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多....半年时间
“妈！”
病房门口，一名中年妇女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神情憔悴，说不出来的无助。
李昊鼻子一酸，快步走了过去。
张芸听到呼声，抬头一看是儿子来了，连忙将脸颊的眼泪抹去，连忙道：
“不是跟你说了不让你来了吗？怎么还过来了，这里有妈一个人就足够了，家里果园还需要你照料。”
“这时候正是水果成熟的时候，我怕小偷偷水果。”
“妈，你放心吧，都有监控，没什么事情。”李昊现在有果园立体地图，随时都能调度果园的情况。
这玩意可比监控方便多了。
“爸的情况怎么样？”李昊安抚了母亲几句，让她放心果园的事情，便询问父亲的情况。
提起父亲的情况，张芸眼眶红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医生说上一次的化疗效果不是很明显，体内的癌细胞虽然遏制住了一点，可却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最多....最多...半年的时间了。”
张芸的话好似一记重锤砸在李浩的胸口，脑袋当时就翁的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上次来的时候，医生说化疗效果还行，能撑一年两年的。
怎么现在情况就变了呢。
“昊儿，你说这可咋办啊，你爹要是没了，我可咋活啊。”张芸怕吵醒病房里沉睡的李父，声音中夹杂着哭腔。
“妈，这是果园里新下来的白桃，你先拿着，我去找医生问问具体情况。”
李昊将提在塑料袋中的白桃递给张芸，刚想离开，就被叫住了。
“去洗几个白桃给吴医生送去，问问还有什么办法吗。”张芸从塑料袋拿出了两个，其他的都塞进了李昊怀里。
“妈，你也进屋吧。”
李昊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有了五点钟，生怕吴医生下班，紧赶慢赶地来到办公室门口。
看到房门还有门缝，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咚咚咚！
“请进。”
里面传来低沉有力的男声。
李昊推开门，就看到吴医生坐在椅子上正跟一个病人了解病情，看到是他，伸手示意在一旁长椅上稍等。
“大爷，我刚才看了一下您的病历单，情况还是不容乐观，这种已经是到了后期，我们不建议进行化疗。”
“这只会增加您的痛苦，而且化疗的也只是暂时的阻止癌变，不能根治。”
“所以我建议您啊，回去跟你儿子商议一下，看看该怎么办。”
老大爷颤颤巍巍地拿着病历单，全身上下非常的瘦弱，几乎是皮薄肉，听到吴医生的回答。
“儿子出国了。”
老人沉默了两秒，艰难地拿着拐杖对吴医生道了一声谢，就慢悠悠地离开了。
吴医生用中性笔指了指门外，对李昊叹了口气：“他儿子在国外留学教学，自从老人家查出癌病后，我就见过一次。”
“哎。”
李昊听着默然，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谈论别人的事情，将一塑料袋白桃放在桌子上。
“吴医生，这是从我家果园的白桃，我带了一点您尝尝。”
“是吗，那倒是谢谢了，白桃在市里卖得可贵了，六七块钱一斤。”吴医生乐呵呵地将一张塑料袋白桃放进桌子下面，从一堆病例中翻找了一番，才将一份抽出。
他皱着眉头看了几秒病历本，又看了看李昊，叹了口气。
“我之前也跟你母亲说过，病情虽然暂时停止恶化，可仍然不容乐观。”
“吃药、化疗也不行吗？”李昊感觉如同被人审判一样，希冀地看着吴医生。
吴医生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缕自嘲：“你见过有哪个病人是吃药吃好的，或者是化疗治疗好的。”
“你听我一句劝，若是还想让你父亲多享几天福，就停止化疗。”
“......”
二十分钟后，李昊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病房，又是怎么走到父亲的病房的。
他想起吴医生临走时的话，嘴角的苦涩更甚。
这让我怎么跟老爹开口啊。
李昊轻轻地拍了拍脸，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病床上的李天源早就坐了起来，脸色因为化疗浮现不正常的颜色，脸颊比之前相比瘦了好几圈。
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散发着光芒。
“爸，您怎么不再睡会？”李昊强笑道。
李天源指了指坐在一侧的张芸，笑道：“我想多和你妈聊聊天，说说话，以后恐怕说不了了。”
“老头子你可不要胡说。”张芸红着眼。
“我最烦的就是你们娘儿们，遇见什么事情就哭哭啼啼的，哭有用还要医生干什么。”
李天源摆了摆手：“我想吃桃了。”
“我这就去给你洗。”张芸忙不迭地抱着桃就出门了。
“来，儿子，我跟你说几句话。”
李昊坐在床沿上，握着瘦弱骨柴的手掌，轻声说道：“爸，您说。”
“我想回家，不要再治疗了。”李天源侧头看向窗外婆娑的树影，喃喃道：
“我自己身体自己知道，已经撑不多长时间了，我不想死在这冰冷的病床上。”
“俗话说落叶归根，果园就是我的根、我的命。”
“再一个，我想看你结婚，若是能够见到我孙子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托你老舅跟你说亲，对方在派出所工作，正式的公务员，你过几天去看看。”
“我知道了吧，我过几天抽空就看看。”李昊点点头，之前他对于相亲十分抵触，现在他不想让父亲失望。
吱嘎。
张芸拿着洗完了的桃走了进来，先递给李昊一个白桃，便坐在床的另一边，拿着水果刀一块块地切给李天源。
嘴里还嘟囔着：“今年的桃子品相不错，味道应该不错，老头子你快尝尝。”
李天源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了两口，眼睛就是一亮，忍不住地赞叹道。
“今天雨水挺多的，我还担心桃子不甜，现在看来不仅不坏，还变得这么好吃，比上年的好吃不少倍。”
“已经能跟一些精品的水果相媲美了。”
“爸，你说这要卖多少钱一斤？”李昊心里一动，好奇问道。