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这怎么可以
刘浩定定的看着眼前言辞凿凿之人。
“噗”的笑出了声，这笑声越来越大。
徐铭泛起疑惑：“你笑什么？”
刘浩还在笑，过了好一阵，刘浩才停止笑声：“要放在太宗朝，你一定会是宰相人选，可惜，生不逢时。”
……徐铭沉默了，那个有志之士不期望遇到一个贤明之君，他也不例外。
忍笑的刘浩没看徐铭，眼睛微眯，张开五指的手抬到了面前挥了挥：“好了、好了。”
“我只是做一个尝试，不一定要做成，或许耗费些心神罢了。”
这下，徐铭更不解了：“那你耗费那么大人力去做这件事，可耻。”说到最后，竟有怒意。
“你不觉得清楚了解咱濮阳城一个月要用多少粮、多少盐是件好事吗？”
徐铭攀升的怒意一下子像是被浇了盘冷水。
后世都科技那么发达，到处摄像头都还有在逃犯人，何况是这里，刘浩在心里嘀咕一句：“我听说杂役说你发过牢骚，常在想要是今年干旱，要多少粮食才能让濮阳的普通百姓渡过灾荒吗？”
“韦家的账本足以让你清楚的了解到城中需要多少。”他停顿了一会：“嗯，城外的村子有隐匿的人口，怕是不好统计，查私盐贩子其实只是顺带的。”
如果当时吴建忠态度强硬，一定要找出私盐贩子，刘浩绝对不会提这件事，只想办法阻止他带人出城，不做无谓的牺牲。
一时间，徐铭不知道说什么，态度一下子软了下来：“这话你与谁说过。”
刘浩又打开了账本翻阅，漫不经心道：“就你，苏先生都没说，他还劝我如果有机会，去跟吴将军比当衙役好。”
对苏轩给刘浩的提议，徐铭想了一下就点头认可。
一个时辰后，杂役带着李家的账房先生来到了刘浩所在的官署房中。
账房先生抱着装着各商铺账本的木盒。
他将木盒摆到刘浩面前的书桌上：“刘郎君，这些账本事关我李家，还请妥善保管。”说完，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和徐铭打招呼。
徐铭习以为常。
查人家账本差不多是查人家底蕴了，刘浩理解，没有赶走的意思。
过了一阵，穿着盔甲，按着刀柄的夏侯晏大大咧咧跨步出现在门外。
他指挥两名将士将两口人大的木箱摆到地面上：“喏，你要的。”
……半年的账本有这么多？刘浩不指望夏侯晏能整理出来了。
不过尽数送来也没事。
他客套回了一句：“有劳了。”
“那，打一架？”许是看见刘浩在做事，他只是询问，没有先前那种强拉刘浩干一架的冲动。
刘浩真的服了：“你除了打打杀杀，还会别的吗？”
“咱当兵的，我又不会种地，不打打杀杀，做什么？”话是随口说出的，就好像早已根深蒂固。
义成军出来的都这么桀骜？
难怪日后会被义成军节度使安师儒杀掉。
查资料这些事一般人帮不了忙，更别说大头兵夏侯晏了。
刘浩将不肯离开的夏侯晏“请”出去之后，他与徐铭二人各坐一张带有抽屉的长方形书桌后，翻起了户籍、李家的盐册、韦家的粮册。
看李家账本的时候，那名账房先生还是帮他们找到他们想看的，省了不少时间。
别看徐铭平日在县衙像个透明人，什么权利都没有，但是办事能力是不差的。
直到日暮西斜。
徐铭皱着眉头，思绪纷杂道：“城南人口最多，购粮也最多，盐却是卖得最差，最少。”
就算盐卖得贵，比例相差太大了，只要细细查，很容易看出猫腻。
私盐要比商盐便宜很多，如果有人贩卖，没几个钱的普通百姓不可能放弃便宜的盐去购买高价的。
否则，榷盐法设立之后，判罚就不会日益加重了，到了现在，知情不报者也需要同罪论处。
不可否认的是有既得利益者推动这条律法。
可是，真的能同罪论处吗？现在知道城南的普通百姓从私盐贩子那里买粮，那里的百姓属于知情之人了。
难道真将这些普通百姓全杀了？
显然是不可能的。
大多时候，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勾连不太深，只购买盐，官府不会去抓那些买盐的人。
“看出来了？”刘浩含笑拿着一个账本问徐铭。
“看出来又怎么样，城南那么多大，你怎么找。”徐铭摇头，哪怕真从账本看出了猫腻，他还是觉得没用。
一间商铺附近就有好几条街道，压根没办法锁定。
这时，刘浩突然问道：“徐县慰，你城南熟吗？”
“熟啊！那般普通百姓多，烦闷的时候，我常去，就想着多了解些，或许能做些事。”徐铭没想便回答。
“那，你觉得你再去查，会引起私盐贩子紧张不？”
突然他觉得刘浩问这话有点不对劲。
如果是刘浩乃至杜志远以及县衙其他人去经常活动在不怎么活动的区域。
现在又还是二月，不是收夏粮赋税的时候。
必然会引起注意。
但如果一个常去的人去走访……
徐铭当机立断，双手一拍案桌站起，作势要离开：“我去！”
刘浩也从书桌后起身走出，在房门前将其拦下：“天都快黑，谁这个点还会出去，而且，虽然我做了隐瞒，但我还是不保证这件事有没有传出去。”
“万一这件事传了出去，你去探查，对你来说很危险。”
在王仙芝已经派人暗中调查过他的情况下，刘浩没有单独去的想法，没有具体地点，又不可能带一群人去围剿。
徐铭目光不由落到了李家的账房先生身上。
“刘郎君，娘子没有害您的心思。”账房先生不见慌张，却是向刘浩汇报。
徐铭清楚自己“不合群”，也不在乎对方眼色。
刘浩出口解释：“我担心的是夏侯晏，他那性子我无法保证他有没有说出去，眼下这些已经够交差了，我承诺吴将军的就是给一个大概范围，你没必要冒险。”
“你若怕，我自个去！匪徒杀了那么多人，不绳之以法我寝食难安。”徐铭说完转身出了官署。
这话一出，刘浩算是知道徐铭为什么不讨喜了，不合群了。
这特么的不是为他着想吗？这人这样？别人能喜欢他才怪呢！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