问我里面有多远,我会说有三层。如果非要我讲细节,问我门上有多少钉子,我会说老猪心里着急记不清。我在这里编好了谎话,回去哄骗孙悟空。”
八戒整理完自己的谎话,拖着钉耙沿原路返回。孙悟空在他耳边,听到了全部的内容。看到八戒回来,孙悟空先一步飞回,现出原形见到了师父。
师父问道:“悟空,你回来了,悟能怎么还没回来?”孙悟空笑道:“他在那里编谎话呢,马上就回来了。”唐僧说:“他俩耳朵盖着眼睛,都是笨拙的人,他会编什么谎?一定是你又编了什么鬼话来陷害他。”孙悟空解释道:“师父,您总是袒护他,这是有证据的。”然后,他讲述了八戒在草丛中睡觉被啄木鸟啄醒,对着石头鞠躬,以及编造石头山、石头洞、铁皮门、有妖怪的故事。
这时候郝悟明接着说:师傅你莫要袒护他八戒,大师兄为人我们知道,不会撒谎,但是八戒师兄说谁不准喽,这赖猪说不定和大师兄说的一样已经编好说辞就等着回来糊弄我们。
孙悟空说师弟说的对,然后上去敲了敲郝师弟的虎胸,两人互相看看,嘴上露出笑声,心照不宣。
话说完不久,猪八戒走了过来,生怕忘了自己编好的谎话,还在低头默念。这时,孙悟空喝道:“呆子!你在念什么呢?”
八戒撩起耳朵,自言自语道:“我总算是到地方了!”他往前几步,扑通一声跪下,唐僧赶紧扶他起来:“徒弟,你辛苦了。”八戒答道:“那是,走山路,爬山岭,数我最辛苦。
唐僧问:“路上遇到妖怪了吗?”八戒回道:“遇到了!遇到了!一群妖怪呢!”唐僧追问:“他们怎么放你回来的?”八戒说:“他们喊我猪祖宗,猪外公,给我准备了粉汤和素食,让我饱餐一顿,还说要擂鼓鸣金送我们过山。”郝悟明斜视看八戒一眼,坐在沙僧旁边,小声嘀咕沙师兄你看呆子说起话来不害臊,沙僧只是看看郝师弟,摆摆手,说郝师弟耐心听听二师兄怎么说辞。
孙悟空上前说:“八戒你是不是在草丛里睡着了,说的都是梦话?”这话一出,八戒吓得缩了半尺:“哎呀,我睡觉的事你怎么知道?”孙悟空上前,一把抓住他:“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八戒害怕,哆哆嗦嗦地说:“问就问吧,干啥拽我?”
孙悟空问:“这是什么山?”八戒答:“石头山。”“什么洞?”“石头洞。”“什么门?”“钉钉铁叶门。”“里面多深?”“进去有三层。”孙悟空打断他:“你不用说了,后面的部分我知道得很清楚。师父要是不信,我来替你说。”
八戒不服气:“你又没去,你知道什么,还想替我说?”孙悟空笑:“门上有多少钉子,你只说是因为紧张记不清。对不对?”八戒一听,立刻跪下。孙悟空接着说:“你对着石头鞠躬,假装是我们三个,在那里一问一答,对不对?还说,等我编好谎话,骗猴子过去!对不对?”
八戒赶忙磕头:“师兄,我去巡逻,你难道跟在我后面偷听?”孙悟空骂道:“你这个蠢货!这么重要的地方让你巡逻,你却跑去睡觉!不是啄木鸟叫醒你,你还睡呢。醒了之后还编这么大个谎,这不是耽误大事吗?快把腿伸过来,我得打你五棍,让你长记性!”
八戒急了:“那棒子太重,轻轻一擦皮就破,稍微一碰筋就伤,如果打五下,我就完蛋了!”孙悟空说:“你怕打,为啥还要扯谎?”八戒求饶:“哥哥,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孙悟空说:“那就打三棍好了。”此时郝悟明小声说沙师兄我说什么来着,这呆子嘴里每一句实话。郝悟明和沙僧这时候互相笑了笑。
然而这时候八戒哀嚎:“大师兄,半棍也受不了!”
没办法,八戒只好拉着唐僧求情:“师父,你帮我说说好话。”唐僧说:“悟空和悟明说你扯谎,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该打。不过现在过山缺人手,悟空,你先饶他一回,等过了山再打。”
孙悟空说:“古话说得好,顺从父母的话,才是大孝。师父说不打,那我就饶你一次。你再去巡逻,要是再扯谎耽误事,我保证下手绝不留情!”
八戒再次起身,踏上巡山之路。心里嘀咕,满是疑虑,总觉得孙悟空变作什么跟在他身后,于是,每见到一物,都疑神疑鬼,觉得是大师兄变化的。
走了约莫七八里地,突然间,一只老虎从山坡上窜了出来,他也不害怕,举起手中的九齿钉钯,对着老虎喊:“师兄,你别吓唬我了,这次我真不敢瞎编了。”
再往前走,山风突然变得异常猛烈,呼啸一声,竟将一棵枯树刮倒,直直地滚到了他的面前。八戒吓得又是跺脚又是捶胸,嚷嚷道:“哎呀,师兄!这是闹哪样?刚说完不敢编谎话,怎么又变成树来砸我?”
他继续往前走,这时,一只白颈老鸦迎面飞来,呱呱地叫了几声,八戒又是一阵抱怨:“师兄,你害臊不?我说了不再编谎,你还变什么老鸦来听我说话?”
实际上,这次孙悟空并没有跟着他,而八戒自己却在那里自惊自吓,胡思乱想,以至于走到哪里都怀疑孙悟空就在身边。至于八戒的惊疑不定。
话说这平顶山的莲花洞里,住着两个妖王,一个叫金角大王,另一个叫银角大王。这天,金角大王正坐着,对银角大王说:“兄弟,咱俩有好一阵子没去山里转悠了吧?”银角大王想了想,回答:“嗯,有半个月没巡山了。”金角大王提议:“兄弟,今天你陪我一块去巡山吧。”银角大王有点疑惑:“为啥今天要巡山呢?”金角大王解释:“你不知道啊,最近听说东土唐朝派了个御弟唐僧,他带着四个徒弟往西天取经去。他们分别是孙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和郝悟明,再加上白龙马,一共是六口人。你得帮我去把他们抓来。”
银角大王不太在意:“咱们想吃人还不容易,何必非得抓这几个和尚?让他们过去算了。”金角大王却说:“你不懂。我以前在天界的时候,听说过一句话,说唐僧是金蝉子下凡,是个修行了十世的好人,他的元阳未泄,吃了他的肉能让人长生不老。”银角大王一听,来了兴趣:“要是吃了他真能长生不老,那咱们还修炼什么呀,直接把他吃了不就完了。我这就去把他抓来。”
金角大王阻止道:“兄弟,你别急,别乱来。你要是出门见到和尚就抓,万一不是唐僧怎么办?那岂不是冤枉好人了?我这儿有他们的画像和名字,你拿上,碰到和尚的时候对照一下。”说着,金角大王详细描述了每个人的特征。银角大王拿到了画像,知道了每个人的名字,随即出了洞,召集了三十个小妖,开始在山上巡逻。
却说猪八戒运气不佳,正走着路,偏偏就遇到了一群妖怪挡在面前,喝问道:“哪里来的家伙?”八戒这才抬头,支楞着耳朵一看,发现是妖怪,心里顿时发慌,暗自嘀咕:“我要是说我是去取经的和尚,肯定被他们抓走,还是说我是过路人吧。”
于是,八戒回答小妖报告说:“我是走路的。”那三十个小妖里,有的认识他,有的不认识,旁边的小妖在指指点点,其中一个说道:“大王,这和尚的模样跟图上的猪八戒挺像的。”随后,他们挂起了画像,八戒一看,吓了一跳,心想:“难怪最近总是没精神,原来是他们把我的画像都弄来了!”
一个小妖用枪挑着画像,银角大王指着画说:“骑着白马的是唐僧,这张毛脸的是孙孙悟空。”八戒听到这里,自言自语道:“哎呀,城隍老爷,就算没有我也罢了,至少给我留个猪头三牲,二十四分的清醮吧。”他一边念叨,一边不停地许愿。银角大王继续说道:“这黑高个的是沙和尚,这长嘴巴大耳朵的,就是猪八戒。”
八戒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把手揣进怀里,想把嘴巴藏起来。银角大王命令道:“和尚,把你的嘴巴伸出来!”八戒连忙找借口说:“这是天生的毛病,嘴巴伸不出来。”话说那呆子八戒,被妖怪认出真身,两下里言语交锋,斗智斗勇。那怪冷笑一声,手中宝刀闪寒光,欲取八戒性命。八戒哪里肯干休,举起钉钯,口中喊道:“好小子,你爹我可不是吃素的!看招!”那怪却笑道:“这和尚,明显是半路出家的。”八戒一听,乐了,说:“嘿,你这小崽子还有些眼力劲!怎么知道你爷爷我是半路出家?”那怪道:“你这钉钯用法,一看就是在园子里挖地的行当,肯定是你顺手牵羊带过来的。”八戒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这钉钯可不简单。它巨齿如龙爪,渗金似虎形,对敌时寒风凛冽,相持时火焰四射。一路护送唐僧,斩妖除魔,西天路上立功无数。轮动起来烟霞蔽日,使起来昏云压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大海翻腾而心不惊。你这妖怪要是有本事,就来试试这钉钯的厉害!”那怪听罢,哪肯示弱,挥动七星剑,与八戒在山间缠斗,一来一回,斗了二十回合,不分上下。八戒性急,拼死搏杀,龇牙咧嘴,挥舞钉钯,口中喊声震天。那怪虽惧,仍唤来小妖,群起攻之。
若是单打独斗,八戒尚可应付。可小妖一拥而上,八戒顿时手忙脚乱,难以招架,只得落荒而逃。谁料想,山路崎岖,被蓏萝藤绊倒,刚爬起身,又被一倒地小妖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众妖趁机围上来,拽鬃毛,揪耳朵,扯腿拉尾,七手八脚将他抬进了洞府。唉,正所谓:一身魔障难清除,万般灾祸易滋生。那老魔听闻捉了八戒,眉开眼笑,急令小妖呈上。二魔应声道:“哥哥,确是捉了个和尚来。”老魔瞧了一眼,摇头道:“兄弟,抓错了,这和尚没什么用场。”八戒听得,立刻装出一副可怜相,哀求道:“大王,既然我没用,就放我出去吧,别难为小的。”二魔却不依,道:“哥哥,别放了他。虽说没什么用,但他叫猪八戒,和唐僧是一伙的。咱们把他扔到后院的清水池里,等他身上的毛褪了,用盐腌一腌,晒干了,等到天气不好时,正好当下酒菜。”
八戒听了,心中暗骂:“哎呀,真是流年不利,碰上个做腌肉生意的妖怪!”随后,小妖们便将八戒抬入洞内,扔进了水中,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唐僧一行,师徒四人坐于山坡之上,唐僧只觉心神不宁,眉头紧锁,问道:“悟空、悟明、悟净,你们说,八戒这次巡山为何久久未归?”郝悟明抢先答道:“师父,这呆子肯定又不知躲到哪里偷懒去了。”悟空则说:“师父,郝悟明说得不错,不过您还不了解他的心思呢。”唐僧疑惑道:“他有什么心思?”悟空解释道:“师父,若此山有妖,他定是寸步难行,必定会装模作样,屁滚尿流地跑回来向我报告;倘若无妖,山中安宁,他自然一路前行。”
唐僧忧虑道:“如果他真的走了,我们在何处相会?这里一片荒郊野外,不像城镇集市那样容易找人。”悟空宽慰道:“师父勿忧,且上马。那呆子向来懒散,必然是行动缓慢。您催马快行,我们定能追上他,一道前往。”于是郝悟明扶唐僧上马,沙僧挑起行李,悟空在前领路,一行人踏上山路。
此时,老魔又唤来二魔,吩咐道:“弟弟,你既然捉住了八戒,唐僧必然也在附近。你再去四周巡视一番,千万不可让他溜走。”二魔领命,转身便出了洞门,准备再探山林。二魔指挥着手下的五十小妖们在山中巡逻,突然他发现远处的祥云缭绕,瑞气盘旋,他心中一惊,随即兴奋地说道:“唐僧来了,那金蝉子转世的和尚,修行十世的好人,正是我们要找的。”
众妖疑惑地四下张望,却并未见到唐僧的身影,二魔手指向远方,解释道:“你们看不清,因为只有好人头顶祥云,恶人头顶黑气。而那唐僧正是头顶祥云之人。”
唐僧在马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接连打了三个寒噤,心中不安。郝悟明在一旁轻笑道:“师父,您这是被吓到了吧,哈哈。”沙僧则关心地询问唐僧是否因为饮食不当导致身体不适。
孙悟空却明白其中的玄机,安慰道:“师父,您不必害怕,这是走过这深山老林,难免有些紧张。别怕,我老孙来给您壮壮胆。”说着,孙悟空挥舞起金箍棒,使出一套精妙绝伦的棍法,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完全按照六韬三略的策略施展神通,其动作之矫健,令人目不暇接。
在平顶山的莲花洞里,二魔独自站在山顶,眺望着远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神色。他失声说道:“几年间闻说孙行者,今日才知话不虚传果是真。”周围的妖怪们围了上来,不解地问:“大王,怎么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你夸谁哩?”二魔沉声道:“孙行者神通广大,那唐僧吃他不成。”
众怪显然不服气,纷纷提议:“大王,你没手段,等我们着几个去报大大王,教他点起本洞大小兵来,摆开阵势,合力齐心,怕他走了那里去!”然而,二魔却显得更加谨慎:“你们不曾见他那条铁棒,有万夫不当之勇,我洞中不过有四五百兵,怎禁得他那一棒?”这话让众妖们一时语塞,开始重新评估情况。
有人提出:“这等说,唐僧吃不成,却不把猪八戒错拿了?如今送还他罢。”但二魔却自有主张:“拿便也不曾错拿,送便也不好轻送。唐僧终是要吃,只是眼下还尚不能。”妖怪们追问:“这般说,还过几年么?”二魔给出了自己的计划:“也不消几年。我看见那唐僧,只可善图,不可恶取。若要倚势拿他,闻也不得一闻,只可以善去感他,赚得他心与我心相合,却就善中取计,可以图之。”
众妖听后,纷纷表示愿意效劳:“大王如定计拿他,可用我等?”二魔却命令道:“你们都各回本寨,但不许报与大王知道。若是惊动了他,必然走了风讯,败了我计策。我自有个神通变化,可以拿他。”
二魔心思巧妙,计策高深,他深知硬碰硬不是孙悟空的对手,便决定另辟蹊径,用计谋取胜。众妖散去后,二魔独自行至山下,来到大路旁,摇身一变,幻化成一位年迈的道人,星冠闪烁,鹤发苍苍,羽衣飘逸,云履轻盈。他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口里不住地呻吟,呼唤着“救人!救人!”那声音凄惨,令人动容。
唐僧师徒四人,正行走在前往西天的道路上,三藏法师心怀慈悲,耳闻呼救,不由自主地勒住缰绳,回头寻声望去。他心中暗忖:“这荒山野岭,四下无人,究竟是何人遇险,如此凄厉的呼救声?”三藏法师心慈手软,决意回马救助,对孙悟空与沙僧说道:“善哉!善哉!吾等当以慈悲为怀,救苦救难。”
三藏法师翻身下马,缓步走向那跌倒在路边的道者,只见他满面尘土,衣衫褴褛,脚上鲜血淋漓,模样甚是可怜。那怪见三藏法师靠近,便连声磕头,痛楚之态溢于言表。三藏法师心生怜悯,连忙伸手搀扶,温言细语道:“请起,请起,老人家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狼狈?”
那怪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断断续续地道:“疼!疼!疼!”三藏法师细细查看,发现他脚上血流不止,心中更是不忍,忙问其缘由。那怪便开始编造一番悲惨遭遇,声称自己不慎落入陷阱,被野兽袭击,好不容易才逃脱,却因此受了重伤,当三藏法师询问道士的来历和受伤原因时,那妖怪巧语花言,虚情假意道:“师父啊,此山西去,有一座清幽观宇,我是那观里的道士。”三藏法师接着问:“你不在本观中侍奉香火,演习经法,为何在此闲行?”那妖怪继续编织谎言,说:“因前日山南里施主家,邀道众禳星,散福来晚,我师徒二人,一路而行。行至深衢,忽遇着一只斑斓猛虎,将我徒弟衔去,贫道战兢兢亡命走,一跤跌在乱石坡上,伤了腿足,不知回路。今日大有天缘,得遇师父,万望师父大发慈悲,救我一命。若得到观中,就是典身卖命,一定重谢深恩。”
三藏法师闻言,认为真实,展现出他深厚的慈悲心,道:“先生啊,你我都是一命之人,我是僧,你是道,衣冠虽别,修行之理则同。我不救你啊,就不是出家之辈。救便救你,你却走不得路哩。”那怪道:“立也立不起来,怎生走路?”三藏法师于是决定:“也罢,也罢。我还走得路,将马让与你骑一程,到你上宫,还我马去罢。”那妖怪则回答:“师父,感蒙厚情,只是腿胯跌伤,不能骑马。”
三藏法师一声令下,郝悟明却倔强地回应:“我不去,你爱叫谁叫谁。”这般任性,法师无奈,只得转向沙和尚,吩咐道:“沙僧,你把行李放在我马上,你驮他一程吧。”
沙僧应了一声,正欲上前,却被一旁的怪物打断。那怪物回头瞥了沙僧一眼,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急声道:“师父啊,我被那猛虎吓唬过,现在看到这脸色阴沉的师父,心里更是害怕,可不敢让他驮我。”
三藏法师听了,只得再次换人,他转向孙悟空道:“悟空,你来驮他吧。”行者爽快地应承下来:“我来驮,我来驮!”那怪物见状,也便顺从地让行者驮起,不再多言。
沙僧在一旁看着,不禁笑出声来:“这个没眼色的老道,我驮着他不好,反倒要大师兄驮。他要是看不见师父的时候,在三尖石上把筋都摔断了才好呢!”
行者驮着那怪物,口中却笑道:“你这个泼魔,怎么敢来惹我?你也不问问老孙是多少年的人儿了!你这般鬼话,也只能瞒瞒唐僧,可瞒不了我。我认得你是这山中的怪物,想必是想吃我师父吧。但我师父可不是等闲之辈,是你能吃的吗?你要吃他,也得先分我一半!”
那怪物听了行者的话,心中一惊,却仍强装镇定道:“师父,我可是好人家的子孙,如今做了道士。”然而行者却只是冷笑一声,并不回应。
今日不幸,遇着虎狼之厄,我不是妖怪。”行者接口道:“你既怕虎狼,何不念念《北斗经》以求庇护?”三藏正要上马,听到这话,当即骂道:“你这泼猴,又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驮他便驮他,哪来那么多废话!”
行者哼了一声,道:“驮他便驮他,只是有言在先,若是他要大小便,须得先和我说。若是在我脊梁上淋下来,那臊气可受不了,还污了我的衣服,谁来给我浆洗?”
那怪急忙应道:“老汉这把年纪,岂能不知你的顾忌?”行者这才将他拉起,背在背上,与唐僧、沙僧一同奔大路西行。山路崎岖,行者小心翼翼地走,时刻注意着背上的妖怪,生怕他有什么异动。
唐僧和沙僧已走到山凹之中,郝悟明旁边看着。而行者因背着那怪,走得慢些,一时望不见他们,心中不免有些埋怨:“师父这般年纪,怎地还不知轻重?这么远的路,我空身走都还嫌累,现在却要我驮着这个妖怪!别说是妖怪,就算是个好人,到了这把年纪,也该寿终正寝了。真想把他摔下去,还驮他作甚?”
郝悟明在一旁听着行者的抱怨,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道:“大师兄,你既然不愿驮,何不放下他?何必在此嘟嘟囔囔,惹人心烦。”
行者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懂什么?”郝悟明冷笑一声,道:要我说,这道人死活与我们何干?放下他,我们轻松上路便是。
”此时这猴子没有听悟明说话,而是正琢磨着要找个时机把背上的妖怪给甩了,可那妖怪居然早有防备,懂得施展法术。他就在行者背上念咒,一下子就把须弥山搬到空中,对准行者就砸了下去。这大圣也不含糊,头一偏,那山就砸在了他左肩膀上。他还笑着调侃:“小家伙,你就这点儿本事?想用山来压我?嘿嘿,这可不容易。担子正着挑还行,但你这样偏着来,可真是让人难受。”
那妖怪一听,急了:“一座山压不住你?”于是,他又念咒,把峨眉山也给搬了过来,往行者头上压。行者又是一偏头,山就落在了他右肩上。现在,他就像个挑夫,挑着两座大山,还飞快地追赶师父。
那妖怪看在眼里,吓得浑身冒汗,心里直哆嗦:“这猴子居然能担起两座山!”他一发狠,再次念动咒语,这次把泰山都给搬了过来,狠狠地压在行者头上。这一下,大圣也受不了了,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筋骨都像麻了一样。被这泰山压顶,他只觉得三魂七魄都要被挤出来了,七窍都喷出了红血丝。
好个妖魔,他使神通压倒了行者后,便驾起长风直追唐三藏。妖魔从云端伸出手来,想要掳走马上的人。沙僧见状,急忙丢下行李,抽出降妖棒去挡。那妖魔则举起七星剑来迎战。此时,郝悟明虎眼一瞪,怒喝道:“我早就说这个道士不是善类,你们却非要背着他。!”说完,他双手一摊,变出了巨鳌双头斧,与沙僧并肩作战。
这一战真是惊心动魄,七星剑、降妖杖和巨鳌双头斧在空中交错,金光闪闪。妖魔眼神凶狠如同黑夜中的杀神,而沙僧则面如铁石,坚定不移。那妖怪施展全力,一心想捉拿唐三藏。郝悟明和沙僧则誓死保护真僧,半步不退。
战斗愈发激烈,三人战得云雾缭绕,尘土飞扬,连太阳都被遮蔽得暗淡无光。双方你来我往,战了八九回合,沙僧不慎落败。郝悟明见状大喊:“沙僧,你快去保护师傅,这里我来应付!”
妖魔见沙僧退去,更加疯狂地攻向郝悟明。那妖魔剑法如流星般迅疾,但郝悟明毫无惧色,巨鳌双头斧舞得风生水起,与妖魔宝剑激战十回合而不败。妖怪见打不过郝悟明,心中暗惊,口中不肯服输:“去你的吧!”他施展法术,想要摆脱郝悟明的纠缠。
妖魔趁机施法,一下子制住了沙僧,将他挟在腋下。同时,他伸出右手去抓唐三藏,脚尖一钩就把行李也夺了过来。他张开口咬住马鬃,施展摄法,一阵风似的将唐僧、沙僧以及行李全都卷走,带回了莲花洞。郝悟明见状大急,下界后自己法力限制,他一时之间竟追之不及。他站在原地,紧握双头斧。
而二魔回洞府后高声喊道:“哥哥,可累死我了!好不容易把这和尚都捉来了!”老魔听闻此言,大为欢喜道:“快拿来我看。”
二魔展示道:“这不就是?”又说,“好不容易啊,那个虎头人身的郝悟明实在太厉害了,我在十回合之内都拿不下他,最后只能施法逃走。不过,唐僧还是被我成功抓回来了,啊哈哈哈!”
老魔却皱眉道:“贤弟呀,你又抓错了。”二魔不解:“你不是说要抓唐僧吗?”
老魔解释道:“是,这就是唐僧,但我们还未曾拿住那本领高强的孙行者。必须拿住他,我们才能安心吃唐僧。如果没拿住他,我们千万别动唐僧。那猴王神通广大,变化多端,如果我们吃了他的师父,他岂能善罢甘休?定会到门前来吵闹,我们别想有安生日子。”
二魔却笑道:“哥哥,你也太会抬举人了。照你这么说,他天上少有,地下全无,但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没什么大不了的手段。”
老魔问:“你真的拿住他了?”二魔得意地笑:“他已被我用三座大山压在山下,动弹不得,所以我才有机会把唐僧、沙和尚,连同马匹和行李都一并抓来。”
老魔听后大为欢喜:“好运!好运!抓住这家伙,唐僧才是我们口中的美食。”他随即命令小妖:“快准备酒来,我要与你二大王庆祝一下。”
二魔却道:“哥哥,先别急着喝酒,叫小的们去把猪八戒从水里捞出来吊起。”于是,猪八戒被吊在东廊,沙僧被吊在西边,唐僧被吊在中间,白马被牵回槽上,行李也被收了进去。
老魔笑着称赞道:“贤弟好手段!两次就捉了三个和尚。不过孙行者虽然被山压住,我们还需要想个法子,怎么才能把他也抓来一起蒸了吃才好。”二魔回应道:“兄长请坐,容我慢慢道来。”
“那虎头怪郝悟明确实难缠,咱们可以把他和孙行者一起抓来。”老魔听后点头,二魔接着说道:“我们无需亲自动手,只需派两个小妖,带上两件宝贝,就能轻松将他们擒来。”
老魔好奇地问道:“要用什么宝贝去抓他们?”二魔得意地笑答:“就用我的紫金红葫芦和你的羊脂玉净瓶。”说完,老魔便将这两件宝贝取了出来。
看着手中的宝贝,老魔又问:“那该派哪两个小妖去呢?”二魔答道:“就让精细鬼和伶俐虫去吧。”接着,他向这两个小妖吩咐道:“你们拿着这两件宝贝,到高山绝顶之处,将葫芦底朝上,口朝下,然后大喊一声‘孙行者’。如果他回应了,就会被吸入葫芦中。之后,你们立刻贴上太上老君的急急如律令奉敕贴,他就会在短时间内化为脓水。”
精细鬼和伶俐虫听后,连忙磕头领命,带着宝贝去抓孙行者了。
此时大圣被那妖魔用法术压在山根下,心里真是苦啊。他想起师父唐僧,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里就一阵难过。想当年,在两界山的时候,师父揭下压帖救了自己,从此自己便皈依佛门,跟着师父去西天取经。一路上,自己和师父同住同修,经历风风雨雨,可如今却在这里被妖魔所困。
大圣越想越气,忍不住高声大叫:“师父啊!你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事儿!我孙悟空虽然曾经大闹天宫,但自从跟了你,我可是安安分分,没想到今天却落得如此下场!”说完,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一叫一哭,可把山里的山神土地和五方揭谛神众给惊动了。他们纷纷赶来,看到大圣被困在山下,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金头揭谛上前问道:“这山是谁的啊?怎么把大圣压在下面了?”
土地神一脸无辜地说:“这山是我们的,但我们真不知道下面压的是大圣啊。那妖魔念了咒语,我们就把山移过来了。”
大圣听到他们的对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们这群糊涂神,怎么就被妖魔给耍了呢?快把我放出来,不然等老子出来,有你们好受的!”
众神被大圣一吼,都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赶紧商量着怎么把大圣救出来。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把山移开,大圣一个筋斗云翻了出来。(未完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