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怪胎
话没说完，宋振扬就把鱼给甩上来了。
关老头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宋振扬以一个极不合理的姿势将鱼给甩了上来，缓缓说道：“你是专门过来打击我的是吧。”
宋振扬低头看了看被自己甩上来的鱼，全长大概四十多厘米，信誓旦旦地说：“因为我信奉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大力出奇迹。”
“净扯淡。”
关老头儿给宋振扬一个白眼。
这时周围的人也都放下手中的鱼竿围了过来。
“真大，今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钓上来这么大的鱼，之前最大的也就比这个一半多一点儿，去年倒是有人钓上来一条差不多大的。”
有人反驳：“去年那个我见过，比这个要小一点儿。”
人群中有人应和：“没错，去年的那个我也看过，没有今天这条大。”
有和关老头儿相熟的人问道：“老关，是自己吃还是换东西啊？”
“这个就自己吃了，下回再钓到大鱼再和你换。”
“你这个老关头儿，净想着没影的事儿，还想下回，做梦去吧你。”
见关老头儿不准备换鱼，众人在过足了眼瘾之后就散开了，回去了也算有个谈资。
宋振扬看着眼前呆呆的关老头儿，心想，就是甩上来条鱼吗，怎么还没缓过来劲儿。
“看我干什么啊，赶紧趁热打铁啊，万一再钓上来条大鱼呢。”
关老头儿本想说，就凭刚才这顿折腾，什么鱼也钓不上来了，但是转念一想，今天碰见这小子就没顺心过，说不准真能再钓上来，麻利地穿好蚯蚓，再次把鱼钩甩到打窝的地方。
可能是好运气用光了，也可能是刚才那条大鱼折腾的把水里的鱼都吓跑了。
反正直到太阳快下山，关老头儿的鱼漂就再没动过。
中途他也试着又打了一次窝，可惜还是没起什么作用。
今天真是不顺，说出来的会话没有应验的，反倒是憋着没说的应验了。
这下昨天刚在宋振扬那小子那挣的面子全丢干净了。
天色不早了，关老头儿收拾好鱼竿，转身却看见宋振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条麻绳，穿过鱼鳃，像遛狗一样遛着鱼玩儿，好端端的一条鱼眼珠都突出来了。
“你这个臭小子，有你这么玩儿的吗。”
关老头儿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赶紧把鱼从宋振扬手里抢过来，放进水桶里。
“你又总钓不上来鱼，干看着没什么劲儿，我想找点乐子，附近除了钓鱼的人就剩这条鱼了，我不玩它玩你啊。”
关老头儿说道：“行了，走吧，今天托你的福，钓上来条大鱼，今晚请你吃鱼。”
宋振扬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做饭好吃吗？这么大的鱼，要是做得不好吃那就可惜了。”
关老头没好气道：“你这个小子怎么这么多事，要不然请你吃鱼脍。”
宋振扬连连摆手：“鱼脍，还是算了吧，那玩意全是寄生虫，我记着三国的时候有个叫陈登的太守，就经常吃鱼脍，然后因为寄生虫死了。”
“你这小子真怪，有时看你傻乎乎的，一些常识都不清楚，有时看你又很知识渊博的样子，陈登死于常吃鱼脍这种杂事你都知道，真是个怪胎。”
宋振扬顶了一句：“你才是怪胎呢，正常人谁记着满族那么多氏以关为汉姓。”
“对对对，我是怪胎，你也是怪胎，咱们爷俩是一对儿怪胎。”
关老头儿拎着鱼竿和水桶，递向宋振扬：“拿着吧小怪胎，可怜可怜我这个老怪胎吧，都一把年纪了，提不动了。”
宋振扬接过关老头儿手中的东西，嘴上念叨着：“也就是看你这个老头儿对我的脾气，要不然我才不管呢。”
到了关老头儿家，宋振扬进去一看，一个人没有。
“怎么的，老头儿，难道是你年轻的时候吃喝嫖赌，等到现在被家人抛弃了，只能一个人生活，晚上对着月亮默默地想着以前的好日子？”
“你这个人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把嘴封起来，一张嘴就会气人，别的什么也干不了。”
“谁说的，还会吃饭呢。”
“我儿子和儿媳妇有房子，最近儿媳妇又怀孕了，我老伴儿去儿子照顾孕妇去了。你先在屋里坐会，我去做饭。”
先不说味道，宋振扬看着关老头儿刮鱼鳞、开膛破肚手法很是熟练。
“呦，老头儿，可以啊，这么熟练，以前学过厨子？”
“没正经学过，年轻的时候跟人跑单帮，经常在野外抓鱼吃，一开始啥都不知道，就生煮，后来做着做着就会了。”
关老头儿可能是想到年轻时候的美好时光，有些感慨。
“那个年代跑单帮能活到现在，老头儿，你有本事啊。”
“嗨，有啥本事，多长点眼色，真遇上事儿看事情不对就开溜，都是这么过来的，溜得快就活着，溜得慢就埋土里了。”
关老头儿一边做鱼一边和宋振扬聊着，不知不觉，鱼就做好了。
关老头儿突然说道：“对了，小子，跟你聊一天了，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呢，要是工作不顺心，我可以给你找一个不错的工作。”
“看不出来啊，老头儿，真人不露相啊。说说，什么工作，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好工作。”
宋振扬来了兴趣，一般来说，现在退休的都是把工作传给儿子的，这老头儿手里竟然还有资源，不简单啊。
“什么工作？供销社的售货员，怎么样？”
关老头儿眉毛一挑，看向宋振扬。
“你是这个。”
宋振扬竖起了大拇指，敬了老头儿一杯。
“你可别小瞧我，当初走单帮可是认识不少人的，就我们这条街的供销社的主任，当初我们一起呆了好几年呢，有一次他儿子生病，急需一种草药，偏偏这种药平时很少用，附近的药店都没有库存，我连夜去外省给他买回来的，整整两天两宿没合眼，这才把他儿子救回来，后来他儿子就认我当干爹了，我们两家的关系好着呢。”
宋振扬肃然起敬，抬手道：“急公好义，我敬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