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勾比现

说回常庆冰。常庆冰自从被仙人制止了自己的造反计划，就一直怀恨在心。可他也更见识到了他称皇的阻力，母亲曾经和自己说过，沟比勾龙六本身武功实力高强，可最恐怖的不止于此，他那煽动人心的本事更是可怖。常盛国原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权力由皇帝和世家大族共享，世家大族成了常盛国实际上的统治者。但从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皇帝觉得自己还是那个皇帝，只要自己号召力还在，就能掌控一切，将手下的事交给世家大族去干就行。自己照样可以坐在金銮殿上，用号召力去实现祖先“还政于民”的夙愿，让百姓过上安生幸福的生活。等到有一天世家大族反过头来要害百姓了，自己又可以借着兵权将那些世家大族除掉。世家大族更加高兴，自己有了敛财的能力，连皇帝都要高看几分，更莫说那些百姓。百姓一开始也没有反对，世家大族与皇帝的配合让他们在最初的几年里生活富裕起来，没人意识到什么问题。

可偏偏有人要打乱这个局面。当年的沟比勾龙六在先皇手上是真正的文武全才，不仅在常盛国最关键的几年里开疆拓土，还通过一系列政策提升了民众的权利，最少做到了耕者有其田，商者有其市，让常盛国百姓能过上好日子，也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国开疆拓土。在他的带领下，国内内政满足了对外扩张的要求，常盛国曾经的冤屈被一扫而空，他将周围的帝国打得不敢进犯，同时又让国内欣欣向荣。这样的成就让先皇一直将他以兄弟相称。可这样的改革是有代价的，要让百姓获得权力，就要让世家大族减少权力。要让国家开疆拓土，就必然会让邻国虎视眈眈。不过当时沟比勾龙六手握兵权，而且在百姓中威望很高，老皇帝也还是个明君，因此世家大族和国外势力没有找到机会。可时间推移，沟比勾龙六开始发现不对劲了。随着世家大族的权力发展，皇帝、百姓和世家大族间的权力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世家大族不再满足于只拥有一些经济上的主导权，开始试图染指皇权，不愿意头上还有一把阻止他们进一步发展的利剑。老皇帝却没如何发现这个问题，仍然认为没必要和世家大族割裂开来。百姓不知道这一切，更没有任何认识到这个问题的机会。只有沟比勾龙六看见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世家大族终有一天会代替皇权，成为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他知道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斗不过的，可是又没办法将这件事情广而告之的告诉百姓和皇帝。

那一个夜晚，勾龙六选择与自己的夫人彻夜长谈。“我不知道该如何做，”勾龙六说道，“假如我不去和那些世家大族的人斗，我可以名垂青史。可如果我斗呢？我能让人们知道应该怎么做，可人们不会记得我，只有敌人会。”“那就去干吧！”顾虚阴答应着。勾龙六没想到她会如此爽快：顾虚阴本身也是世家大族里出来的，本该有所阻拦。再加上夫妻虽然大多数时候团结一心，但勾龙六知道自己的妻子实际上还是心心念念她的娘家，一旦自己这边风向不对，就会立刻去寻求娘家的庇护。但当时勾龙六无法多想，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下定必死的决心，勾龙六连夜写了一封谏言，早朝时呈交给了皇帝，意在让皇帝立刻削弱世家大族的权利。可没想到皇帝竟然已经忘了祖先让世家大族管理经济的根本目的，反而觉得祖宗之法不可变，勾龙六这是在危言耸听。尽管如此，出于对勾龙六的敬重，他还是让世家大族受了一些轻微的惩罚。可勾龙六知道这不对，依然在朝堂上与世家大族斗到底。没想到世家大族为了保全自己的权利，与外国势力沟通，一同散布对勾龙六的谣言。时间一长，老皇帝也产生了厌倦之情，这才发生了那被默许的灭门惨案。

“现在看来，那勾龙六才是真的可敬的对手。”常庆冰想着，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只是可惜，那愚蠢的皇帝竟然伙同我们一同将他杀掉。”不过一想到这个对手，又想到那存活下来的勾龙六的继承人，他还是不住的后怕。尽管如此，事已至此，不能不做。唯一让常庆冰感到困惑的，是顾虚阴被杀时的眼神，那眼神惊讶、吃惊，完全不像与勾龙六交谈过，知道自己将会遭受的后果的样子。不过昔人已逝，再去想也对自己毫无影响了。明天，他就要上京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