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冷箭
杨宁说完之后又闭上了眼睛，紧留一条缝隙，他是真的怕。
刘浩心提了起来，精神紧绷，时刻提防着危险。
他目光落在混战的人群中，继续观察那边的情形。
虽然有外围的匪徒看见刘浩杀了一个同伙，但刘浩却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过去的意思。
外围的匪徒也没有奔向刘浩，而是专心围着马车。
刘浩沉思，这样下去那些护卫必败。
察觉到事情是濮阳私盐贩子与盐商的恩怨，又知道穿越到了唐末的他并不想掺和。
他知道这里的私盐贩子基本都是王仙芝的手下，而他也清楚王仙芝是在乾符二年起义，隔壁州县的黄巢也会率领部下响应。
这二人起义之后与大唐首战就在濮阳的他当即就想离开。
林中，黄巢看着想要离开的刘浩对身后的侄子林言道：“放箭，别让他走了。”
林言道：“舅舅，他好像想走，没威胁，我们虽然也是私盐贩子，可是这些年来我们已经经营了三代，早已与曹州的官员交好，就连科举的资格都能弄到，何必应邀与王仙芝一同谋反...”
“私盐贩子就是私盐贩子，再多的钱也考不上，入不了仕途，终究低人一等，不寻求别的路子，这辈子就这样了。”
“既然应邀来了濮州，王仙芝要我们这些受邀来的私盐贩子的投名状，给他便是。”
“况且王昌宏是王仙芝的儿子，杀了他才能向王仙芝交代。”
“可是我们完全可以检举王仙芝意图造反，求一个官职...”
黄巢斥道，语速飞快：“没有可是，要是检举王仙芝想造反，就能当官你舅舅我早当上了。”
“我们朝中没有人，没有权力，检举了也只能是他人功劳，不让那些当官的怕我们，我们什么都不是。”
“放一箭，别直接杀了，让他去多杀几个，让其他人知道这不是善茬。”
林言一咬牙，也清楚了舅舅的打算，王仙芝是领头的，那他舅舅就要做第二号人物，其余的私盐头子只能往后排。
他似无力抗争般自我安慰了一句：“况且，那人穿着护卫服，或许是衙役也不一定。”
“大唐的衙役都不是好东西。”
就在刘浩转身想拉起杨宁离开时。
便听见弓弦绷紧后松开与利箭破空的声音。
刘浩立马往左侧翻转身体，整个人滚到了地面上，身上的青色布衣也因此粘上更多沾血的沙土。
右边肩膀传来利物划破皮肉后的冰冷刺痛感。
一支带血的羽箭没入了三四米开外的一棵灌木树干上。
无需检查，前世经验丰富的他就已知晓伤口不是很深，但此时血液有在溢出。
刘浩再次腰部发力，双脚一蹬地面弹跳站起后寻找利箭来源处。
左侧二三十米外的灌木丛中，两名十分健壮的男子正盯着他。
二人站位是错开的一前一后。
后面那人还举着手弩。
这二人身后的树林中还有骏马。
思忖了一会，刘浩得出二人先前也在观察着四周的战场。
而他的注意力大部分在马车那边，加上脑海中记忆画面的强行穿插让他有些分神，才不曾留意到侧方灌木林中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五十多岁，留着胡须，哪怕穿着普通，看起来还是像读过书，带着儒雅气质的样子。
另一个二十出头，一脸愤恨。
他的神色凝重了几分，介于对方没有参与战斗，但又与厮杀中占优的，身上的普通布衣的匪徒的衣着差不多，他判定二者是一伙的。
对方的长相告诉他或许那人就是领头的。
而突如其来的冷箭告诉他以及原主先前的遭遇无一例外都在告诉他，这些匪徒不打算留活口。
杀了这些匪徒才能活的这个念头在刘浩脑海一闪而过。
没得选，他清楚，今天要么杀了对方，要么被对方杀了。
就在刘浩打量他们的时候。
前方的男子也举起了一个手弩。
泛着寒光指着自己的箭头让刘浩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他清楚，对面二人手中的弩箭能要了他的性命。
这让他心弦紧绷起来，思考起逃走或者是杀掉对方的可能：羽箭没子弹快，奔跑时或许可以躲避，但是他们各持一把手弩，一旦在躲避羽箭中倒地，后果不堪设想。
我手中只有一把刀，顶着两把手弩奔跑二三十米的距离，并且跑到对方面前把对方杀了不一定能做到，要完。
沉下心，有关手弩的记忆碎片刺激着他的脑神经。
瞳孔有所睁大，看清手弩的形状特征后，一个单词浮现在他的脑海：军弩。
刘浩冷静与灌木丛的二人对视了近三十息。
他看见站在前方之人的嘴角往两侧翘了起来。
并且往马车方向摆了摆手弩。
刘浩目光往马车方向斜视过去，那边还在厮杀。
略作沉思，他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是想他加入那边的战斗。
刘浩眉头紧锁，清楚对方绝对不是看上他的身手了，要收他做小弟。
刘浩心中闪过诸多想法：
他是想我帮侍卫，杀他手底下的人？不可能啊，嗯，难道那些匪徒不是他手底下的人。
他快速看了一眼羽箭的位置，又与黄巢、林言二人对视，心中已经在做判断：高度与肩膀差不多，不是与脑袋或者胸膛齐整，看来并不是我躲开了箭，而是他们没有杀我的打算。
嗯，是让我杀过去杀人？然后杀我向其他匪徒证明自己的能力，在内部立威？
或许，我可以往那边去，哪怕杀不了那些匪徒，那里也是人群，没那么好瞄准，或许还能拿到盾牌。
他知道早上出城之前衙门的伙计们有盾牌。
而且有两三个散落在地面上。
现在看来是被杀了。
在没有把握能迅速奔到对方身前并且解决对方的情况下，刘浩选择了这个最优的办法。
他扭了扭脖子，再甩了甩胳膊，脑袋的刺痛也逐步在消散，肩膀的痛感咬牙忍了下来。
熟悉下身体后，知晓这副干体力活的身体素质不比前世严苛训练过的身体差多少。
没有过多的犹豫，刘浩提刀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